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时间里，苏雨臣不知道摆了多少个笑脸，无一例外全部被顾宁兮否决了。
顾宁兮甚至在想这个女人过去那些照片里灿烂的笑容是不是p出来的……
“想想让你开心的事情，别那么勉为其难。”
“……”
即便顾宁兮这么说，苏雨臣也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像剧本里那个坚定乐观的女主角一样明媚大笑的事情。
八年了，在那种压抑的环境里，她已经渐渐不会笑了，除了悲伤过度反而会自嘲地笑一下。
看着这样僵硬无奈的苏雨臣，顾宁兮伸手敲了敲桌子。
这个女人不会骗人，她做得到就会做，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果然时间是最容易摧毁一个人的毒药，明明曾经是那么天真烂漫的一个女人……
白启明，你还真是作孽啊！
“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嗯？”
不知道顾宁兮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苏雨臣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他，看到他那难得深邃认真的眸子，有些愣住了。
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这个问题？
“大，大概是父母吧。”
说到父母亲，苏雨臣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眼底也有了点点的光亮，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静如死水。
“哦？为什么？”
这还是顾宁兮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雨臣，那种周身被温柔静谧包围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走近她身边。
“因为他们真的对我很好，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还记得我过去一直不会做饭，妈妈总是故作牢骚地说我不像个女孩子，以后不会有人娶我。然后我爸就当真了，粗着脖子说没事，大不了养我一辈子，又不缺这点吃的！还有……”
顾宁兮稀有地多言一次，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但嘴角的弧度却自然而然地扩大了，唇红齿白。
“就这样，表情，不要动。”
“……”
被顾宁兮这么一说，苏雨臣表情凝固了。
“看吧，”顾宁兮拿着镜子放在苏雨臣面前，邪气一笑，话语间带着几分得意：“明明想做还是能做到的嘛！这样笑多好看啊！”
虽然不是那么舒心的笑，但这对苏雨臣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顾宁兮还以为她比普通人少那么一点感情呢！
“谢，谢谢。”
虽然只是这么一瞬间，但领悟力比较强的苏雨臣已经记住了笑的感觉，下意识扩大了嘴角的弧度，双眼弯成两道纤细的柳叶，对着顾宁兮努力展开了笑容。
“……”
这回轮到顾宁兮惊讶无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对他笑，还笑的这么美这么动人。
“笨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勾引我？”
“……”
“算了，开始对台词吧。”
整整一天，除了短暂的午餐时间，顾宁兮一直都在陪苏雨臣对台词。
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后来居然也有些入戏。
“那，那个！季寻学长！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入戏太深，苏雨臣抛开了拘束，红着脸，把台词大声喊出口，就像剧本里那个在校庆活动上拿着主持人话筒对心怡之人大胆告白的女孩一样。
“好！不对！”
顾宁兮白皙的脸上破天荒地浮上两片尴尬的红云，他这是脑抽了！
胡言乱语个什么劲？
“不好意思，我对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没兴趣！”
瞬间冰冷的语气，高贵的姿态，和季寻一模一样。
“好了好了！今天就对到这里了。”
顾宁兮清了清嗓子，任性地把剧本丢下，他可不想再对下去被这个女人带偏了节奏。
“因为你，我这一天算是废了，什么都没干。”
看着桌上那一堆还没动的文件，顾宁兮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按苏雨臣所说给她安排一个对戏的人，他也确实没那么闲。
“……”
苏雨臣虽然对什么都很无所谓，但顾宁兮毕竟是因为她才耽误的时间，也有些过意不去，可她现在也没本事帮上他的忙。
“那个，顾总你先忙着，我去食堂那边给你做饭。”
毕竟已经过了饭点了，她怎么说都不应该饿着“恩人”。
“你？会做饭？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做吗？”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坐牢那段时间里什么都学会了。”
大概是跟着剧本笑习惯了，苏雨臣也能微微一笑着说出这些话，没有虚假，没有抱怨。
“这样啊！那你去吧。”
顾宁兮多看了几眼苏雨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这会儿的笑容有点刺眼，坐牢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和剧本里那个苦中作乐的笨蛋一样。
偌大的顾氏集团大厦，只有几间房间还亮着灯光，其中便有属于顾宁兮和苏雨臣的那两间。
顾氏集团的食堂后厨倒是什么都有，想起顾宁兮那疲倦的脸庞，苏雨臣伸手蹭了蹭鼻尖。
给他做点清凉提神的东西吧。
煮了点荷叶粥，用薄荷叶柠檬还有冰糖煮了杯水，放冰箱里，苏雨臣还切了些黄瓜西红柿凉拌。
这样就不用给他倒咖啡了。
端着东西走出门，苏雨臣隐约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大概是错觉吧。
轻手轻脚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苏雨臣第一眼就看到那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正耐心批阅着文件的顾宁兮。
男人浓黑的眉微微皱起，一只手撑在额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樱色的嘴唇抿成一线，就连耳边的耳夹都有些失了光华。
虽然平时是个很过分很毒舌的男人，但做起正事来还是很严肃认真的，就是和他那张略带痞气的脸有一点点不搭而已。
说起来，他也就二十七岁，真的蛮能干……
就在苏雨臣犹豫着要不要把东西端过去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男人略有些无力的声音。
“傻站着做什么？不累吗？”
顾宁兮低头看了看苏雨臣手上端着的东西，看起来很简单，但配上精细的摆盘，鲜明的色泽，倒也很诱人。
“顾总，吃晚饭了。”
“嗯，你也一起吧。这么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
看到苏雨臣还有她那张越看越顺眼的脸，顾宁兮心情也好了不少，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和她面对面坐在水晶桌前吃东西。
虽然都是些常菜，但都很顺口，顾宁兮吃的舒服，倒也比平常多吃了一碗。
吃的多了，心情好了，顾宁兮也就把给苏雨臣找对戏演员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果然做老板的还是多亲力亲为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