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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

第三卷4 (1)

这时传来吱嗄吱嗄的上楼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淑的衣服还挂在椅子上烤着,他赶紧把它拿走塞在床下,坐下来像是看书的样子。有人先敲了下门,跟着就把门打开了。原来是女房东。

“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屋里,福勒先生。我来问问这阵儿你吃不吃晚饭了。哦,你这儿还有一位年轻的先生——”

“是呀,夫人。不过我想今晚我就不下去了。请你用盘子帮我把晚饭端上来好吧,我还想要杯茶。”

裘德一般习惯下楼去厨房,和房东一家人一起吃饭,以免麻烦人家。不过这次房东把晚饭给他端了上来,他在门口从她手上接过来。

等女房东下楼去后他把茶壶放在炉旁的铁架上,重新从床下取出淑的衣服,不过它们还没有干。他发现那件厚实的羊毛长袍 上还有不少水,于是又把它们全部挂起来,把火升大一些,在一旁沉思,让衣服上的水汽升上烟囱。

这时淑突然喊道:“裘德!”

“嗯。好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些了。好多啦。唉,我都睡着了吧?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一定还不晚吧?”

“十点过了。”

“真的吗?我该怎么办呢!”她说着一下跳起来。

“就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是呀,我也正想这样。可是不知道他们又会说些什么了!而且你又怎么办呢?”

“我就在这炉火旁坐一晚上看书。明天是礼拜天,我哪儿也不必去。你就呆在那儿,不然会弄成大病的。别害怕,我一切都很好。瞧,看我给你弄什么来了——你的晚饭。”

她坐直身子,痛苦地喘着气说:“我确实还觉得身子很软,原以为自己已好了呢。我不该在这里呆着的,是吗?”不过吃完饭后她更有力气一些了。她又喝了些茶,躺在椅子上,显得快乐而又有了生气。

茶一定是新泡的,要不然就是泡了很久没喝,因为她喝了以后感觉异常的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而裘德一口没喝,这时倒昏昏欲睡起来,直到她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曾说我是文明的产物或是什么的,对吧?”她说,打破沉寂。“你那样说真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

“唔,因为那不是事实,让人听了烦恼。我和那一种人是对立的。”

“你说话真富有哲理。‘对立’一词可是很深奥的。”

“是吗?我让你感到有学问吗?”她问,带点儿戏弄的意味。

“不——不是有学问。只是你谈起话来不太像个姑娘——唔,一个毫无长处的姑娘。”

“我有长处的。我不懂拉丁文和希腊文,但我懂它们的语法,还通过译著了解了大多数希腊和拉丁古典文学及其它著作。我读过朗普里埃、卡蒂勒斯、马夏尔、朱韦纳尔、卢西恩、博蒙特、弗莱彻、薄伽丘、斯卡龙、德布朗托姆、斯特恩、笛福、斯英利特、菲尔丁、莎士比亚、《圣经》等诸如此类的书,很有兴趣地发现这些著作都有不完美的部分,它们的结尾都带有神秘性。”

“原来你读的东西比我还多,”他叹口气说。“那里面有一些更古怪的东西,你怎么也去读了呢?”

“哦,”她若有所思地说,“那都是偶然读到的。我的生活完全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很怪癖特殊。我对那些男人们以及他们的书一点不惧怕。我已经几乎像个男人一样和他们——或者说他们中的一两个人混在一起过。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像大多数女人们感到的那样(人们教她们如此)——要时刻警惕男人的袭击,使自己的贞操不受侵犯。这是因为,一般的男人无论白天或夜晚、家里或外面,都是不会去伤害一个女人的,除非她引诱他,除非他是一个只懂肉欲的野蛮人。她不给他使“来吧”的脸色或不先提出来,不带着那种表情,他就总是害怕,决不会去骚扰她。不过我要说的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基督寺曾和一个大学生有了友好的亲密关系,他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还借我看一些书,这些书我在别处是绝不可能弄到的。”

“现在你们的友谊中断了吗?”

“唉,是呀。他获得学位离开基督寺两三年以后就死了,可怜的人儿。”

“我想你们曾经常见面吧?”

“不错,我们常常在一起——一起徒步旅行,一起做读书旅行,以及做其它诸如此类的事——几乎就像两个男人那样。他让我去和他住在一起,我回信同意了。可是当我去了伦敦他那里后,发现他心里想的和我想的并不同。实际上他是想要我做他的情妇,而我并没有爱上他——我说假如他不同意我的计划我就要离开,结果他同意了。我们共同在一间起居室里住了十五个月,他成为伦敦一家大型日报的社论撰稿人;后来他病了,才不得不去了国外治疗。他说我们在一间屋子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我都不顺从他的心意,让他的心都破碎了,说他以前绝不相信女人会这样。我也许是这种把戏玩得太多了,他说。他回到国内后便死去。他的死使我为自己的残酷感到深深的悔恨——虽然我希望他的死完全是因为结核病,而不是因为我。我去了桑德伯恩参加他的葬礼,是他惟一的送葬人。他给我留下了一点点钱——大概是因为我使他的心碎了吧。男人们就是这样——比女人好多了!”

“天哪!——然后你又干什么了呢?”

“唉——你生我的气了!”她说,清脆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充满了悲哀。“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对你说了!”

“不,我没有生气。快都告诉我吧。”

“唉呀,可怜的人儿,我把他的钱投资到了一个虚妄的规划里,结果折了本。我在伦敦一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回到了基督寺,尽管我父亲——他当时也在伦敦,最初在朗安克雷附近当一名艺术金属制造工——不愿意让我回去。我在那个圣物艺术店里找到了工作,也就是你见到我的那个地方……我说过你不知道我这人有多坏!”

裘德又四周打量安乐椅以及坐在里面的人,好像他要更仔细地看看躲到他屋里来的这个人似的。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不管你怎么生活过,淑,我相信你天真无辜,正如你不落俗套一样!”

“我并不特别地天真,这你看得出来,既然我已

‘从那个茫然无知的傀儡身上,扯下想象中给他穿上的衣裳,’” 她表面带着讥笑地说,不过他听得出她此时已满含泪水了。“但我从没有屈服于任何情人,假如那就是你的意思!我和我最初时一个样。”

“我非常相信你。但有些女人就不是和她们最初时一个样子。”

“也许不。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样。因为这样,人们就说我一定生性冷淡——缺乏男女之情。可我绝不这样认为!有些情欲最强烈的诗人在日常生活中还是能克制自己呢。”

“你告诉过菲洛特桑先生这位大学生朋友的事吗?”

“告诉过——早的事了。这事我对任何人都没保守过秘密。”

“他怎么说?”

“他丝毫也没有批评我——只说无论我做过什么事,我都是他的一切等等之类的话。”

裘德感到沮丧不堪。她那种稀奇古怪的举止,那种对性的不可思议的无意识行为,使他觉得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亲爱的裘德?”她突然问,声音里充满了异常的温柔,简直不像是一个刚刚毫不在乎地讲过自己经历的女人发出来的。“我想,在这个世上我宁可害任何人也不愿伤害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生气。我只知道我非常非常关心你!”

“我对你和对我认识的人一样关心。”

“原来并不更关心呀!好啦,我不该这样说的。请别回答!”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他感到她对他很残酷,尽管说不出是怎样的残酷。正因为她无依无靠,她才显得比他坚强多了。

“我对普通的事情是茫然无知的,尽管一直很用功,”他说,转变了话题。“我整天沉迷于神学之中,你知道。你想想看假如你没来这里,这会儿我正在做什么呢?我该正在做晚祷了吧。我想你不愿意——”

“哦不,不,”她回答,“我不做的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然我会显得——是个大伪君子!”

“我想你不会和我一起做晚祷的,所以我才没有提出来。你一定记得我希望有一天做个有用的牧师。”

“被委以圣职,我想你这样说过吧?”

“是的。”

“这么说你还没放弃那种想法吗?——我还以为你都放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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