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典礼夜结束之后,亚莲缇娜三人在亚格兰雅学院附近找了一家小酒馆就坐。
“很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亚莲缇娜语气凝重。
“是的,绝对不是单纯的修改剧本这么简单。”泰洛颔首,“最后那场演出前半部分还好,后半部分已经完全就是乱来,彻彻底底地脱离了原来的剧本……至于那结尾、翡月明昏倒,饰演菲里欧的学生哀嚎不已……这绝对是发生了某种变故。”
“我觉得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说不定只是单纯的的演出过程中出现了矛盾,动真格了,毕竟他们打得着实凶狠。”厄莱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话说那什么典礼夜可真是有够无聊的,赤裸裸的浪费时间,要不是那小胖同学谈吐幽默和我兴趣相投,我早就走人了。”
“如果别人我不会在意,但别忘了,那少年,刚刚服用了圣药。”亚莲缇娜说,“我怀疑这场演出的变故就是和那少年服用的圣药有关。”
“对了,泰洛,查尔斯还有五天就回来了吧?”
“嗯。”泰洛应答。
“那与其关心那个少年,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查尔斯,毕竟新圣药目前我们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结论,你们想好借口了吗?”厄莱斯敲了敲桌子。
“急什么?查尔斯又不会吃了我们。”亚莲缇娜白了他一眼,“更何况,我已经有点头绪了。”
“什么头绪?”泰洛问。
“我怀疑……虽然我很不确定……”亚莲缇娜声音压低少许,“那少年拥有了圣权。”
“你在开什么玩笑?”厄莱斯瞪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圣权?一个格外欠打的少年,服用一份没有经过任何一次实验的新圣药,就拥有圣权?这话你觉得你自己信吗?那货服用圣药不第一时间暴毙我就已经觉得他是不是在之前踩狗屎了!还拥有圣权呢,开什么玩笑!”
“那你怎么解释?”
“我只当做他发癫而已。”厄莱斯哼哼。
“我倒是觉得亚莲缇娜的猜测有道理。”泰洛说,“因为如果用圣权来解释的话,也许能够解释那场诡异的表演。”
“怎么解释?什么圣权还能够修改剧本?”厄莱斯俨然将不屑写在了脸上,“如果有的话,我是说如果。你难不成觉得那圣权还能够修改其他表演者的思维让他们临时决定修改剧本?先别说压根没听过这种圣权,甚至是拥有类似效果的。哪怕即是真是如此,那少年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说,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释放圣权要求他人修改剧本?最后自己还特么昏了?这一但计算有失误,那岂不是当场暴露?别人一报警,异端审判局立刻出动,然后抓捕归案,遭受严刑拷打……噫,想想都可怕。”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泰洛沉吟,“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往修改思维那方面去想,毕竟其他类型的圣权也能解释那场诡异的舞台剧。”
“比如……”泰洛目光扫过两人,“制造幻境,或是让他人陷入幻觉。”
幻境?亚莲缇娜一怔,如果圣权是创造一个幻境的话,那么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翡月明给观众创造了一个幻境,观众看见的表演实际是场幻境,真正的表演实际上只有翡月明自己清楚。
醍醐灌顶的她开始强迫自己回想起刚才那场演出的细节,因为时间刚过不到一个小时,当时的情景她还记得十分清楚——
那是一场前半段很是正常甚至称得上精彩的演出,饰演菲里欧演员和拉萨尔的翡月明在按部就班的讲完属于自己的台词之后就开始了剑术对决,双方的技艺都很不错,虽然偶有几个动作出现明显生涩,但是作为学生的晚会演出而言,这点瑕疵对整体的观感影响并不大。
中期的时候,饰演菲里欧的演员突然开始发力,直接把翡月明打得节节败退屡现颓势。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幕开始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对了,因为在原本的剧本里,那场剑术对决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拉萨尔占据上风一度压制菲里欧,只有在对决快结束的时候,菲里欧才突然发力直接一剑逆转局势然后再一套连招将拉萨尔华丽带走。
然后就是菲里欧的演员突然将翡月明的面具斩落,这是一个完全偏离了原来剧本的动作,也就是这个动作开始,整场表演就完全脱离了《流浪骑士菲里欧》的原作,开始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被斩落面具的翡月明在经过短时间的错愕后,就像是突然得到圣权·暴怒的加持,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实力,攻势变得凌厉了不少,直接将局势再度逆转,一度将菲里欧的表演者逼迫到舞台边缘。
如同在狂风骤雨中的木舟,菲里欧的演员在翡月明猛烈的攻势下各种险象环生,有好几次剑都是紧贴着衣物刺过,引起观众惊呼连连。
尤其是那个胖子,各种赞扬、感叹之词脱口而出,好不消停,话说他夸人就算了,说得词汇读音错误一大堆,搞得保安都差点过来赶人了。
而演出的最后,是菲里欧的饰演者突然从那密不透风的攻势中脱离出来,然后拔剑朝翡月明冲去,翡月明一把夺过他的剑,并顺势将他失去平衡导致狼狈摔倒在地,过了几秒后,翡月明也昏倒了。
这就是整场演出的全部内容了,透露着难以言说的诡异,分明都知道出现了某种问题,但具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出现了问题,问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唯有询问一下当事人才清楚,可亚格兰雅学院除了艺术馆有表演的时候才允许外人进来,一般时候,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无论如何猜测,都仅仅只是猜测。想要得到最准确的答案,最好的方式还是询问当事人。”泰洛指尖轻敲木桌,“你们觉得呢?”
“嗯。”亚莲缇娜轻捻发丝,“说得没错。”
“那就先这样了。”厄莱斯只希望那两货的对话赶紧结束,安安稳稳的喝酒,聊聊天。他自己是极其讨厌动脑筋的,对他而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正道,人就不应该有各种勾心斗角,那样活得太累。
不过他即是很不想,也不得不承认,不勾心斗角的话,有时候活得更累。
“老板,再上两瓶黑麦酒!”他忽然开始觉得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