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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若羽忆母

若羽醒来发觉天已经亮了,她竟然在这儿睡了一夜。

她回头看那笼子里,那东西好像也闭了眼沉沉睡去,嘴里再没有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现下天已经大亮,雾气也消散许多,若羽环顾四周,还是跟昨晚一样,都是茂密的竹子,没有出路,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若羽百思不得其解,昨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还有那孩子?

身后笼子里的家伙如死物一般毫无动静,若羽起身,又围着那四周高高的院墙仔细查看,结果可想而知。

若羽失落的回到了笼子边坐下,手里捡了个石子儿随意拨弄着。

这时,她右旁竹林有些动静,那竹叶猛然抖动,竹竿也发出“滋滋”的声响,好似被人从中撕开。

若羽听着动静,立刻警觉起来,手上又抄了块大一点的石头握着。

若羽盯着那剧烈抖动的一团竹子,丝毫不敢松懈,只见从那团竹林里慢慢冒出一个人头来。

若羽紧紧捏着石头,额前渗出的汗慢慢顺着脸颊滑落,这一幕比昨晚那双眼睛还吓人,那个人就生生的从那竹子之间穿过来。

先是头,接着是手臂,肩膀,腰,腿,等到那人全部钻出来,若羽才发现,居然是昨天那个小孩子。

那是个小男孩,大约十岁,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衫,没有束腰,只用了长衫左右一条带子系着,那衣服长衫松松垮垮,明显大了,并不像他自己的。

额前的头发用了布条随意绑在后面,而且他赤着脚,这种情形更像是逃难的人随意捡了件别人的衣服。

不过,他的脸确是干净的,很有福相的一张脸,鼓鼓囊囊圆乎乎的,眼睛也很有灵气。

跟昨日不同是,昨日见着若羽就跑,像是很害怕她,而今天他突然出现却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若羽身前,并不闪躲。

那孩子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递给若羽一个馒头。若羽无奈,心想现下哪里还管得了吃,赶紧出去才是正事。

她对那小孩儿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儿轻声回道:“西西。”

若羽又问他:“那西西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西西点头道:“知道。”

若羽眉眼终于舒展了些,长吸了口气,接着问他:“那你带姐姐出去好不好?”

西西摇头,又把那馒头递给了她。

若羽道:“西西,昨日姐姐跟着你进了这里,现在我出不去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告诉姐姐好不好?”

西西还是摇头,若羽有些急了,道:“西西,你乖,出去姐姐给你买好吃的,带姐姐出去好不好,要是姐姐出去不了,会困死在这里的。”

若羽蹲下来拉着他,眼里甚是急切,也不知姐姐在外面怎么样了?

平日里黏在姐姐身边,她都担心我出点什么事,如今我已经失踪一夜,姐姐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若羽再次对他说:“西西,带我出去好不好?”

西西见她如此神情,把手里的馒头往她手里一塞,就跑向了刚才出来的地方,钻入了竹堆里。

若羽顺势也跑了过去,依旧是没有西西动作快,等到若羽攀着那竹子往里看,里面除了竹竿和后面的院墙,其他什么也没有。

西西就那样活生生的消失了。

若羽一下跌坐在地,哭了起来,把那馒头也扔出老远,怎么办?落在这里出不去了?越想越急,越想越难过,哭声也越来越大。

奇怪的是那笼子里居然没有动静,那东西在里面一动不动,任若羽哭的再大声,也毫无反应。

哭的累了,肚子也饿,若羽收了声,去捡起了被扔的远远的馒头,抖掉上面沾着的土,还是吃了下去。

人在顺境和绝境之下的生存状态完全不同,只要求生欲够强,在绝境之下也能看到生的希望,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心中想着重要的人,即使是万丈深渊也敢去跨。

若羽想着姐姐,她知道姐姐还在外面等着她,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她想着那孩子今日能给她送吃的来,或许明日他还会再回来,想到姐姐,若羽突然不怕了。

从小到大,姐姐都在身边,宠着她,疼着她,没有父亲的关爱,她们姐妹互相依靠。

若羽想到母亲被送走的那天,眼里透出阵阵阴寒。

……

那天,是陶原迎娶二夫人的喜日。

鞭炮声响彻长街,陶府门前来道贺之人接踵而立。

说来也是可笑,这些人原本与陶原并没有很多来往,却都在这天赶来道贺,因为今日,敬安王要来。

这敬安王掌握着兵权,除了国主,没人比他地位更大,甚至有人私下议论,说若是这敬安王起兵夺位,这普垌国便是他的了。

所以朝中人人都来巴结,不止官员,还有那些豪绅富户,为了私利,对这敬安王无不奉承。

陶原乃是敬安王下属小将,这种下属成亲的事情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也不必亲自过来道贺。

但恰恰今日他娶的二夫人是敬安王王妃的妹妹,碍于王妃的面子,敬安王只得出席。

酒宴之上,陶原对敬安王极尽谄媚之意,王妃倒是乐不思蜀。

而敬安王从落座的那刻便直勾勾的盯着陶原侧旁的夫人元娘(也就是琳琅和若羽的母亲)。

琳琅和若羽分坐在元娘左右,笑着给她们姐妹喂东西,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敬安王眼里。他脸上的欣喜,眼里的热切,恨不得马上把这女人抱在身边。

敬安王妃自然看出了王爷的用意,但只是保持沉默,这些年在王府的日子,已经教会了她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王妃。

纵然她的夫君带多少女子回家,她也只能微笑着打点一切,因为他的夫君位高权重。

她若抵抗,这当家主母的位置甚至她全家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敬安王的反应陶原自然也是看得出的,因为这场局乃是他故意做的。

陶原的大夫人早早因病去世,无儿无女,大夫人还在世时,陶原在外结识了云娘,并有了琳琅若羽这对双生姐妹。

但因大夫人妒忌心强,把她们母女三人赶了出去,云娘带着孩子流落街头,而陶原却不闻不问,任由她们母女三人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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