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云景国的皇宫,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汉白玉铺成的殿阶,黄金镶嵌的屋顶,一派富丽堂皇的贵气。
一处雅致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男人,他四十多岁的样子,容貌坚毅,不怒自威。明面上看着是个好说话的慈祥中年人,眉眼间却藏了数不尽的心机与狠戾。
“陛下,四位大人都在殿外候着了,是否…”李公公悄声问道生怕扰了皇上的兴致。
“嗯,让他们都进来吧。”轻轻一挥龙袖,他看着远处的景物,淡淡地品着茶,仿佛见的人都是自家的朋友一般,“去把太子也请来。”
“诺。”李公公连忙快步退去,迎面却撞到了柳将军,“柳…将军陛下正请您过去呢…”
李公公一面说着一面腹诽这位柳将军怎么这般不知礼数,未待陛下宣就闯入…“其他三位大人入见吧。”
“柳生啊柳生…许久未见你怎么还是这般唐突。”一个谦逊有礼的中年男子上前抓住了正踏步向内室走去的粗悍将军,“你看你,一身的酒气…这等下…圣上见了可不”
“哼。”柳将军不屑地哼了一声,拂袖甩开。
秦太尉踉跄了几下,还想再追去。
“哎,老秦你又何必掺这趟浑水呢?”孟太守开口劝住,“这柳大将军与圣上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时,另一个男子从偏道绕开三人。他面容消瘦,衣袂飘飘,恍然若仙人,对正在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微臣参见陛下。”那男子跪下身子对那身穿明黄色龙袍,全国上下最为尊贵的男人行礼。
秦太尉与孟太守也纷纷跟着跪下行礼,只有柳将军不情不愿地微微屈膝并用充满酒气的嘴吐出几句再苍白不过的借口:“回陛下,老臣膝上有伤不能跪,以此代过。”
皇上缓缓转过身,似乎才从自己无边的幻想与回忆里醒来,不甚认得这几位男子。在柳将军的酒气里,他才恍然一下重回世间。
柳生将军心中对皇帝这种行为十分不满,以为他是轻慢了一个年纪可以与其父匹敌的老者,或者不仅是老者更是他作为一个武将的尊严。
“无妨。”皇上将他的神态收入眼底,点了点头对柳将军轻声说,“都起来吧。”
秦孟两人都因跪的久了腿麻,相互帮衬着才得起身,而之前那位仿佛出世之人的男子显然起的更加干脆利落。
“沈卿,恭喜啊。王将军在千里之外飞鸽传书给朕,说令子沈靖城在沙场上非但没有一点娇气造作,还立下了赫赫战功与将士们打成一片,这次回京朕要亲封他为护国少将军。”
“多谢陛下隆恩,犬子无能恐怕不能担此重任。”男子连忙叩首,一副惶恐之状。他便是沈太傅沈千寻。
“你这样…朕还如何放心把太子交给你呀。”皇上戏谑着扶起他,正色对诸大臣说:“此次召见诸位爱卿是为了太子的婚事,说白了就是为诸位招婿。太子刚生下来没几天生母就去世了,交由雾妃…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总算是长大了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朕不想为他强行作主,所以啊想让他去各位府上都住上几天,见见令爱…如果诚心如意就立与之结为夫妻。”
“这…恕臣直言。太子殿下是国家储君,在宫里住惯了,微臣家里贫寒…怕是住不惯。”秦太尉立刻反应。
“对啊,就算是住的惯,万一出什么意外…老臣全家陪葬都赔不起啊…”孟太守也即刻附和。
“无妨。只当是给太子解解闷,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该出去走走了。”皇上不再理会两人的劝阻,浅笑着看着柳将军与沈太傅,“二位呢,意下如何?”
“微臣遵旨。”沈千寻抱拳行礼,极为简短的回复了圣上,“但求陛下留一些时间给微臣准备。”
“那是自然。”皇上点了点头,“既然其他三位爱卿都不是很赞成,那就先从沈家开始吧,你们谁想好了就来跟朕说,待太子想好就换到别家去住。”
“哼,全都是些腰杆子软的马屁精。”柳生小声嘀咕着。
“太子殿下到。”
柳大将军的嘀咕被太监尖细的嗓子打断,之间人群簇拥之下一个头戴华冠,腰佩玉环,身材秀弱,面色苍白却掩盖不了精致的五官。
人都说太子殿下长相俊美,神似女子般温柔,这通身的气派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见过诸位大人。”太子殿下向四位大臣的方向拂了拂礼。
四位大臣忙回礼,就连柳大将军也被其气质给吸引住,突然对自己曾经在茶馆的胡言乱语而后悔不已。
“事情皇后都跟你说过吧。准备准备,后天就去你师父家里住几天吧。”皇上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尽管这让太子很不适,少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事情都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诸位也赶紧回去安排安排吧?”
大臣们纷纷跪安,太子在皇上的准许下也得以早些回东宫。
“云墨,他知道那件事了吗?”少年向身边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太监问道。
“奴才想…应当是不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