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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满上头

无刀侯,朝廷册封的侯爵并不是无刀,而是坞道,封地坞道郡。

无刀侯出道时候用的刀,是大马金刀,闯荡江湖时总喜欢报名号“金刀谢王陆”,到十年前他二十一岁,娶大楼王朝长公主时,上阵对敌已经改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狂刀,“我谢王陆不是依靠刀锋伤人,而是刀之气势。”如今的他,连狂刀都不带,随手所取皆可为刀。凌云榜给他的评语是“手中无刀心中有刀。”

坞道郡位于关山以西,是大楼王朝最大的郡,却也是人口最少的封地。应该说辖区内除了坞道城,其他城市都被北羝和西番两个夷国,千百年来祸乱得已不成城市了。

坞道城西、无华峰、无华庐。

无华仙子不姓无,更不会无华,而且满是芳华,是一个大家心目中真正的仙子。

馨香绝世、雪影销魂、无华清扬,这是连续三年天下伊人榜前三甲。

无华清扬,就是说的无华仙子,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的无华,也是谢王陆追了近十年而不得的无华仙子。

本是平淡无奇的一个山野小屋,但无华庐有无华,自然有华,自带仙气的那种。

一溪流水绕庐而低行,凭窗拂手可得溪边垂柳枝,远看如绿色的垂帘,婷立的仙子却不是无华,而是一个豆蔻少女,甚是惊艳。

“纤晏,”从少女身后一只玉手轻抚她飘逸的青丝,“下个月就是六大学院招收新生了,你还是想去麓云书院吗?”

窗边,一个美人身影,好一个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正是无华仙子。

少女簇着眉,“师父,我就是想去麓云书院嘛……”说着眼光带着晶莹。

“好好好,去麓云书院。”仙子轻抚了一下少女微蹙的眉,“是想去那里等你的小剑侠吧?”

“师父,”纤晏娇羞着,“我就想给您带那桃花酿。”她的眼睛里流出期盼。

桃花时节,傍晚的乌衣巷还是有些微凉,酒肆桃千树的楼上楼下却热火朝天。

二楼靠窗,正是何不归等三人。

与众不同的夜晚,与众不同的桃千树,习惯了清静、享受安详的老酒客都已离开,楼上楼下几乎都是喧嚣的人群。

装模作样抿了一口酒,绿芜盯着何不归,再装作行家般评论了一句:“少了葡萄美酒的缠绵余味,没有坞道烧的霸烈冲喉。”

何不归轻酌美酒,桃花的鲜香,和着酒味悠长,他却也没有对绿芜视而不见,点点头,“只是……”

“只是却多了一种……”君莫舞接过话语,本是玉面的他,脸上红晕现,正如那河畔的桃花。“应该是多了一种缱绻,一种牵挂,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的君莫舞,眉梢眼角藏着秀丽,声音笑貌露出温柔,更别说那美人微醉朱颜酡些的无尽回味,何不归看得发呆,“男人怎么这么妖娆?”他心里嘀咕一句,赶紧把目光移开。

“一定要离远一点,”何不归暗自心想,这个男人生成了一副桃花像,还带着少许脂粉气,比女人还要勾魂。

再可口的食物,再醇美的桃花酿,在吵闹中也少了滋味,更别说刚刚那优美意境。

何不归的斜前方,邻桌三个大汉,一看就是江湖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一个跨狂刀,蹲在板凳上,正仰头喝了一口酒,“什么狗屁桃花酿,嘴里都淡出鸟来。”

“老五,将就吧,”对面的长瘦身材男子,笑了一声,“霸道还是坞道烧,那酒却不是南方人喝得了的。”他身旁放着一把金色狂刀,说出话来却带着北方口音。

“吴凉,你也不想想,”另一个看起来斯文,说起话来却让人直皱眉,“南方都是软糯,酒是这样,连男人都这样。”

长瘦男子吴凉讥笑一声,“卫碎你说,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小桃仙唐纤晏,不是乖乖跟随无刀侯爷去了北地?”

“小桃仙?她是怕无刀侯对她青梅竹马,那时刚好在坞道城历练的小情郎不利。”另一桌的人也加入话题,是个短发中年男子,在君莫舞他们桌的斜后方。

“梨花一支君莫雨,朱雀桥边小桃仙。”同桌的似醉酒,半趴在桌子上,嘴里呓语,“一树梨花一束桃花,我要是可以一亲芳泽,此生无憾矣,此生绝无憾矣。”原来是一个酸书生,刚说完,嘴里发出了呼噜声。

玉女剑君莫雨、小桃仙唐纤晏,这可是这一期蓓蕾榜的并列冠军。蓓蕾榜被称作伊人榜的预备榜,收录的皆是十五岁左右的灵秀之女。

蓓蕾榜也可以称作是摧花之榜,上榜的女孩如果没有大势力背景,一般都被权势人物收入怀中,一段时间也就销声匿迹,江湖上偶尔说起,也是叹为可惜。

“桃花仙的小情郎,你说的是何不归吧?”吴凉确实有些无良,“还不就是一个软蛋,我看改名何乌龟得了。”

何不归江湖游学,两年前遇上麓云仙山种桃仙士,被带回悬疑峰,成为麓云仙山弟子、悬疑峰的七师弟。

“嘘,别乱说。”

“据说阴山、天海、麓云仙山的弟子,刚提前开放了天下行走。”

旁桌喝酒的江湖人士提醒道。

天下行走,不过是年轻弟子的初涉江湖,虽然个个算是少年一代的佼佼者,却也是茅庐初出笑话频频。

除了顶尖实力,江湖上这个时候都会派遣各式各样的少男少女游学江湖。说是游学,其实他们不过是到处寻找运道,寻找巧遇各天下行走的运道。结交上一个天下行走,或许就提升了整个门派势力的未来地位;或许还有和天下行走喜结连理暗结珠胎,那可就成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何不归可是少年英侠,小剑侠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加入麓云仙山,两年就可以天下行走?”吴凉嗤笑摇头,越说越兴奋,“不过遇上无刀侯,他恐怕恨不得亲自把小桃仙奉上才是。”

“侯爷是多怜香惜玉的英雄?青梅竹马都被抢了,还天下行走,我要是那个鸟德行的何乌龟,干脆挥剑自宫,或许还可以入宫服侍皇上。”

突然吴凉浑身一激灵,一股杀气锁住了他。

何不归放下酒酿手握剑柄站起身来,朝着斜前方走过去。

静,寂静。

整个酒肆的二楼,由喧嚣一下子陷入死寂。

没有声音,但每个人的眼光都在吴凉和何不归身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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