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光明,比尔·格罗斯总算有点儿用了——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然后比尔被海伦指派了一项新的工作:搜集所有匪徒的尸体。
作为匪帮首领,伯格曼的尸体无疑最值钱,德曼帝国为其开出一万郎克的悬赏,再加上库塞男爵的五千郎克私人悬赏,所以伯格曼值一万五;而其余的匪徒多多少少也值些钱,从几十到几百不等,乐观估算一下,海伦觉着最起码还能收入五千。
发财了!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除了海伦,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当然,这还没算上伯格曼藏起来的财宝。所以当其他人去往石堡地下室的时候,比尔心里充满了幽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伯格曼藏了多少值钱的东西,也怕海伦等人私下里把好东西装进自己的腰包,于是幽怨变成了恼火,他挥舞着手枪冲着两名解开束缚的匪徒叫道:“懒鬼,都给我快点,想吃枪子吗!”
回头观望,章维、海伦等人下到了石堡地下室。石堡年代久远,刚进入地下阴冷、潮湿还带着霉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延斯刚从墙壁上找到火把,远处就传来细碎的声响。
章维立刻举起步枪警戒,海伦将汉娜拉到身后,手中的刺剑瞬间盘旋成盾牌,大声冲着里面喊:“谁?谁在那儿?”
没有人应声,延斯点燃了火把,地下室顿时明亮起来,于是他们看见了一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女人。女人穿着粉色花纹长裙,下身有着巨大的裙撑,盘着头发,头顶有个小巧的发箍帽。
她似乎在黑暗中已经待了很久,所以眯着眼好半天才适应火把的光亮,等看清来人后,惊奇的问:“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海伦问。
或许是海伦与汉娜两名女性给了女人足够的好感,女人用干涩的声音说:“朵丽丝·温科勒。”
“是你!”小姑娘汉娜立刻惊呼出声。
“你认识她?”章维用意念问。
“不,但我知道她。朵丽丝·温科勒,库塞男爵的未婚妻。”
“光明在上!朵丽丝小姐,你还好吧?我们现在就放你出来。”海伦说话间,盾牌化作锋利的刺剑,探出左手触摸铁笼,那铁笼立刻扭动着生成能容人出入的孔洞。
海伦搀扶着朵丽丝出来,朵丽丝茫然的问:“你们是谁?”
“赏金猎人,”海伦说:“猎杀伯格曼的赏金猎人。”
朵丽丝终于舒了口气,在心房画了个螺旋:“感谢光明,感谢你们,我……我……”她终于承受不住,扑进海伦的怀里大哭起来。
“朵丽丝真可怜。”汉娜用意念感叹了一句,随即大略的说了说朵丽丝的悲惨遭遇。朵丽丝·温科勒出身商人家庭的独生女,一年前与库塞男爵订婚。六天前朵丽丝的父亲护送朵丽丝与丰厚的嫁妆前往雅尔根城与库塞完婚,结果他们遭到了伯格曼匪帮的袭击,护卫或死或逃,朵丽丝与其父亲双双落入了伯格曼的手里。
库塞男爵得到消息后很愤怒,当天带着一个骑兵营就要抢回自己的未婚妻,结果还没出城就遭到了枪手的袭击。五天前,伯格曼派人送了一封信,开出了天价赎金。所以这些天雅尔根城在戒严,库塞男爵一边对伯格曼开出五千郎克的悬赏,与德曼最出名的赏金猎人商讨营救朵丽丝的可能性;一边不顾自身的赏识,四处拜访,筹措赎回未婚妻的资金。他甚至还给德曼皇帝写了一封措辞哀伤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的信,请求皇帝陛下准许调动一个师的兵力用于围剿伯格曼。
所有人都觉得库塞男爵昏了头,没出阁的少女们纷纷为库塞男爵的痴情而感动,甚至有个伯爵家的少女极其大胆的登报向库塞男爵示爱。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来伯格曼凶名在外,落在他手里的人质从没有活下来的。所以朵丽丝劫持事件几天之后,上流社会已经没人关心一个商人家庭女儿的死活了,他们更关注痴情的库塞男爵会成为谁家的女婿。
汉娜叙述完,那边的海伦一边轻轻拍着朵丽丝的后背,说着安抚的话语,一边冲着延斯使了个眼色。延斯点点头,在地下室最里面找到了一个闭锁的房间。包着金属的木门,一把硕大的锁头,但这难不住他们。海伦闭上眼,刺剑的剑柄闪烁了下光芒,随即延伸出去,如同灵蛇一样刺入锁芯,片刻后锁头咔嚓一声打开了。
延斯丢下锁头,一脚踹开门,火把的光芒让房间里的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一些武器,几只箱子,其中一只敞开着,露出里面黄灿灿的金币。延斯急匆匆冲进去,将箱子一个个打开,金币!银币!纸币!首饰!
粗略点算了下,始终板着脸的延斯也难掩激动,脸上泛起兴奋的潮红,冲着章维说:“至少六万郎克!”
这下就连汉娜都惊呼出来:“好多钱啊!”惊呼过后,汉娜还维持着应有的体面,她转头看向不为所动的章维:“维克,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章维耸了耸肩。惊讶?有什么好惊讶的?六万郎克,折算成美刀不过700万刀,他手里就有一块能卖出三千万刀的钻石原矿,只要三个月后他能顺利回到地球,立刻就会成为千万富翁。运气好一点,说不定会跻身亿万富翁的行列。所以,700万?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延斯总算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他看着几个硕大的箱子说:“我们应该找一辆马车。”
三个人离开密室,汉娜兴奋的冲海伦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就连海伦的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她反复深呼吸几次,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揽着朵丽丝说:“朵丽丝,这里空气太糟糕了,我们还是上去说话吧。”
几个人刚走出地下室,迎面就碰到了急匆匆跑来的比尔。
“嗨,伙计们,你们绝对想象不到……呃……”他瞧见了朵丽丝:“她是谁?”
“朵丽丝·温科勒,我们找到了库塞男爵的未婚妻。”海伦说。
比尔惊讶了一下,神色突然变得玩味起来:“哦,真是太巧了,我刚刚在石堡里找到了库塞男爵。”
“什么?他在哪儿?”这是朵丽丝问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是海伦问的。
比尔耸了耸肩,显然不知道答案。
几个人跟着比尔离开石堡,然后在马车旁看到了朵丽丝的未婚夫,半死不活的库塞男爵。男爵先生的状况很糟糕,本来就吊着一条手臂,腹部也中了弹,将蓝色的军装染得殷红一片。他的脸色很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库塞!”朵丽丝挣扎着就要扑过去,却被海伦拉住。
“朵丽丝……太好了,你还活着。”库塞很虚弱,一句话说起来断断续续的。
章维在一旁玩味的看着,他注意到库塞看向朵丽丝的目光里不但没有惊喜,反倒有些慌乱。哈,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放开我!”
“朵丽丝,等等。你不觉得库塞出现在这儿,在伯格曼的老巢里很奇怪吗?”海伦警惕的说。
朵丽丝怔了怔,随即不解的看向库塞。
库塞咳嗽了下说:“我……我筹到了钱……来……来找伯格曼赎回你。”
“光明在上,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朵丽丝挣扎着又要扑过去,随即看到了库塞的伤:“你受伤了?”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章维等人:“求求你们,救救他。”
没人行动,汉娜刚要动就被章维一把拉住。
“你们在等什么?光明啊,他就要死了!”朵丽丝正变得歇斯底里。
这时候比尔咳嗽了一声:“咳,呃,朵丽丝小姐,库塞先生所说的话跟匪徒们的说法有些不太一样,也许你该听听另外一种说法?”
“什么?”
比尔一脚踢在捆在一旁的匪徒身上:“把你刚才说的重新说一遍。你一共见过这位先生几次,时间、地点,一定要详细。”
那匪徒畏畏缩缩的说:“我……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八天前。”
“谎言!”库塞变得急躁起来。
“当时头儿让我去山下岔路等着,说是有人会给我一封信,让我把那封信带回山上。”
“他在说谎!”急躁变得歇斯底里。
“当时送信的就是他。”
比尔说:“继续说下去。”
“然后……”
“光明在上,你们竟然任凭一个匪徒胡说八道。”
“闭嘴!”延斯与朵丽丝同时开口,而朵丽丝的神情正变得阴冷。
“然后就是今天中午,老乔克把他领到了山上,头儿很高兴,让我们放开了吃喝,然后就跟这个人躲在石堡里密谈起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比尔挠了挠鼻子:“哇哦,库塞男爵,你能解释一下八天前为什么要亲自把一封信交给伯格曼吗?”
“他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送过信。”库塞的辩解苍白无力。
朵丽丝颤抖着说:“是你……你跟伯格曼是一伙儿的!”
“朵丽丝,你竟然相信一个匪徒的话。我……”
这时汉娜转译说:“维克说,说不定那封密信还在伯格曼的房间里,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