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我包揽的送她回家的任务,其实在我们这个小镇上压根就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那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却变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也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单独相处。
她家里住在我们这个小镇上仅有的几栋楼房里,她的窗子就靠在路边,我在看到她的窗帘拉开之后都会发一条短信过去,窗帘基本上都是在中午十二点之后才能拉开。那时候的她很能睡懒觉,如果不是她父母喊她估计她能睡上一天。而我也顺利的要到了他的QQ号,在我们没有聚会的时候,我就陪着他每天玩着QQ游戏上的对对碰。她家里有电脑,而我只能跑到网吧,还要装做好巧的样子。小镇上只有一个网吧,那年暑假我借着和老板熟悉,硬是被我赖下了一台机器,每天中午十二点必须要给我空出来。一个多月的假期转瞬即逝,我和她也变得无话不说,我也询问她为什么和张明分手,她只是简单的告诉我两个人太不合适。虽然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熟悉了,我却没有勇气在往前一步,我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即使迈出去很大几率并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她只能拿我当个哥们。那年的暑假就那么匆匆过去了,我们两个就是这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
开学后,我依然每天都会去给她发信息,但是她回信息的速度却是极其慢,有的甚至第二天才回复。我心里满是不高兴却也不敢说出口,我有什么权利要求她第一时间回复我的信息。毕竟那时候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那时候没有微信,没有朋友圈。能见到她只能是在QQ上的视频聊天,我哪次都是想尽办法让他打开摄像头,相隔几千公里在那个通讯技术相对今天来说很是落后的年代。我们就通过这两种方式交流着。当时短息的资费也很贵,她话多的时候直接会导致我的电话欠费,我只能尽量节省自己的生活费用来保证上网和电话上的支出,最终的结果是我的伙食只能靠着整个宿舍的同学来接济。那部手机如今依然静静的躺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里面依然保留着我们当年的信息,充电器却不见了踪影,几次我想开机却没能打开,我卸掉了手机上的电池,让那部电话尽量不受到损坏。很多时候想看里面我们之间的当年的对话,其实不能开机只不过是我自己欺骗自己的借口,我想看却又不敢看。有人说如果对一段感情真正的放开就是可以坦然面对,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无法坦然去面,我放不开,既然放不开又何必去挣扎。
我连蒙带骗的从父母那里要来了一千块坐着最慢的绿皮火车用了三十几个小时来到了她的城市,那次是因为她连续几天都会喝醉然后半夜拨通我的电话说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奇怪的话,等我想追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要么挂断,要么听筒里传来她睡着的声音。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于我来说在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上学的这个城市。那一千块我花去了二百买了火车票还是一张硬座,那张车票也被我完好的保留了下来,我至今很不理解自己做这些事是因为什么具体的理由,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都仿佛定格在了那个些东西里。
我在她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她那几日除了上课就陪着我游览这个城市,我也知道了她为什么最近总是喝那么多的酒,和张明分手后她又稀里糊涂交了一个家境殷实的男朋友,我当时很是反感以为她这个女人太世俗,生了很长时间的气。后来我才知道,她很小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城市,远离父母让她特别缺乏安全感,一个漂亮的女孩在这都市里会有很多不安全的因素,而且这些事情很多她都经历过,这让她的性格里特别的独立,独立的甚至有些自私。那个男人追求了她很长时间,她后来告诉了我当时因为和张明分手,又因为出去打工同事聚会差点被人欺负,才导致了接受那个男人,她并不爱他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依靠。而事实也佐证了她说的都是真话,我后来通过她的室友了解到,那个男人几次想碰她都被她又是抓又是踹的给拒绝了。她在挣扎着,感情上的空虚和缺乏安全感让她连续很多天都给自己喝醉。我很不习惯她生活的城市,热得要命,等她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躲在小旅馆里吹着风扇,我带去的几百块只用在了住宿上,她也知道我经济拮据,吃喝拉撒的她都包了,她弹得一手好钢琴。一天下午我俩吃完饭悠闲的走在她的校园里。
“走吧,我去给你弹琴听。”她微微一笑转头说道。
我跟着她走进了琴房。
她端坐在钢琴前,纤细的双手放在了键盘上,然后手指轻盈的在键盘上跳动起来,那是我听过最美的钢琴曲,我也后来才知道当时她弹得那首曲子叫《雨的印记》。
舒缓的曲子在整个琴房里响了起来,透过窗子吹进的微风,她已经拉直那个方便面头型,柔顺的长发随着琴声和微风轻轻的摆动。我用那个像素很低的电话为他拍了一张照片。后来的岁月里只要我听到这首曲子思绪就飞到了那个夏天,想到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端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她告诉我,闲暇时候她会去当家教,一节钢琴课她可以有五十块的收入,其实她大可不必,毕竟她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好。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独立却又胆怯。
我在她那里住了十几天,高档的饭店我们两个吃不起,她就带着我走街串巷的吃遍了各种好吃的小吃,我也是跟着他第一次吃到了小龙虾等等当时我觉得十分奇怪食物。女孩子都爱美,特别是她这样更注重外表的女孩子,她每个月的最大的花销就是衣服,但是说来也奇怪,她从来不买贵的衣服,那些高档商场啊她也很少去,用她的话说第一那不是她的风格,第二那里面的一件衣服至少可以够她买几十件普通牌子的了。
临走时她送我到了站台,给我买了一大包的吃的,我想继续做硬座,她却提前给我买了一张卧铺票又往我口袋里塞了三百块。我透过火车的窗子看着她对我努力的挥着手。也是在那一次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开始真正有了变化,虽然我依然还没有牵她的手,或是把她抱在怀里,但是在短信中我发现她已经把我当成了依靠。
我们两个依然保持着高频率的通信,我的电话开始经常欠费,每次欠费她都会帮我给存上话费,虽然我们两个都没有挑明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是很多对话之间我感觉到我们不能再是普通朋友了,我明明知道却也不敢说出口,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后来她说我这样的人能娶到老婆真是太不容易了。哪个女孩能有这么大的耐心和我耗下去。
又一年寒假的到来,她提前很久就告诉了我,坐几点的车,几时到家,我也是准时的出现在站台上。她见到我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刚想扑过来给我来个拥抱却发现在我身后出现了她爸爸身影。我大包小包的帮着他拎着行李。
她不时的回头看着我,我也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