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叶梦将冰人递过去:“给你。”
楚亦宸小心翼翼地接过,捧在手里嚷嚷着:“要化了要化了!怎么办?公主娘子怎么办?啊啊,水都流下来,不要化!公主娘子快帮忙!呜呜,乖哦,不要化,乖乖不化哦……”
他的样子太蠢,皇甫叶梦有点烦,手中匕首一转就将冰人收了回来。
楚亦宸只觉得手上一轻,冰人就立在匕首上被带走了,他顿时急了:“公主娘子,我的,我的,给我了,是我的!”
皇甫叶梦不理他,只管往回走,楚亦宸可怜兮兮地跟着。
绿竹收拾完餐具就看见自家公主在玩冰,连忙拿了一只金属托盘过来,不高兴地念叨着:“公主,您手上冻疮还没好,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快快放进盘子里,拿手炉暖暖。”
皇甫叶梦将冰人放进盘子里:“给他。”
楚亦宸拿着失而复得的小玩意儿跑开了,生怕再被她抢走。
皇甫叶梦望着他的背影静默地站了一会儿。
“无聊,回去。对了,你去账房把月银收回来,他不给你就直接回来,不要纠缠。”
“是。”
皇甫叶梦回到小院,每间屋子都推开看了一下。没想到这小院中最好的屋子是居然用来放佛像的!小屋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佛像金光闪闪的,桌案上供奉着精美的香炉、新鲜的水果和造型别致的馒头,地上的蒲团被跪出了小坑,一边还摆着佛经、《女戒》、《妇德》等书,抄满字的纸张摞了几尺高,笔墨纸砚被放在一边。。
原本她还好奇手腕上的那串价值不菲的珠子是谁送的,原主没饭吃都舍不得卖掉,不料却是这作用。皇甫叶梦简直被气笑了,这是愚昧到什么地步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得一点都不假。
皇甫叶梦我行我素惯了,即使重生一次也对神明生不起敬畏之心。从供品中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又脆又甜真不错,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就去捞面目慈悲的佛像。不知道是不是真金的,就算镀金,这雕工也值些钱的。
“不要!公主万万不可!”绿竹飞扑过去拦住她,“佛祖恕罪!公主不是有心的,千万不要同她计较。佛祖恕罪!”
“这么紧张做什么?”皇甫叶梦皱眉,前主小小年纪又朝不保夕,哪来的心力信佛,千万别说是这小丫头教的。
绿竹到门口左顾右盼一番,迅速关上门跑回来,见皇甫叶梦丢掉果核又去拿苹果,赶紧拦住她着急地说:“公主您怎么能这样做,冒犯神明的!况且这事若是被王妃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知道又能怎样?”
“哎呀,上次不小心伤了世子爷的事还没求得她老人家原谅,若是被她知道您不是诚心为世子爷祈福,定会加重责罚您的!现在可怎么办,供奉的果子少了一个,一定会被发现的!完了完了!对了,到时候您一定要说,是奴婢饿极了忍不住偷吃了一个,千万别说漏嘴啊!”
皇甫叶梦明白了,前主大概是因为伤了呆子才被趁机发配到这里来的,礼佛抄书是惩罚。不过,她可不会认这些。
“呵,怕她做什么,你也来一个,味道不错。”皇甫叶梦丢过去一个苹果,狂傲地说:“以后不用惧怕任何人,哪怕是王妃。你只需要怕我就行了,其他人,不用在意。呵,我还真不信,有人敢动我。”
“可是公主……”绿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点头应下了:“是,奴婢晓得了。”然后夺过公主手中的苹果:“哎呀公主,您不要直接吃呀,都没洗呢!脏!”
“有什么脏的?直接吃也不会怎样。”又没有农药之类的。
绿竹强硬拒绝:“不行!要洗的!奴婢洗过您再吃。”
皇甫叶梦莞尔:“你这个小丫头很有趣嘛,一会儿怕我怕得不行令行禁止,一会儿又这么强横,昨天还旁观我动手杀人,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嘿嘿,奴婢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啊?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该说,心里明清!公主您不是不讲理的人,对世子爷好、对奴婢好,您这么心善,才不会胡乱处罚奴婢呢!”
心善?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皇甫叶梦哭笑不得:“你从哪看出我对你好了?”
“公主您可能不记得了,有一年初春,就大概是现在这个季节,奴婢被几个皇子公主捉弄,让奴婢跳水里去帮他们捡风筝。您躲在树后大喊‘皇上驾到’,把他们都吓走了。那时候奴婢就知道您是个心善的好主子,聪慧果断,跟着您肯定不会被欺负。”
还有这么一出呢,看来原主也没那么不管用。
“月银拿到了吗?”
绿竹一僵,小心地说:“公主,他们说没克扣咱们……”
“呵。”皇甫叶梦轻笑,“非让我亲自去啊,那就走一趟吧,去看看是谁这么胆大。”
一路走来,倒是没遇到不长眼的家伙,最多就是远远地吊在身后指指点点等着看好戏。
内务院,看门护院拦住两人的去路:“内务重地,闲人免进。”
绿竹喝道:“放肆!敢对公主不敬!”
皇甫叶梦摆摆手让她退下,从袖筒里拿出暖手炉一下一下抛着玩,平淡地说:“让让,我要进去。”
护院还是那句话:“内务重地,闲人免进。”
皇甫叶梦嗤笑一声,骤然掷出手中的小铜炉,“咚咚”两声,两名护院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了。“非让我用武力解决,真是不长记性。”
皇甫叶梦大步踏进内务院,几个守卫一拥而上向她冲过来。皇甫叶梦娇小的身影被团团围住,她并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捡起护院的长戟,轻蔑地对这些人勾了勾手指。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出手,势必要拿下她。
皇甫叶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笨重的长戟被她舞的虎虎生威,前刺、上挑、横扫……片刻,场中心的人仍屹立不倒,而几个护卫已全都躺下了。全都后颈中招,被敲昏了。
“一群废物。”就这本事也敢冲上来,幸而她今天已经杀腻了。
皇甫叶梦表面上不显,实则有些脱力,这身体爆发力耐力都太差了。
推开房门,账房先生稳如泰山地坐在桌案后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子,对煞星的到来恍若不知。
是她还不够暴力吗?一个个的都不怕她了,或者应该直接把外面那些送去见阎王?
皇甫叶梦不满地走上前,倏地伸手扯住账房先生的山羊胡,提起他:“老头儿,你的漠视让我很伤心啊。”
“哎呦哎呦!”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账房先生连忙护住自己的胡子,“快放手,快放手,揪掉了!浑丫头!快松手!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家,没教养的浑丫头!”
皇甫叶梦更加用力地扯住他的胡须:“老头儿,欠我的月银为什么不还呢?”
“谁、谁欠你了!”
皇甫叶梦陡然阴沉了眼眸,龇着牙凉薄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