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宁越听,心就越凉。
竟然,是官差来收税?
收税?
这才多久?
她记得,张猛说过,今年张家村已经交了两次税了,而这次离上次交税,也才隔了两个月。
也是因为两个月前交了税,才让张家村人无粮饱腹。
大翼税收之前是一年一交,可如今这位昏君上位后,不但每次的税收都加重,还加收了每年税收次数!
税收一年一交,到一年交两次,再到如今没有制度的强制收税!
如今天灾连连,连百姓留下的种子……都被当成税收强制的收了上去。
这世道,已经彻底乱了。
陆归宁的心紧了又紧,半响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村民的情绪随着发泄渐渐平静,但眼中那绝望之色,却无法掩藏。
……
夜色降临,满天星光洒下,有风吹过,空气中灼热的温度慢慢变得凉爽。
有村民生火,就着星光煮吃食。
灶台,是用的断粮这些天,村民集体搭伙吃饭,在村中搭起的一个简易大灶台。
锅,是用的以往村里办大事时,才拿出来用的村里唯一口特大号铁锅。
吃食,是张猛今日带回来的那一桶剩食,以及张家村人去后山找来的一些能吃的草根。
一桶剩食,还有洗净的草根,被倒进锅中,加水重新煮过。
混了水,可以把这得之不易的食物,增多一些,好让张家村三十几户人,每人都能分到一点儿吃的。
“小心点儿倒,如今干旱,村中那口水井水位降了不少,咱们得省着点儿,不能浪费了,别到时候连水都没得喝。”
看火的村妇,见往锅里添水的女人撒了点水,连忙叮嘱道。
“哎,好。”添水的女人应声,动作小心了些。
“哎……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坐在一边的汉子,见煮饭那里的情况,叹道。
他这话落,就陆续有人接话。
“是啊,天灾人祸,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以前,我们手头留有种子,哪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但好歹有个盼头,我们……就盼着明年粮食种下去,待收获了,咱们这日子也就能过下去了,可如今……”
“我们还有什么可盼头……”
陆归宁坐在一旁,看着满天星斗,听着村人的谈话,心里也不是个知味儿。
她前世家中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却不用为吃的担心。
前世,在华夏,她所听所闻,都没有谁会努力了还吃不饱饭。
哪怕那些穷人,只要不是残废到生活不能自理,不是十岁以下的小儿,只要肯做事,就没有吃不上饭的。
这换了一个时空,竟是这么个境况!
“归宁。”一个十五左右,瘦黑的少女突然坐在陆归宁身边,指着栓在一旁的十五匹马,问道:
“你这些马是哪儿来的啊?今日你与张猛一起出去,晚回来这么久,是因为这些马吗?”
张猛从俪县回来之时,刚好遇见官府带人强制收税,村民为了护着那些预留的明年的种子,与官服搏斗。
情急间,张猛也加入了搏斗,根本没来得及与村人说俪县的情况,也没来得及说陆归宁为何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