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我们六人生活在一个村里,都是邻里,便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当时就是现在俗称的野孩子,每日就是在田里长大的。那里有我们很多的童年。夏季我们会凑在一块做风筝在田埂上放风筝,田里的水稻绿油油,像极了一片草原,而我们就像是在草原理奔跑一般,随着夏风与风筝一起迎风飘扬。晚上我们会在家门口角色扮演,扮演的是各个课本里的寓言故事,我至今记忆尤深“掩耳盗铃、亡羊补牢、揠苗助长等等”成了我们晚间的娱乐,又或是玩捉迷藏,晚上的时候玩最是刺激,有藏在鸡窝里的,有藏在草堆里的,有藏在猪圈里的,有藏在菜园里的,有藏在水稻里的,那一正片地都是我们的游乐场。那时我们从不怕蛇,老一辈人说的七进八落就是说蛇的习性。也不怕高,因为不被碰到就不算被抓到,时常从那些破旧无人居住的二楼上跳下躲避敌人的追击。捉水鬼,把栏杆,很多很多饭后娱乐活动,与现在的电脑游戏真是不相上下。不,应该说是更胜一筹。我们玩的是童年,是记忆,是温暖,现在玩的又是什么?冰冷的机器所带来的浮躁吗?我总是觉得好似少了最简单的快乐。简单的暑假我们有的是游戏可以玩,冬季里,我们更多,因为冬季不耕种稻谷,田里正式荒废期,变成了我们更大的游乐场所。很多很多游戏,我都忘了叫什么名字,只记得需要多人参与,越多人越好玩,道具就是一条削好的长棍子配一个小棍子,在田里挖好一个小坑便可以了。看谁打的远,打的多。游戏玩完了还可以就地烤番薯,玩火。那个梦里的场景,便是小时时常会做的事情。
而我们六人便是那样的成长了,我们三面环山,好山好水,我们还找到一个少有人去的地方做了一个秘密基地,夏季常去那里玩水,记得那时刚刚兴起触屏拍照手机,便经常去那边拍照,拍了许多的非主流照片,现在看时都是满满的乐趣。那时,我们六人还在那里的一棵大树刻下了每个人名字,然后用一个大大的爱心包住,然后彼此名字中间还有永远不分开这几个大字。我们每个人指着自己的名字便拍下来了,那时候我们很简单,很快乐。
不记得何时起,我们六人便时常聚不齐了。
2007年夏季,苏木说,她全家要去深圳了,以后都要在那里上学了,那时我正要上六年级,她五年级,最早读书的冬青初一了。我们满满的不舍,那时候通讯并未像现在这般容易。虽是不舍,却又彼此异常想念。她到深圳后,比我们几人所接受的教育与接触的世界都不同,苏木成了六人当中唯一一个出过镇子的人。前两年她没再回来老家,但是我们都未曾忘记她,后来她爷爷奶奶老了才每年暑假回来,至今记得她回来那天晚上,我们几人相约走在镇子回村的路上嬉笑,那时这段路没有路灯,我们就是借着灯火人家的微微亮光与月光,东一下蹦跶,西一下蹦跶,在幽静的村路上荡漾着我们的笑声。那年夏天,我们都无比的快乐。谈笑间都洋溢着幸福。我们这份友情,我曾经以为会珍惜到老,当我们年迈之时还能似今日般的欢乐与潇洒。
苏木去了深圳读书后,我们几人上学也开始慢慢的与新交的好友一起了,都有了自己另外的好友圈,唯有假期才能会想到聚在一起。那时李薷倩与辛凌玲是一对好基友,我与冬青是一对好基友,苏木与郁桑是一对好基友。
2009年,我每日上学比会去冬青家叫她起床,那段时间,她也快初三毕业季,我们以为她是中考压力大,每日早晨我起来看到她的样子,她脸色总是很差,脸色与纯色煞白,且体力也越加的差,每日起床眼睛必是浮肿的。当时我们给她取了一个外号:泡鱼眼,直到她参加完中考,她的父亲带她去检查了才认识到病情的严重性。但是我们身处偏远地区,且她的病情在当时都是罕见的,她们到县里检查并未检查出来,而是误诊了好久,病情拖延的更加严重了,才要去到市里,到达市里之时,病里也并未检查出来,只是开了很多很多调理内脏的药,她的父亲也偏信他人,找了许多赤脚中医调内脏调理了近三年的时间。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复发好几次。我那时还在初二,冬青在医院之时,我没能去看她,只能电话沟通。
“听说你插肺抽水?”
“是啊,好痛。抽了好几碗水,说是肺积水。好大的管抽的,那个水很浓。”
“那你抽过后好多了吗?”
“还好吧,我本来就没什么感觉。就是好无聊。”
“我跟我同桌借一下她的MP3拿过去给你听听吧。你要什么歌,我去林彦家给你下载过去。”后来她出院回来后,我与她的关系更是亲密,我们成了能彻夜密谈的好闺蜜。因为她说,当时她病了以后,家里人迷信,怕被她传染,很多人都对她避而远之,唯有我时常挂念与她,且不嫌弃于她。实则,当时我父母也市场警告于我,让我与她走远些,但是我从未听进去,因为我知道她的病不会传染,也深知她这一刻最是需要人陪伴。我从不是始乱终弃之人。她病重之时,我不曾抛弃,调养之时更不会远离,当时她的身子因为吃激素药,身材在一个月的时间直线肥胖起来,她的咯吱窝处与腰部的皮则被拉扯出了肥胖纹,因是迅速肥胖,皮经常被拉伤,而我则经常晚上去她家帮她擦药膏。后来我偏爱中药味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她每日浸泡在中药与西药里,所要承受的不只是身体上所带来的苦更是精神上的苦,我至今记得那日放学回家把我借好的MP3拿到她家,那时她爸爸回来凑钱,我很小心的进她家门,因为我发现她爸爸正坐在凳子上抹着泪,手里提着的是装满很零散的现金塑料袋。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那一年我同样的以泪洗面,为了好友的健康,我现在想想当时每年的生日愿望便是她能身体健康也是不禁好笑。她比我大一级,我初三之时,她已经出院在家调理,当然她也没考上高中。我还是会时常去找她,跟她说说学校的事情,或者我们谈谈青春期的爱情,她欣赏她的那个男同学,我欣赏我的那个男同学,我们经常一说就是一晚上。李薷倩与我同年却因小时候太过小个,晚了两年读书,倒是与辛凌玲同级,郁桑与苏木同级。郁桑跟薷倩一样都是晚读了两年,跟冬青同年,却因家境没能及时上学。因为年级我跟冬青走得近一些,郁桑与苏木走的近一些(后来苏木去了深圳倒是郁桑跟薷倩凌玲玩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