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后三回门的日子,宫里大摆宴席,因着是皇后,皇帝是不可能随皇后像百姓一样回门,于是回门宴便在宫里举行。
“娘娘,这套衣裳真好看,娘娘穿着就如九天仙女下凡。”春和看着镜子里的顾言七,不禁夸赞。
“凤冠霞帔,谁都合适。”顾言七看着春和,温和说道,“这世上还真没有哪个女人不配这衣裳的,席秀庄的丝绸,加上丝绒阁的金丝,以及这世上最好的绣娘,这衣裳独一无二,就算是乞丐穿了,也是优容华贵。”
“那不一样,这衣裳本就是主上为娘娘打造的,这世上也就只有娘娘才配穿这凤袍。”春和有些不明所以,见娘娘这样说,立即反驳道,毕竟,这凤袍只有当今皇后才可以穿的。
顾言七摇头笑着,无奈的看着春和那着急的神情:“若吾不是皇后呢?呵,衣服本就是给人穿的,做工再精细,衣裳再华贵,那也是穿在人身上,衣裳的作用无非是遮羞和保暖。”
春和闻此,更加着急,想要捂住皇后的嘴,但碍于身份,只能焦急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日后加以利用,那对娘娘是很不利的。”
顾言七闻此,也没有了和春和继续说话的心思,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那凤袍穿在她身上属实大了些,更何况里面一层又一层的衣裳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体现皇后的华贵,以及母仪天下的气魄。
顾言七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没有这种气魄,硬是被这件衣裳衬托出来了,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微风吹过,轻抚着她的脸颊,让她有些许轻松。
“春和,今年的桃花该谢了吧?”
“嗯?”春和愣了愣,“娘娘,现已到了秋末,过不久就入冬了,桃花早就谢了。”
顾言七看着窗外脱落树叶的树干,思绪飘荡,在她眼前的树干慢慢变回长满桃花的桃树,花骨朵儿大部分都开了,只是有些开的迟,正含苞待放着。
那天正是桃花节,诸家男女都会去桃林饮酒作唱,她也不例外。
一群男女围坐在流动的水桌旁,敲的敲鼓,唱的唱歌,跳的跳舞,而她从小随母亲流浪,什么也没学会,只学会了逃跑,以及母亲每晚在她睡不着的时候给她唱的歌谣,那是母亲家乡的歌谣。
她安静的坐在角落,瓜果随水流飘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就随手拿两个,至于酒她也只喝高粱酒,什么果酒,她都不爱喝。
听他们唱作了会儿,便觉有些无聊,于是拿着手上的果子离开了。
“姑娘,你的玉佩掉了。”一男子在顾言七脚旁捡起玉佩,温文尔雅,眼睛纯澈,满脸笑意的对顾言七说道。
顾言七看着站在眼前的男子,着实让人惊艳,她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对方,过许久,才晃晃悠悠的接过玉佩,说了声:“谢谢。”
她摸着手中的玉佩,那里还残留着那男子的温度。
“娘娘,该去给太后请安了。”夏知从门外进来,恭敬的对顾言七行礼。
顾言七回过神来,她看了眼镜子前的自己,顺手整理了左边的发髻,春和上前,将顾言七扶起。
“主上不是说了,将吾禁足,无需向太后请安,怎么今日破例了?”顾言七慵懒抬起眼皮,看着夏知发髻上别的一支玉兰花簪,有些刺眼,她皱了皱眉头,顺口问了一句:“夏知,你这玉兰花簪倒是挺别致啊。”
夏知一听,立马慌张下跪,但有条不紊的回答道:“娘娘,今日是回门宴,听说云风国的使臣回来此向主上道贺,因此云昭仪下令,无论奴婢主子都因打扮,避免在云凤国使臣面前失了面子。”
顾言七闻此,正在整理自己食指上凤戒的手一顿,左眉一挑,慵懒的看着夏知,不禁笑出了声:“呵呵……春和,你看看,你也学学夏知,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别到时候丢了吾的面子。”
随后便将首饰盒里的一支玉兰花簪子递给了春和:“戴上。”
春和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戴上顾言七给她的簪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将簪子取下来,双膝跪地,双手托举簪子。
“娘娘,这可使不得啊。玉兰花簪只有侍奉主上的女子才可佩戴。奴婢可戴不了,奴婢是要终身侍奉娘娘的啊。”
“哼,春和,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这般花嘴巧舌了?本宫让你戴,你便戴上,哪来那么多使不得。”顾言七拿过簪子,重新别在春和的发髻上,将春和扶起。
夏知闻此,头也就埋在了膝盖上,全身颤抖,额头上冷汗直流。但也有些不服气,这后宫里的女子都是主上的,皇后何苦发这么大的脾气,简直是一妒妇,根本不配与主上并肩。
顾言七眼神锋利,看着夏知:“夏知,一日不见,便已麻雀变凤凰了?你是不是觉得吾愚笨,让你这么套说辞,便能哄骗过去的,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恨,缓缓走到夏知的面前蹲下,食指挑起夏知的下巴,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确实好看,长相标致,身材玲珑娇小,一看就很想让人有保护欲,对比她自己的颜,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顾言七苦笑轻喃到。
她站起身,看向春和,示意她整理自己的衣袍:“主上是什么时候宠幸你的?”此时,顾言七语气平和,完全没有刚才的愤懑。
夏知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娘娘,是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顾言七想到了什么,是了,那天他与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她还在偏房睡着了,他些许是有些寂寞,才会需要女子作陪。
过了许久,顾言七才缓缓开口:“下去吧,日后你不必侍奉吾,刘公公,传吾懿旨,封夏知为十四等夜者。”
刘公公作揖:“娘娘,需不需要告启?”
“嗯,宫里好不容易多了个姐妹,总得让大家知道,别到时候大家把她当丫鬟看,那不是委屈她了?虽说只是为夜者,那也是侍奉主上的。”顾言七这番话是看着夏知说的。
夏知知道,夜者好听点是主子,难听点她便是皇后的陪嫁丫鬟等同地位,什么时候能侍奉主上,那都得皇后说了算,除非主上钦点,想到这,夏知便觉有些委屈,眼泪止不住溢出眼眶吧,她隐忍着将眼泪憋回去,语气低落:“谢皇后娘娘恩典。”
“下去吧,去回太后的话,太后那边的请安,吾就不去了,怎说太后也不待见吾。”
“是。”夏知三步两退离开了。
此时刘公公上前,对顾言七说道:“娘娘,今日是回门宴,更何况使臣已经赶到,估计在毓秀园接受招待,此时,若是娘娘不去拜见太后,传到云风国使臣的耳朵里,怕是有损娘娘的威严。更何况,现在,皇上估计在太后那边……”
刘公公点到为止,顾言七觉得刘公公此言有理,于是便让春和准备“三张”,“三张”包含对联,绣荷,以及桂圆莲子羹,显示儿媳饱读诗书,才华横溢。
对于这三样东西,顾言七直接让春和命人去做的,现成的东西,她何必去花费心力去讨好。
一切办好后,顾言七便命宫人提着,带着一群宫人去了明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