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与李端云吃过饭后,径直上了三楼。英灵上楼时就觉察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确切来说,自打她和李端云吃饭开始,明玦的眼神就一直黏着她。
英灵正拾阶而上,忽的,侧身一闪,让身后的人抓了空。
“喂,明瑛,你在闹什么别扭?”身后,穿了明玦气急败坏的声音。
眼睁睁看着英灵在自个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人吃饭,能不生气吗?
英灵不由皱眉瞥他一眼,明玦也拧着眉头,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皇家子女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何况是你……”
英灵心知明玦真心为她好,自己当时拉他下去,的确存了点搞怪的心思。但是,怎么说还是想探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姑姑这几年闹也闹了,不过是想着早些让他齐家。
明玦,也不是不近女色之辈,京城公子,少有不近女色的。只是,他从来只将玩乐放在心上,哪有功夫留心哪些东西。
明玦叫她不说话,以为她认了错,只是拉不下脸。伸手,敲了下英灵的脑袋。“知道错就好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轻易地付出感情。我是怕到时候,产生真感情……”
英灵望向明玦,认真道:“我不会的。”
见她的眼里,风平浪静,是极为坦荡的模样。明玦点点头,道:“今天晚上有场夜猎,休息好了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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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红音的信已经传出去了,预计今晚或者明早会到。
夜幕降临,而福来客栈里,一个个整装待发。英灵仍然是赶路时穿的那身,倒也方便骑马射猎。
由于是夜间,安全起见,女眷们留在客栈。男子们出去狩猎。为时两个时辰,每人的猎物都由身后随从捡拾着,所以,狩猎时,各人尽兴;狩猎后,才会有计分一说。
初秋,夜露不太重。猎场四处是随从,但是在四方的远处都生了火,光线勉强照耀过来。不过,这种黑灯瞎火的氛围,才有惊险的感觉。正因如此,英灵也颇为欢喜。
牙月当空,大树旁,英灵认真地握弓,拉开,摆正,然后,发射。“咻”的一下,一根孤零零的箭自个掉了下来,没打着。一旁绿袖不由捂嘴偷笑,小姐的箭术从来就不好,可她就是喜欢时不时挑战一下自己的短板。
英灵见绿袖偷笑,不由瞪她一眼。不远处的明玦骑着马,憋笑似的过来了。“明瑛,我原本以为,身为将军,在武艺上,该是样样精通。怎么到了你这,还存在偏科现象?”
英灵笑呵呵地拿起一只箭矢,脚上将马肚子一夹,跑出去几米远,然后一跃而起,对准刚刚射漏掉的鸟,猛地挥箭。英灵双脚轻轻点地,随后‘咚’的一声,那只鸟也被射落了。
英灵望向明玦,故作天真,道:“我哪里偏科了?”
明玦本是打算看她的笑话,哪知道一下子就被自个妹妹的武力值征服了。箭法不行,可是人家徒手也将那鸟儿给射下来了。他能说什么呢,只得无奈一笑,道:“没偏科,我妹妹嘛,真优秀!”
明玦抚摸着被打击的小心灵,随即转向别处寻找存在感。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明瑛,我知道你厉害,可是,还是得小心些,别走太远!”
鹊山树木多,英灵想在这光线不好的地方打鸟,也着实需要些技巧。她的箭术不精,所以压根没想着要正经射。反正只是来玩玩,不必太认真。
“哎呀,小姐,你看那边!”身后绿袖的声音响起。
英灵随即看了过去。不远处的大树忽的晃动,满树的鸟一惊,都飞了出去。然后,约莫五六支箭向它们涌去。鸟儿们惊恐的叫声响起在山林之中。就这样,几人欣喜地清点着鸟,收获颇丰。
“小姐,这法子……”绿袖犹疑的问道。
英灵凝然道:“损人不利己,不必管。”随即转身,走向了另一片林场。
鹊山的鸟儿的确不少,但射一只鸟才一分,还不如抓些兔儿。
英灵下了马,细心打量着周围的草。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看哪里的草势寻常,在树洞旁边多看看,就有能找到兔儿。英灵忽的向绿袖招手,绿袖连忙过来。英灵指着深深的树洞,对绿袖道:“嘘,都在睡觉,拿的时候别伤着了。”
绿袖麻溜地开始行动,取下马背上的袋子,往里掏兔儿。一只、两只……雪白雪白的毛色,被她们惊醒后,露出了红宝石般的眼睛,看上去很是迷茫。绿袖抱着兔儿,怀里暖暖的,不由发笑,对英灵竖起拇指。
如法炮制,掏了几只兔子窝,英灵便金盆洗手了。兔儿们这么可爱,捧回去不过是想着送给明玉。这夜猎不打点大东西,怎么对得起人?
英灵上马,绿袖将兔子给了仆从后,也跟了上去。此地处于深林,鹊山虽然鸟多,但是,山里该有的东西,可是一样不会少。
英灵不再射箭,而是取下了腰间的月牙鞭。对着一只正在移动的獾子就是一鞭,接着是狐狸……绿袖跟在身后捡拾的可欢了。然后,英灵忽的向树上轻轻挥动起鞭子,月牙捆在树上,英灵靠近,瞄准方位,对着树干上部又是一鞭,只听见“咕、咕”几声,鸟窝给她打了下来。而窝里的大鸟由于羽毛被挂在了倒刺上,一并拉了下来。
绿袖看了看鸟窝,愣了愣,“小姐,你的鞭子,什么时候这么精准了?”
英灵一面扯着鸟儿,一面道:“方才,用鞭子抽狐狸时想到,若是用鞭子抽中鸟窝,用倒刺将鸟带下来,会不会摔破鸟蛋,所以就尝试了一下。其实不难,先抽树一下,看看鸟窝方位,绕后,就一击必中喽。”她将鸟递给绿袖,看向鸟窝,奇怪道:“这只鸟长的挺好看的,怎么华而不实,没蛋?”
绿袖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鸟,不由发笑:“这是杜鹃,即使下了蛋也不会自己孵化的,它们会放到别的鸟类的窝里。”
英灵皱着眉头,“哦”了一声。嘟囔道:“果然,长得好看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远在河东的某人,忽的打了个喷嚏。一旁段乾劝说道:“夜深霜华重,您还是早些睡下吧。”而段海喻不由眯起眼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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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灵继续往前,这一路太过安静,原先出现的一些小动物竟都消失了踪影。
夜林里沙沙作响,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跳出来。绿袖心急,连忙喊道:“小姐,小心!”
英灵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心里却起了追逐之意,夹紧了马,往前冲去。
那是一只白虎,毛色极为纯净,在黑夜中隐隐发亮,勾动着英灵的心。
宝马一往无前地冲,白虎似乎感觉到被追逐,跑了一会,就隐匿了踪影。英灵在某处听了下来,这里大石坡多,不便于骑马。想着白虎应该是偷偷的隐藏起来了,英灵心生一计,有意将它诱惑出来。
她转身离开,拍拍马头,将马背上的猎物拿了一只,放在了地上。
‘漱漱’,草叶隐隐晃动,宝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不断的跺着蹄子,晃动着尾巴。英灵在高树上无声观望着。
不时,一只硕大的白虎从草丛里奔了出来,直往马儿的方向跑去。在树上观望的英灵猛然跳起,也朝着同样的方向奔去。
白虎先英灵一步到达,但由于它要叼食猎物,英灵恰好赶上机会。月牙鞭往前一挥,白虎灵敏的闪开。英灵在半空中将鞭子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又是一击,这次白虎不避反进,对着英灵猛冲过去。这倒是出乎意料,英灵眼里划过一丝兴奋,在虎爪靠近时,她猛地接力拍了一下,然后顺势一滚。
月牙鞭在最后关头似触发到了白虎的后腿,白虎兽性大发,再次猛扑过去,英灵拿出从腿上解下的匕首,与白虎的爪子正面相撞。
紫月锋利异常,可白虎的爪子也不是摆设,英灵用胳膊肘对上了白虎的前腿,紫月从英灵的手上灵活绽开,刺中了白虎的左前腿。白虎吃痛,对着英灵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英灵把双臂一撑,身体往后面一退,直接进入到了白虎的腹部区域。白虎许是有危机感,爪子抓得更狠了。英灵在白虎腹部仔细看了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噔’的一声巨响,远处有一人骑着马往此处赶来,方才的巨响正是他制造的。白虎吓了一跳,将英灵的双臂压了一下,接力后转身就跑。英灵从地上一跃而起,看向白虎逃离的方向,眸光闪闪,却没有追过去。
来人即刻下了马,往英灵所在的地方奔来。待他靠近,英灵认出了他,李端云。
他的双眼将英灵打量一番,最后目光留在了英灵受伤的双臂上。那里的衣物已经破了,上面血迹斑斑,能隐隐看到爪印的伤口。“怎么样?”他问道,语气有些急切。
英灵轻笑,道:“小伤”。
李端云不由皱起眉头,一手直接掀开了她的衣袖,另一只手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往她的双臂上撒。又将他随身携带的布巾拿了出来,一边认真替她包扎,一边道:“得罪了。”
刚包扎完毕,远方响起集合号角。两人对视一眼,李端云道:“该回去了。”
英灵捡起方才落在地上的猎物,上了马,同李端云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