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知怎地,没有了一丝光,太阳似乎忘记了时间,没有准时出现在山的那头,往日的朝霞也没有如期而至,这让我的心开始有点儿慌了。
“2027年的地球,和2009年的地球没什么不同,住在上面的人却越来越不一样了,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小镇的旅游业成了第一产业,凭借着古人的遗产和这美丽的山水,生活是越来越好了,而我也18岁了。”
关上笔记本,也关上了灯。睡前记日记也有两年了,是那时候她教我的,把所有的记忆写下来,即使我们分开了,也有东西可以帮我们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记得那时候我只笑了笑她,让她别乱想。
“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我们一起加油,一起考到徽大。这样就能...”
“天文预报明晚有流星雨,在东山顶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你这几天生病了没法出门,我就许愿,让你快快好起来。”
“流星雨好多啊,我趁着这个机会给你许了好多好多愿望,要你永远吃都吃不胖,要你长高,要你将来会有个人一直陪着你,要你永远都不生病。对了,今晚爷爷打电话给了爸爸,让我们注意点,爷爷说要有大事发生,当然我肯定不会有事咯,我这么强壮,你就安心休息吧。”
可那天早上似乎永远不会来了,夜越来越浓,仿佛天上所有的星星都化作流星雨飞走了,整夜都是黑的。
我在帐篷里睡了一夜,同往常一样在6点多醒了过来,我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手机,这已经是现代人的通病了,没办法。
打开了手机,跳出来十几通电话和一堆信息。我打了个哈切,泪水瞬间从眼眶内溢了出来,昨晚睡得晚,所以眼皮还在耷拉着,睡意仍在我脑中徘徊。我暂时没理会这些电话和信息,只是看了看时间。
“6:30了,先回家洗漱下。”距离上课还有一个点,家就在山脚下,所以我还能在这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等拉开帐篷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六点的夏日里,天还是黑的!我惊讶的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手机出问题了?我再三的确认后,确实是天没有亮。
我的脑袋“嗡嗡嗡”,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赶紧把帐篷给拉了起来,呆坐在那里,心怦怦的跳着,越跳越快,所有的不好画面开始在脑中不断浮现。
“见鬼了,怎么6点了天还是黑的,还这么黑!”我躺在帐篷里不知所措,按照许多电影情节里来看,接下来肯定会蹦出许多鬼怪出来,然后我就交待在这里了。
不行不行,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我看着手里的电话,对,打电话看看打不打得通。
我连忙换到拨号界面,打电话给了我爸。出乎意料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影里那种电话持续打不通,然后没有信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你有没有事!臭小子在哪?快给我回家。”电话那头,父亲似乎已经急得不成样了。
“爸...我在东山顶上。”我顿时焉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爸声音的缘故,之前那悬着的心放下了。
“你在那干嘛!还不快回来!...对孩子凶什么!孩子没事就行!明嘉,妈这就去接你,别怕啊。”爸还没说完,妈就插上话了,老妈好像松了口气,语气慢慢淡了,忽又急切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都很担心我,“爸,这发生什么了,天为什么这么黑...”
“先别管了,暂时只是天黑,手电筒打着光,下来先。”爸没回答我的问题,可我还是听出来了,确实是有事要发生。
我把手电筒和手机的灯都打到最亮,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就立马下山,我看着那漆黑的山道,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不就是和往常一样嘛。”
我开始一路狂奔,就是疯狂的跑,停都不敢停,好几次踩空,差点摔进山沟里,到山下的路程,我从未感觉到如此漫长。
“终于到山脚了”,我大口地喘着气,背上的背包透气性本就不强,这么一阵狂奔,全身湿透,光是衣服上的汗都可以拧出水了。
往常,这个点大家应该都陆续起来上班了,可现在却没有人,我朝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到了家门口时,已经七点了。
老妈早就站在家门口等着我,但是我走到家门才发现老妈,路灯在早上是关的。老妈很快拉着我进了家门,家里的灯亮着,那种光明回到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
“儿子,你身上怎么被刮完了?”老妈这时候才发现我我身体都是破破烂烂的,好几处还流着血。
“我去拿毛巾。”老爸看着我那样子,赶紧拿了块毛巾过来。
照着镜子,我才发现上衣那被刮了道很大的口子,因为是夏天,我只穿了T恤和五分裤,一路奔下来被树枝刮了好几道口子,手臂、大腿、腹部都出血了,当时一心回家,并没有感觉,现在才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
学校在七点前就通知暂时停课,让我们待在家里,别到处走,应该是这天的缘故,太黑了。
七点半后街上的人终于多了起来,毕竟世界不可能所有人都不上班,我洗了个澡,洗完后和爸妈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老爸前几年从工作上退了下来,现在都是年轻人在打理业务,老妈上午也不上班。
良久,父亲先开了口。
“还记得昨晚爷爷打的电话吗,说的就是这个。”父亲对这件事情似乎知道些什么,但这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好消息。
“爷爷是青溪涧的第33代门人,是个古老的宗门,就像你们口中的武当那些门派,但又并不全相似。”父亲顿了顿。
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有点想笑,这和天黑有什么关系?而且宗门又是什么鬼???
老爸没有理会我那懵逼的表情,“其实我以前听过你爷爷说的事,开始时候还是十分热衷的,可现在我也快五十岁了,那些东西早就抛到脑后了,谁在意?就在这样的一个科技时代,又有谁会相信呢?”
父亲往上推了推快要滑下来的眼镜,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些什么,那些都是些骗人的东西吧。”
被老爸一语道破,我有些尴尬,不过这是事实,随着年龄的增大,对于那些玄幻的东西,我们都只当是故事来听,只有那些中二少年才会信以为真。
不过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你爷爷讲,青溪涧的前身是‘青溪派’,是个中等势力,在这徽河内可以排在前三了,鼎盛时候可以力压‘泊云洞’和‘虎丘’两派。那时候的世界就像仙侠故事所写的那样,人人修仙修道修佛,追逐长生,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秦皇,一生追求长生。
那个时代直到两千年前的‘终末之痕’而结束了,整个世界就像枯萎了一样,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史称‘末法时代’。
“不可能啊,假如是的话为什么没有留下什么证明的东西?”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该是多么荒唐。
“那是因为‘终末之痕’将天地所有的灵气都带走了,或者说,‘终末之痕’把灵界和原界分开了,灵界和原界是重合的世界,灵界是上层世界,原界是基层世界,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原界,不过这些都是书上前辈们的猜测。”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那这和黑天又有什么关系呢?”话说到这里,我还是不知道这黑天的原因。
父亲给我讲完那些秘辛已经快中午了,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似乎比早上的时候还黑,街上的灯都快透不过气,昏昏沉沉的,照出的光只能照射在一米之内。
上午新闻联播播放了紧急新闻,新闻里,主持人依旧是面带微笑地和我们说,“‘黑天’的现象是由于超引力星体的存在,将太阳光吸引了过去,因为那颗星体是处于空间的背面,所以之前科学家们并没有检测到它的存在,请大家放心,科学家们正在计算“黑天”现象将会持续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可以正常工作,不过为了安全,最好是待在家里。”
……
“那‘黑天’到底是什么?”
“黑夜已至,混元临九州,终末之殇合矣,气回大地...”这是古书上所写的内容,所讲的便是天黑后,终末之殇愈合,多个灵界将要降临九州,也就是原界,灵气回归大地,两千年的盛世将要重现。
“书上说的就是这些,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不知道。”父亲叹了叹气,爷爷都不肯定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够确定。
到底是这天太压抑了,大家都表现的忧心忡忡,工作的人也没心思工作。
一个上午,手机里一直不断的发来信息,大多是班群里的同学们在讨论这天黑,尤其是那几个修仙党,特别活跃,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根本停不下来,那几张嘴差点就把其他人给带偏了。
她也发信息给我了,发了几百条信息,虽然大部分都是刷屏,不过不难想象她当时着急的表情,不光是消息,她还打了好几个电话,只不过我手机在晚上一直是保持关机状态,打过来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在拨号键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敲打,对于她的一切我都了然于心。
这时我才回个电话...她大概已经生气了吧。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就像甘露滴在干涸的泥土一样,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很喜欢她的声音,没有特别的好听,但就觉得很舒服,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筱晗,就是那个儿不是很高,刚到我下巴的姑娘,长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刚认识的时候,说话又不可爱,有时候还会怼我一两句(虽然很喜欢她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和她待久了还是怎的,觉得她理应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和她的交流开始越来越多,记忆中好像每天都在一起,初中一个班,高中也还是一个班。
想起来,倒是怪有缘分的,好像冥冥中注定一样。我总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会持续很久很久,久到让人想不起来。
对于她那天说的话,如果真分开了,那么我就去找她的女儿,陪她玩,把同她妈妈的过往告诉她,又或者像网上说的那样做个拿着棒棒糖的坏叔叔,把棒棒糖给她然后再抢回来并做一个很丑的鬼脸,然后趁她妈妈还没回来时溜掉。当然,这不可能,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筱晗和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我们一起...”,一起吃早饭吧,一起上学吧,一起看电影吧,一起玩游戏吧。
我们好像把学生时代男女生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但我们谁都没有表达过彼此的心意,只是说着那些模糊的话,就像“既然你想去徽大上学,那我就勉强跟你一起去了,我这成绩也就它能收我。”这类话。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真的很喜欢。
“你怎么没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小包子的埋怨声,声音很低,就像小猫一样,喵喵喵~让我差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怎么会有事,我这么强壮,你看我这肌肉!”说着还隔空展示了下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
“我这生病了你还笑我,明嘉,你再这样子我生气了奥。”这话说完,我都能想象出来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个小松鼠一样,她每次生气都这样,想咬我却又不咬不到。
想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说话总是说不过我,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好几次都被我说的一个人那里生闷气。每次这样,我都得拿着AD钙奶和旺仔牛奶哄半天才哄得好,而之所以买两种,是因为她两样都喜欢喝。
“不笑你了,你好好养病,病好了我给你买AD和旺仔。”
筱晗好像又扬起了她的小鼻子了,用着那种特傲娇的语气说“那我就原谅你一次。”想想就很可爱。
我和她聊了聊“天黑”的事情,昨晚看的流星雨和我给她许的愿,她笑我是想把她给喂胖,然后就没人要她了。胖一点点不挺好吗,健康啊,谁让你1米六三才八十四斤。放心,胖了我会安慰你,虽然你暂时是瘦不下来的,但我会陪你一起减肥,一起跑步一起打羽毛球,如果打累了,我就给你做好吃的,要觉得占了便宜,那就以后一点点还给我吧。
父亲和我说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我怕她会被吓到,其实我也不知道父亲的话有多少真的,或者说有多少会成真。
一整天都是黑的,压得全世界都喘不过气来,店里生意不好,老板娘中午就关了门,我和父亲就在阳台上下了一个下午的象棋。
“嘿,输了吧”将帅不能碰面,上仕,走马都没用了,老爸让了我一副车马炮还是将我的红子打成这样,这是我下午输的第七把了。
“不来了,不来了”我已经输的没有了信心,连输七把,这谁顶得住?我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外面的景象依旧是黑色的,不过除了黑暗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也许真的是光被引力吸走了吧。
“别想了,顺其自然吧”,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担心,我知道,担心也没用,因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