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名女子大声地吼道。
“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主神之间已经开战了,战争很快就会席卷莫斯莉亚,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有余力去养这个孩子。”站在女子旁边的男子应答着,同时还用手指了指女子怀中的孩子。
“我不管,他是我儿子,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着他。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他,不是吗?”女子看着怀里的婴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确实,眼前的这对夫妻看上去是不小了。
显然,丈夫不想要这个孩子,尽管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但把他留下来,无疑是一个负担。但妻子的执念,终于让他妥了协。
男子停下来回踱步的步伐,对妻子推着双手说道:“好,我们可以留下他,”他牵住妻子的手,“但你答应我,如果有必要的话,一定要把他丢了,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好吗?”说完话,丈夫紧紧地抱住妻子,哪怕分开一刻,就会失去一样。或许,在丈夫的心中,妻子比孩子更加重要。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怀中的婴儿,相反,孩子听了破涕而笑。
但很快,这笑声埋没在了大雪和阑珊的灯火当中。
那一年,奥林匹斯家族发动了对泰坦家族的战争,以宙斯为首,对自己父亲克洛洛斯的讨伐全面展开,满城风雨,皆为这场父子之间的战争。
因为种种原因,当时的平民需躲到地窖,这种普通的灵体——诸星。
留在地面,只会任天神宰割,铁蹄践踏,不会有半点儿存活的机会。
而当时的地窖为一个民间组织建造和控制,而且能够接待平民进入的地窖十分有限的,所以很多人都因为无法进入地窖而裸尸在荒野。
前者的夫妻两人连同那个孩子,正准备进入地窖躲避灾难,也为了逃过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
人群中的丈夫的脸上只有焦虑,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婴儿能不能进入地窖。
因为人口众多,所以粮食也是十分有限的,民间组织上只是分发一小部分,大部分粮食都要自己携带,而公粮吃完后,每个人就要贡献出自己的私粮,再然后呢,就会挑选一些人出去寻找食物,连小孩子也不例外,这种没有劳动力的婴儿,一般来讲,是不予进入地窖的资格的。
轮到他们了。
“几个人啊?”询问官抽着烟问道。
丈夫点着头哈着腰说道:“三个人,长官。”
“这是我的妻子。”丈夫补充了一句。
“嗯。”询问管向后望了望,本想回转来继续刚才的问话,可突然他发现不对劲。
手拿着烟,蛮横地向男子问道:“怎么有个孩子?多大了”
“五岁了,长官。”
说着,男子从兜里拿出一包上好的香烟往询问管面前放。其实就在排队之前,丈夫看准了这位询问官喜欢抽烟,便投其所好,希望以此来蒙混过关。
询问官拿起烟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将笑起来。
“不错啊。”
丈夫本想着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可询问官拿着香烟拍了拍丈夫的脸,阴笑着,“可你觉得,这点够吗?”
丈夫的笑容凝固了,雪花拍在男子的脸上,能准确嵌入他脸上的皱纹,直到被滚烫的脸颊所化。
“来人啊!”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询问官就已经在呼喊他的伙伴,准备流放这个孩子,“你们要干什么!”妻子的声音在丈夫的拦截下撕心裂肺地吼着,不让组织抢走自己的孩子,怀中的婴儿哭着,可在着嘈杂的人群中,没有任何一位天神会注意到。
“算了,算了,孩子就给他们吧。”丈夫急忙上来劝到,这是原来就计划好的。
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孩子保不住,不能失去挚爱的妻子,更糟糕的情况就是,他自己会被组织上流放,说他贿赂,这样一来,就连他自己进入地窖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这种动乱时候,谁有粮、地和兵力,就是称其一时的霸主。
可恶,收的时候还收得好好地!
丈夫拽着妻子,不让她继续挣扎,眼看孩子就被组织成员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作为父亲,心里又何尝不是在滴血了。
“不!把孩子还给我!”女子在被众人的拉扯中带入地窖,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还这样喊着。
那个婴儿就这样被组织成员随手抛弃在了荒野,那是一片雪地,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孩子的哭啼声在凛风中回荡。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却化不了这纷飞的雪花。
很快,孩子呼出的热气在慢慢稀释,变淡,直至消失。
这孩子就不闹了,对,像死亡一般的寂静,不动弹,也不哭闹,任凭北风如何的凛冽,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或许身上的的毛毯能抵御一点寒冷吧,但温度还在持续地降低,在这个温度下,将一杯开水泼向空中,还没有出杯,便被绝对零度所拦截了,形成一杯杯奇形怪状的冰块。
过了许久,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听起来很匆忙。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是那位母亲。
她最终还是从组织中挣脱出来,没有别的念头,只有她的孩子。
丈夫不想拦她,或许这是他的命。
没有那个勇气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失去最珍视的亲人。
女子找到了她的孩子,从很远的地方看到之后,就飞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的孩子。
“没事了,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她用话语温暖着孩子。
可怀中的婴儿没有一点反应。他的心已经冰冷了,不再炽热,就连血管里的血液也不再流动,变成了一碰就碎的冰条。
母亲松开了手,拿到面前来看,自己儿子的双脸苍白,嘴唇冻得发紫,身上没有散发出一点儿活人的气息。
“不,不......”女子不敢相信事实,那曾是她的全部。
母亲一边对孩子吹着热气,一边搓她的小手。
“没事,妈妈......妈妈......在这儿......”说着说着,她便开始抽噎起来。
暴风雪呼啸而过,把母亲的悲痛连同那个孩子一起淹没在这寒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