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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学拳先开筋

童傲鞭腿横扫,柔韧的野草像是被最锋利的刀锋扫中,纷纷伏倒。劲气扫动,漫天草屑飞舞中,他沉声吐气,猛的攒出一拳。

“一腔孤勇付旗扬,跃马扬刀志飞昂,铁拳横山,万夫莫逞强......”

胡硕看的热血激昂,此刻的童傲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山野武夫,更像是提刀跃马的威武战将。怒目如金刚,拳舞雷霆响,呼啸拳风击打在空处,发出阵阵闷响。

“......渴饮盈空血,敌尸饱辘肠,纵有一朝亡,马革裹尸!亦何妨!!”

童傲像是又回到了旌旗飘扬,战鼓擎天的战场!

舞到尽兴时,不禁高声喝唱,飞舞的草屑,是俯尸脚下的敌将,交错的林木是旌旗飘扬!

他每一次挥拳都如同挥刀斩敌,飞扬的草茎崩碎,每一次落足都如擂动战鼓,轰轰作响。

胡硕张大了嘴巴,被童傲身上自然散发出热血震撼,眼前的童傲就像是一座沉稳的雄关,一人挥拳竟打出千军奔腾的气势。他肉嘟嘟的小脸红彤彤的,也不知是兴奋还是被真的吓住了,单薄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一套拳打下来,童傲感到无比的舒畅,像是挤压胸口多年的抑郁一扫而空。待看到不远处,依旧目瞪口呆的小胡硕,憨厚的笑了。

“小胡硕,我看到你了,还不出来!”

童傲早就发现了小胡硕,不过当时,他正沉浸在拳意中,故而没有道破。看到小胡硕这个模样,他恍惚看到了,小时候偷偷观看父亲打拳的自己,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童叔叔,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打拳的!”胡硕羞赧的开口,声如细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踌躇是不是要过去。毕竟,偷师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大好听。

“你过来!”

童傲故意板着脸招呼胡硕到跟前,想要试试这小子的心性。

“童叔叔,你不会生气了吧!”胡硕扭扭捏捏的蹭到童傲面前,仰头问道。他心里还真有点小忐忑,尤其是看到童傲那面无表情的脸,他就一阵心虚。

“你想学拳?”童傲没有理会胡硕的忧虑,反而低头正视他的眼睛问道。

这次,他将战场上积攒下来的杀气和威势一股脑的融入目光中,如果小胡硕有丝毫的闪躲和恐惧,他绝对不会再提学拳之事!

胡硕眼神清亮,忙不迭的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妥,小脑袋甩的跟拨浪鼓似的。乌溜溜的大眼转来转去,似乎是怕后者生气,反而对童傲身上犹如实质的杀气恍若未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磨砺拳法的?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过来?”童傲目光如火,接连问出问题,声如战鼓,气若刀锋。

“没有——,我见童叔叔好几次都一个人走进这片林子,猜想到的。这是我第一次来,真的是第一次!”胡硕急忙摆着小手解释道。却发现童傲依旧面无表情,他简直要急哭了,扁着嘴巴,眼里隐约有泪花闪现

童傲疑惑,难道自己的杀气已经消磨到,连个孩子都吓不住了吗?

“我问你想不想学拳?。

“想——”

胡硕不假思索的道,眼里打转儿的泪花终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不过,他的眼神里却是一种无比炽热的坚定。

“学拳很苦,你能坚持吗?”

童傲心底暗自叹气,果然自己消磨的太久了!昔日一个眼神,就能吓退敌军的独臂恶蛟,竟沦落到,连个小孩子都吓不住的地步。

“我不怕!”

胡硕举起小胳膊用力挥拳,以证明自己有信心能吃苦。

童傲苦心的试探他并不是没有感受到,那种浑身一紧,冰寒刺骨的感受被他当成了诡异黑雾的反扑,反正他早已习惯,也没当回事。

童傲沉吟片刻,胡硕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仅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压倒,反而眼中的欲望更加强烈。

需知,练拳之人若无一颗无畏的心,即便有所成就,也不可能站在山巅!

胡硕算是经受住了他的小小考验!至于根骨的问题,早就被他抛诸脑后!

“好!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先教你几个开筋锻骨的招式,什么时候我觉得你可以练拳了,自然会教你!”

说罢,童傲右手握拳抵住腋窝,以肩为轴做上下前后推肘。待胡硕点头示意了解之后,他又做出一个曲臂挥拳的动作,毫无花哨,就一个字快!最后一个动作是双手负于身后,双腿分开拧腰的动作,只见童傲沉喝一声拧腰耸肩,猛的贴靠在一株碗口粗的树干上,树干应声而断!

“看到了吗?这三个动作,一为开肩背,二为通骨血,三为伏大龙!想要练拳必先通气血活筋骨,而后每日清晨练一个时辰,切不可贪功冒进!”童傲再次板起脸训导道。

而后他亲自观看胡硕熟练掌握三个动作,指正不合理的发力方式后,便转身离去,并告诫不能与他人讲起学拳的事!

胡硕兴奋的想要大喊,默默在心里告诫自己戒骄戒傲:“稳住!一定不能急!”。

待童傲走远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在林中演练起来,拧腰耸肩,曲臂挥拳,拳抵腋窝开肩背!

“果然是小孩子,一点沉不出气,明天有你受的!”童傲摇摇头转身离去。

他早猜测到他肯定耐不住冲动,故而折返藏身暗处。待看到胡硕的动作确实没有什么纰漏之后,轻笑着离去。

遥想当年,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不过他并不知道,胡硕在习练一个时辰之后,就收了架势,一路小跑奔向水潭。

泡在水潭里的胡硕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挥拳迎战千敌的英姿,不禁傻笑起来。

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却比寻常孩童要结实,这全要得益于。老瞎子鼓捣的那种能喝死人的古怪药膏。不仅帮他抵住了,来自体内神秘黑雾的侵蚀,更是让他的血肉筋骨远比一般孩童要凝练!

而且,他感觉刚刚一番开筋锻骨下来,腹中那种火灼般的气息像是化开了,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就连泡在冰凉的水潭中都不觉得冷。

咕噜咕噜——

水潭深处冒出一连串气泡,一只巴掌大小浑身金黄的小乌龟,探头探脑的悄悄浮上水面。黍子大小的王八眼,在看到小胡硕的一瞬间,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就要重新沉回水底。

不过,它一想到那种飘飘欲仙的味道,又强忍着恐惧,朝胡硕游了过来。距离胡硕一丈距离时,再也不敢向前。

胡硕感受到水里的动静,张开眼便看到蹬着小短腿划水的金龟。

他眉头登时立了起来,叉腰站在水里,指着金龟“好你个老王八,居然还敢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壳,拿回去熬汤!”

那神态,那语气,活脱脱一个幼儿马寡妇!

他本以为金龟就马上躲进水底,反正自己也逮不住它,倒也没有去做无用功!却没曾经小金龟不仅没有离去,反而像是听懂了一般,鼓着两个王八眼,对着他一阵摇头摆尾,嘴巴里还不停的吐着泡泡。

“哦豁!你个老王八,你居然敢骂小爷我,看我不打死你!”

胡硕顿时气急,伸手就要去摸石头。

“你才是老王八,你们全家都是老王八,小爷我是金钱龟!金钱龟知道不!无知山野村夫!”。

胡硕身体猛的僵直,他的手里刚好抓住一块鹅卵石,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住了。他吓得一屁墩坐在水里,溅起无数水花,茫然四顾却找不到发声的人。

“是谁?有种给小爷出来!小爷一巴掌拍死你!”胡硕给自己壮胆道。还煞有其事的,学马寡妇抽老瞎子的模样。

开膀,弓臂,瞄准,抽!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颇有马寡妇三分神韵!

“哦豁!就你小胳膊小腿,还想抽小爷我?简直可笑!”

那声音再次传入耳朵,这次小胡硕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金龟,像是见了鬼。

“是你!你怎么可能会说话?难道你是传说中的仙人?”

胡硕眼睛放光,死死盯住小金龟,呼吸有些急促。后者正摇头摆尾,瞪着两颗王八眼与他对峙,说的兴奋处,调过屁股冲他扭扭,一副贱相!

“小爷才不是仙人,你才是仙人,你们全家都是仙人!!”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小爷,虽然小爷生的玉骨仙肌玉树临风!”小金龟似乎十分反感这个称呼,颇为人性化对胡硕怒目而视。

闻言,小胡硕心里仅有的一丝害怕登时烟消云散,牙咬的咯嘣响,恨不得马上捏死这可恨的家伙!

小金龟再次倒退,它被胡硕那种眼神儿看的有些发毛,一双黍子大的小王八眼滴溜溜的转,满脸戒备!若形势不对,它绝对会第一时间沉入潭底,再不出来!

“你是王八精?”胡硕歪着头,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基本确定,这头小金龟就是生活在卧牛潭中的一头成了精的乌龟!只是为什么它并没有先生故事中讲述的那种飞天遁地,凭空化物的本事,也被他归结为尚未修炼有成。

想到金龟是一头道行不深的小妖,胡硕倒是不再怎么惧怕,反而跃跃欲试想要将它抓住。

“我说小子,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小爷我是灵龟,金钱灵龟!不懂就不要胡乱开口!”小金龟真的生气了,忍不住据理力争道。

它巴掌大的身子直立而起,竟靠着两条短小的后腿站在水面上,挥舞着小爪子对着胡硕抡了一套王八拳!

“小爷吃你几条鱼怎么了,整个水潭的鱼都是小爷我的!”小金龟颇为自豪,像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胡硕牙齿咬得咯嘣响,悄悄攥住一块鹅卵石,猛的朝趾高气扬的金龟砸了过去!

“啪——”

光溜溜的鹅卵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小金龟的肚皮,砸的它接连在水面上翻了几个跟头,摔的七荤八素。

“你不讲道义!居然敢偷袭本灵龟,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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