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野狼狩猎团的五人将林睿包围。
本来按照规则,在战斗开始前,双方应该是各站一方的,但封越一伙试探性地将林睿包围时,林睿并没向一旁的高目表示抗议。
既然林睿不说话,高目自然也懒得管。
他觉得林睿必死无疑,又何必为此得罪野狼狩猎团,心中又有些鄙视野狼狩猎团的谨慎程度,明明胜局已定,却连这点便宜都要占。
“开始!”
高目觉得自己说出的这两个字是对林睿的死亡裁决。
在他看来,两名一阶高段,三名一阶中段,光是磨都能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磨死。
“杀!”
高目话音刚落,五人同时举着冒出白光的大剑冲向林睿,并朝他周身砍去。
林睿就两只手,两把剑,自然不可能护住全身周全。
他招架住来自封越和金格的剑,对于剩余三名一阶中段的攻击,能躲就躲,躲不了的就避开要害。
趁金格和封越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林睿抬手两剑在他们身上留下两条口子。
在对招后,能比对手更快地再次出剑,这是林睿的一大优势。而这个优势,全赖于他迅捷的思维速度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
封越面色一变。这是林睿第一次主动攻击!
“不要怕误伤!弄死这小子!”
封越一声大吼,随后,五人一阵猛攻,剑锋划到队友都不管不顾。
片刻后,林睿全身是血,野狼狩猎团的五人也是三人重伤,个个挂彩。
“退!”随着封越一声大喊,他们五人回剑于胸前,紧盯着林睿,缓缓后退并聚在一处。
林睿见状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未追击。他现在虽然看起来惨,但要害并未受伤,而且身上所有伤口都已经过杳源能的初步治疗,不再流血。
“团……团长……怎么办啊?那小子就是个魔鬼!”金格颤声道:“打到现在了,他的脸色和心境似乎就没变过,淡定得不像在厮杀!”
说着,金格瞄了林睿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哭丧道:“你看,他……他还在笑,究竟笑什么呀?!团……团长……我们不会要死在这儿了吧?”
张照,也就是之前砍下唐豪手臂的一阶中段武者,此时已经身负重伤。他的肺脏被林睿刺穿了。
“团长……他真地不是人……我一剑砍在他肩膀上,但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反手就平静地捅了我一剑……咳咳……他根本不会疼!”张照咳嗽着断断续续道。
封越面颊上的肌肉不停跳动,对之前的决定悔恨不已。
“兄弟们,今天我们不可能不减员就走下擂台!我挡在正面,我们耗死他!我死了,金格当团长!
“他虽然是上品资质,但他一个人应付我们五个!挥剑频率远远超过我们,源能消耗很快。最多再有三分钟,他剑上的绿芒就再也亮不起来了!”
“上!”封越一马当先向林睿冲去。其他人也紧跟上。
上了生死擂后,要么杀了对方下来,要么对方开口放人,也能下来。
若是胆敢逃跑,便是违反了城主府见证的生死状,代价是——死亡!
五人不再同时进攻,而是变为封越和金格顶在林睿身前苦力防守,另外三人伺机骚扰。
是的,金格没有听指挥,同样选择顶在前面。这让封越恼火之余也有些感动。
五人防守加骚扰的战术很成功,既消磨了林睿的源能,又尽量避免了再添伤势。
四分钟后,林睿使用一招威力巨大的“旋风乱舞”,一举逼退五人,退到擂台边缘。
此时他的双剑上再也没有绿芒,显然源能已不足。
若无源能附着,普通的铁剑很难砍进源武者强健的躯体。
五人聚集在一处,狞笑着看向林睿。
此时林睿已没有了之前的淡然,脸上满是凝重,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到此为止了呀……”高目见状感叹。
他根本没想到,林睿在一打五的情况下,能打到这种地步。
这青年虽然心智不是特别成熟,但是的确强到难以置信。可惜……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
“小子,到此为止了!我还以为你会强力爆发,至少换掉我们两个人。可你太傻了!硬生生被我们磨到现在!你节省源能又有什么用?不过多活了一分钟而已!哈哈哈!”封越剑指林睿狂笑道。
此刻,他双目发亮,面露凶戾之色,趁着喘口气的功夫,正在思考等下要用什么方法炮制林睿。
林睿只感觉一股恶意宛若针刺般袭来,这股恶意比之前的杀意更让人感到不舒服。
比杀戮更强的恶意?是想让我在痛苦中死去么……怎么就不做个好人呢……林睿微微侧过头,将视线从封越的身上移开,心中的恶心感才微微减少了些。
“唉……”叹一口气,林睿对封越一伙道:“的确到此为止了,训练已经完成。
“而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最真实、最残酷的一面,还不想杀人。今天你们虽个个对我动了杀心,但我还是全程都留手了。如果你们现在下场,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哈哈哈……”金格大笑,又对封越道:“团长,他是失心疯了吗?源能都用光了,还敢这么狂!?”
封越目光一冷,道:“把这场战斗当成训练?那你就死在训练场上吧!”
“杀!”
一时间,五人一齐冲向林睿。
见状,林睿摇了摇头,仰头望天,阳光正暖。
他将布满剑痕的上衣脱下,使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以及阳光中。
顷刻间,林睿的上半身笼罩起一层明亮的白光。
这不是使用无特质源能的表现,而是使用剩下的一丁点杳源能吸收太阳光的表现。
吸收太阳光转化为基础源能,这就是杳源能继强大恢复力之外的第二个性质,也是绝大多数源植的成长方式。
林睿双剑轻吟,再次附上一层荧光,只不过这回是白色的,不再是绿色。
五人只略微一滞便继续冲向林睿,他们不相信林睿能一边恢复源能,一边战斗。
源能是没有思想和意识的,它既然能伤敌,当然也能伤己!
源能若是失去控制,必然会损伤脉络,乃至冲出脉络将身体炸出一个个血洞!
吸收源能和操控源能两件事一起做的唯一结果就是:源能渐渐失去控制,反噬主人!
至少从常理上来说是这样!
战斗爆发后,野狼狩猎团的人发现自己的常识错了……高目和在场的所有观众也都发现自己的常识错了。
然后,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们,在林睿毫不留手的攻击下,没撑过两分钟就通通就躺在地上了。
“你刚才……为……为什么皱眉……为什么……叹气,咳咳……”封越在地上艰难地问道,不时咳出鲜血和些许内脏碎片。
“因为……我真地不想下狠手。”林睿缓缓答道。
“不愿下狠手?这可是生死之战!你太天真了,简直就是个雏鸟!”封越嗤笑一声,又吐出一口血,道:“你既然震碎了……我们的脉络,又为何不……索性杀了我们。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沾血腥……不沾杀戮吗?失去了……源能量,我们又如何……活得下去!”
林睿摇摇头道:“不!你们还活得下去。只要你们把身家全交给城主府,应该就可以永远住进城主府的地牢了。在那儿,仇家和对头奈何不了你们。”
“这跟死了有什么分别?”金格惨笑道。
林睿淡淡一笑,转身道:“那你们就自行了断吧!反正我是不会觉得是自己逼死了你们。”
封越闻言几乎要继续吐血。
他本想用话术在林睿心上插上一刀,但不仅没有实现,还被林睿看穿了。
他很清楚林睿在整场战斗中从头到尾都没显露出一点煞气,杀气就更别提了!就连最后废人脉络时,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林睿不想杀人!
所以他试图让林睿相信自己实际上就是在杀人!
这样一来就必然可以影响到他的心境。心境不稳,别说升阶了,连掉阶都有可能!
然而,失败了!
看着林睿离去的背影,封越强提一口气怒吼道:“不想杀人?!不想下狠手?!我不信你这个信念会一直持续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总有一天,你也会对竞争者充满恶意!
“总有一天,你也会双手沾满血腥和杀戮!
“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这样的人!”
说完,封越横剑自刎。
“团长!”金格和三人惊呼。
听到背后的利刃切断喉骨的身音,林睿身形一停,觉得心里一沉,半晌才缓过来。
他在心里默念句“我不会!”,随即朝高目走去。
“我的源石,送到关亦的住处。”
“可……可以。”高目慌忙答道。他在想林睿会不会介意,之前他没做好一个裁判的事。
没管高目的杞人忧天,林睿走到之前那个以前辈的身份,对自己一通教训的大汉面前。
大汉干咽一口唾沫,顿时紧张不已,心道:“完了!一打五的的壮举实在是太震撼了!一直在对这个猛人行注目礼!忘记跑路了!他不会要我上生死擂吧?我绝对不答应!”
“可以借用你的酒壶吗?”
“酒壶?”
“对。”林睿温和一笑。
大汉心里一松,赶忙将酒壶递给林睿。他虽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林睿接过酒壶后,将里面的酒全部倒地上,随后在右手手掌边缘凝聚出一道绿芒,往左臂轻轻一划,顿时血流如柱。
他又用酒壶接住鲜血,待到淌满小半壶才停下,用杳源能治好伤口。
众人对此皆不解,不知道林睿是在干嘛。
“接住!”林睿将酒壶扔向高目,淡淡道:“想怎么验就怎么验吧,千万别把我秘密抓过去之后,发现已经没什么果子的药性残留,然后为了保密,就把我给灭了口。这种死法太冤了。
“如果验完还是不确定,那可以再来找我,不过分的话,我都会配合的。”
高目接过酒壶,讪笑道:“阁下,这怎么可能呢?我这点本事,哪有能力与你过招呢?更别提‘抓住’一说了。”
说得很谦虚,但是他并没有归还酒壶的意思。
在场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虽没有公开,但谁都知道,高目的背后是城主府!
林睿这是在为自己免灾!
识时务,够谨慎!
果然之前说什么“大气运”、“天纵神资”,都是骗人的!
野狼狩猎团的五个人可被坑惨了!一死四废!
对于高目的“谦虚”,林睿只是笑笑,又道:“记得赔一个酒壶和一股美酒给那位老兄。”
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