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爱尔兰酒吧里,气氛有点像旧上海和上世纪80年代舞厅的混合味道,灯光在红绿和黄绿之间变换,在一侧的舞池里有十几个人伴着分贝很高的音乐跳舞,一曲接着一曲,不知疲倦。余梅甄坐在吧台边上,2个说不清楚国籍的外国男人在她附近吞云吐雾。
余梅甄对酒吧颓废而华丽氛围并不熟悉,北京普通市民去酒吧的机会少之又少,因为每天花费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把北京人闲情逸致的神经都风干和麻痹了。想到自己平日单调的生活状态,余梅甄心里有些幽怨,又联想到最近保罗和自己紧张尴尬的关系,突然没情没绪起来。
一口把剩下的龙舌兰酒喝完,余梅甄回了房间,刚躺在床上就接到了保罗的电话。
“是不是刚到南京,就是刚才,十点钟的时候医院出了点事儿,需要你明天一早回来。”保罗命令似的口吻让余梅甄不爽。
“保副主任,能问一下什么事儿吗?我是在休假,再说我想回去也不一定有票啊。”余梅甄没好气地回答,把副主任三个字重读以示不屑。
“刚才心内科有一名患者猝死,需要查明死因。医务处让我通知你回院。机票是由院办帮你来订。”保罗的回答也透着公事公办的冰冷。
“好吧,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什么。”余梅甄干巴巴的答应,不等保罗再说话就把手机挂断。
看看表已近凌晨,保罗对自己的态度让余梅甄难过,也许一切是因为自己不能控制的忽冷忽热态度让他疲惫和不知所措,也许是自己与关念夫的交往令他感到失望。
想到关念夫余梅甄心里的怒气消失殆尽,她其实早感觉到他在背后追逐自己的目光,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遇到,他立刻就把注意的中心转向自己,碍于保罗,他没有更多表示,但只要他在身边余梅甄总觉得心里暖和和的,特别在最近一段时间。
她走到窗口,坐在酒店房间的飘窗上,俯瞰着这座在深夜显得神秘而陌生的城市,想到刚来就得离开,不觉有些不舍。自己爱南京,像被施了谜咒一样,一趟又一趟前来。是不是那个讲故事的文学系男生也是如此。
已经很晚了,她躺回到床上伸手关灯,准备入睡,睡意很快袭来。梦境中,她不再理会自己的现实中的烦心事儿。来到18世纪的奥地利,帮助正处于困惑之中的威廉姆斯先生寻找谁是杀死道恩伯爵的凶手,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动机,最后她把目光锁定在伯爵夫人身上……。
手机设置的闹铃在早上6点准时响起,惊醒了睡意正浓的余梅甄。打开手机查看航旅纵横,已经显示上午10点的回京机票,还有4个小时间,慌忙起床,吃早饭,退房,8点叫了出租车赶往机场。
飞机快要起飞前,余梅甄接到保罗的微信问她是否接到消息,是否已经返程?余梅甄只回复了一个“嗯”字。
飞机右侧面一排三个座位,余梅甄坐在中间,左右两边人的人,互相认识,听说话是南京一家医药公司一起到北京出差的男女。看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有些丰腴,白色的吊带背心儿紧紧裹着丰满的胸部,卷曲的长发盖住了裸露的颈部和肩部,深红色的嘴唇和同色的指甲,使整个人显得有些妖娆。
男人看起来比女人年轻一些,两个人登机后就隔着余梅甄默契地聊天,女人不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男人,男人看后,两个人心领神会地一起哈哈笑出声来,女人的声音低哑而性感,那声音发出了魅惑这个男人的信息。
余梅甄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有一种陪着这俩个人在一触即然的干柴烈火上烤着感觉。
幸好女人起身去了卫生间,余梅甄扭头对着坐在舷窗边的男人说:“我不介意与您换一下位置,这样你们说话方便些。”
那个男人看了看余梅甄,果断地说:“No!”
余梅甄被拒绝得有些摸不着头绪,轻微地耸了一下肩膀,说了声:“whatever!”
到了北京,余梅甄拉着拉杆箱急着冲到等待下机人群的最前面。扭头看时,那两个人还在热烈地聊着什么。余梅甄心里想:又是一对儿红尘中煎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