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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阳谋

为了锻炼安和堂的新生力量,素问把连翘为首的那几个女孩儿派到了第一线。在之前的培训课程中,她们表现都十分出色。有鉴于她们的优异表现,她才做出这个决定,当然其中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当初选这些女孩子的时候,素问就留意到了她们。后来听星儿介绍了一番她们的打算,她就不由对这几人高看一眼。

既然她们有志向,那她当然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她们机会。能在这个时代就有独立自强观念的女孩子,她打心眼里喜欢。

对于安和堂这样的安排,来看诊的百姓起初还是有一些怨言的。不过在见识了这几个女孩子的医术后,他们便都纷纷闭了嘴。

在之前的培训课程中,素问曾对她们进行了流感知识的专门训练。在这个流感肆虐的时期,掌握这方面的知识显得尤为重要。还好有这一部分课程的培训,她们才能在第一时间适应一线工作,用实力赢得病号的尊重。

当然,让这几个女孩子冲在诊断的第一线,这只是目前的应急措施。她们虽然掌握了一部分医学知识,但距离临床实践还远得很。

若非这段时间病例都集中在流感上,她们想要获得独立诊断的机会还不知要多久。

有这些女孩子的分担,素问的压力小了不少。她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特殊病例上,其余的在第一线就处理好了。这样的日子一晃而过,转眼间就过了好几天。通过这几天的摸索,安和堂的工作已经步入了正轨。

在这段时间里,洪迁曾过来看过一次。虽然素问嘴上说着让他不要随便走动,但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参观了安和堂之后,洪迁对素问的安排给予了高度评价。他看到了许多与寻常医馆不太一样的地方,还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不同之处带来的优势。作为一位目光长远的政治家,他马上就想到了这些不同将会带来的改变,所以对素问更加欣赏。

对于素问在府衙后宅的表现,洪迁狠狠的夸奖了一番。从他脸上眼都掩不住的笑意可以看出,素问这回的表现绝对深得他心。

除了夸奖外,洪迁还将一些可能的变化告诉了素问。高知府被素问救活,一下子就等于欠了洪迁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样一来,他在许多事上便无法再如以前那么毫无顾忌。若是他继续如从前一样行事,便会遭到天下人的指责。

对于洪迁的坦诚,素问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她当然知道救治高知府会造成政治影响。

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也曾考虑过可能会产生的影响。她是洪迁的学生,这件事情政治上的受益者肯定是洪迁。

原以为洪迁会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却不料居然会如此坦诚的将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这一下,她心里原有的一丝疑虑立刻就被打消了。不管洪迁这么做的原因为何,至少说明洪迁是一个胸怀坦荡的君子。

见到素问一脸惊讶的表情,洪迁笑呵呵的说道:“你虽然是个女娃,但却是极有见识的,为师说的这些肯定都能想到。与其让这些事埋在心里,倒不如我们师生把话说开,省的影响我们师生关系。”

听他这么说,素问马上不好意思的说道:“与先生一比,素问实在是惭愧,还请先生能海涵。”

这么一说,素问就等于是承认了洪迁之前所猜想的。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洪迁能料到她的心思,那躲躲闪闪就显得太上不了台面了。看样子洪迁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她干脆的承认下来,这样才更符合洪迁的心意。

对于素问的坦白,洪迁显得极为满意,还笑眯眯的说道:“好,就喜欢你们这样有话直说的学生,扭扭捏捏的实在不像我的弟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师徒两人加上莫易又聊了许多话。直到有特殊病例上门求诊,这一次深谈才宣告结束。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素问便被告知李府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对于这个消息,她显得颇为意外。这都多长时间了,李府才派人过来打招呼,要是算作回访的话,时间上未免拖得太久了吧?

没有多想,素问当即便带着丫鬟朝会客室走去。她刚刚踏进房间,李府管家就立刻站起身来,露出一脸激动的神情。

没有理会李府管家的反应,素问径直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然后一脸平淡的对身边的李和问道:“我刚刚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见素问问起,李和马上回答道:“回小姐话,李管家是特意来求诊的,听说是他们家的林姨娘染上了风寒。”

听见李和介绍,李府管家马上赔笑道:“确实是这样,我家林姨奶奶染上了风寒,听说华小姐有秘方,因此才特来求方。”

听说是林姨娘来求方,素问当场就想拒绝。李府水深得很,她可不想趟这摊浑水。妻妾斗什么的太残酷,她一个局外人在旁边看戏就好。

念及此,素问便一脸为难的开口拒绝道:“林姨娘可是双身子,我年纪轻轻不知事,实在是不敢随随便便就开方。”

见到素问表示拒绝,李府管家马上赔笑道:“华小姐,您过谦了。谁不知道您是云州城治疗风寒的一把能手,连起死回生都能做到,更何况是这点事儿。”

听他这么说,素问立刻朝他投去一个打量的眼神。这位李府管家看来不简单,她之前莫非还真看走眼了?

被素问打量,那位管家显得更为谦卑,却依然赔笑道:“华小姐悬壶济世的名声刚刚传开,若是将上门求诊的病人拒之门外,传出去定然对华小姐名声有碍。”

说话的态度虽然谦卑,但话里的内容却步步紧逼。不过连素问都不得不承认,他分析的的确有几分道理。最近安和堂的名声刚刚打响,若是发生拒诊的事情,传出去确实对安和堂的名声有碍。

面对李府管家不加掩饰的阳谋,素问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接招。安和堂刚刚步入正轨,正是需要积累名声的阶段,这种不利言论绝对不允许出现。

这样一来,她就必须接过林姨娘抛来的难题,为她开一副治疗风寒的方子。

念及此,素问心中不由冷笑了一声。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算计她,看来林姨娘已经忘记了上回的教训。既然敌人如此嚣张,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不就是斗心眼,她一个现代人还能怕一个古代小妾不成?

心中打定主意,素问便改变口风道:“开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林姨娘的情况比较特殊,诊金相对会比较高一些。”

见素问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李府管家眉梢染上一丝喜色,口中便顺着问道:“只要能医好我家林姨奶奶的风寒,诊金绝对不是问题,只是不知大约需要多少?”

听她询问,素问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答道:“看在我们邻里一场的份儿上,诊金就少算一点,有个一百两就行。”

听说要一百两诊金,李府管家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他们虽然有钱,但可不是永宁侯府这样的人家,一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见李府管家的反应,素问心中冷哼了一声,暗忖道:既然你们要拉本小姐下水,怎么能不多出点血呢?

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素问确信李府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从中馈中拿出来的。大概估算一下,李府公共账目上最多也就能支取二十两银子。至于剩下的那些钱,毫无疑问必须从林姨娘的私房钱里往外拿。

心中纠结了半天,李府管家终于咬牙切齿道:“既然华小姐开口,那我们就这么约定了。只是不知道方子华小姐什么时候能给开好。”

看见李府管家的样子,素问心里的怒气消减了一些,口中便淡淡的答道:“等明天你们把诊金送到安和堂的时候,顺便把药方带回去就行。”

说完,素问便站起身来,转头对李和吩咐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有点儿累了。要还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话音未落,素问就在星儿的服侍下往外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李府管家,仿佛那里只是一团空气。对于这样一个给自己送麻烦的人,她可没一点好脸色,所以彻底无视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见素问已经走远,李和便开始毫不客气的往外赶人。他脸色阴沉,只是冷冷的丢出一句:“不送。”

回去的一路上,素问都在回想前世看过的宅斗情节。既然已经入局,那她就必须尽快摸清楚林姨娘的企图。只有这样,她才能提前做好预防,将可能的危机化解于无形,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原以为华家人口简单,她无需面对后宅女人的争斗,却没想到会被牵扯到别人家的浑水里。

事已至此,再多的不满都没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的陪这群后宅女人玩一玩,让她们领教一下现代人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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