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张凤莱的传闻,自大议之后就没停歇。任何都猜测着内阁接下来的动作,只是还未期待开始。九镇和夏宁边境又出大乱子,也就顾不得权利的争斗。
张凤莱倒也乐得清闲,每日待在府里吟诗作乐。惹得不少人嫉妒的很,这不,这就有人登上门来讨教一下首辅的想法。
何鹤是首次来张凤莱的府第,也是最后一次。他今天到访目的很简单,希望能够张凤莱进行一次沟通,来源于皇帝的沟通。
“子非啊!你可是第一次来府第啊!稀奇,真是稀奇。”
张凤莱就像是双方没有发生隔阂一般和何鹤打着招呼,看得出张凤莱挺高兴的。
“要是早知道首辅如此欢迎我,我应该早几日来的。来好好叨扰首辅,就是希望首辅不嫌弃何某的麻烦。”
“不嫌弃,不嫌弃,欢喜还不急呢?又怎会嫌弃。子非真是太过见外,你我同朝为官,现在又都是内阁阁员,理应相互走进点。”
“首辅说的是极,本来就是一班子成员,万事自然得好好商量,我相信首辅应该这般想的。”
何某所说的话意有所指,张凤莱看破不点破,就把何鹤拉让偏厅,吩咐下人好好准备酒席,甚至于府中另外一瓶渔雕醉哪了出来。
何鹤看着张凤莱避重就轻的行为,没有丝毫办法。只是事急从权,今日一定要把张凤莱的意思弄明白。否则不能发号指令的内阁,就根本无法发挥最为重要的作用。
“子非,这渔雕醉可是上皇所赏,年份估摸十多年。普天之下,你可找不到其他地方有这酒。所以啊!今日你必须好好喝这一杯。”
“首辅客气了,还把如此珍贵的酒拿出来,真是让何某倍感荣幸。只是这酒再好,在于品尝他的人。”
何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张凤莱。美酒固然好,谁会不爱美酒,只不过是无心尝酒罢了。
“子非今日的话语,一直都意有所指,让张某汗颜。今日不论政事,只论风月如何?”
“你可是首辅,怎能只谈风月,不讲政事呢?国危临难之际,首辅说出这话怕是不妥当吧!”
何鹤对于张凤莱暧昧的态度感到不满,你这种相互站队的行为,可是最让他人所不齿的。可是细细一想张凤莱没有站队,且一直支持新政。
这就让何鹤拿不住底了,之前是因为九镇和宁国之事无暇顾及,现在大通新政已经率先开始,朝廷更需要拿出态度,说明新政缘由。越拖越久,只能迟则生变。
“子非啊!你脾气还是这么大,现在想来只有陛下能容得下你。你可知上皇为何把你打发到尚书阁度日,上皇何等英雄人物,不敢妄提新政,你就不能仔细想想其中的缘由。”
张凤莱看着何鹤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叹了口气。只能给他点到这里,剩下他能明白多少,就已经是自己能做最大极限了。
何鹤被这话给问住了,他自问能力不输于张凤莱。年轻时意气风发写的时政疏颇受上皇赞赏,自己也以为能够一步登天。谁都没想到最后自己被打发到尚书阁,一待就整整二十年,而他张凤莱呢?就凭这二十年,一步一步走到首辅的位置。
这就是何鹤不服张凤莱的缘由,自己能力不输于他,为什么他能走到首辅的位置,自己就只能在尚书阁蹉跎日子。要不是自己在争储上押对了宝,可能他一辈子待在尚书阁。
张凤莱摇着扇子,让火时刻摇晃着,让上面的美酒烧的更加均匀一点。没有打扰正在沉思的何鹤,他想让这个骄傲的人明白更多游戏规则。
“原来首辅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何某受教了。原本何某自认为才能不输于首辅,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井底之蛙。上皇想的明白,倒是我这个臣子做的不好。”
张凤莱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给两人倒上刚烧的美酒。何鹤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通。同时他也是骄傲的人,不代表他会按照你的想法办事,这张凤莱明白。
“你看这酒刚刚烧热,你觉得应该怎么入口?不合适吧!我们总常说,只有温酒喝才最合适,冷酒易闹肚子,热酒入不了口,世间万物道理都是相同的,你是搞学问,自然不用我说的太过明白。”
张凤莱的语气很委婉,但落在何鹤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又输了,而且还是输给同一个人。这让他很难接受,他想要再挣扎一次。因为不到之后的结尾,他不认为自己想法是错的。
“温酒固然是好的,只是重病只能有猛药来医。你不能寄希望于温水煮青蛙,只能下以重药,方能药到病除。”
“你啊!可真是一个冥顽不顾的人,想法是挺好的。上皇曾说过治国如同烹小鲜,这道理是最为明白的。陛下和你要是能真正明白这个道理,我张凤莱又何必霸占这个首辅的位置。”
张凤莱的意思很明显,要不是你们不行。自己又何必冒着诸多风险来替你们把关。现在搞得你们不喜欢,自己也不欢喜。要是你们真的能做好,明白他的意思,他愿意把首辅的位置让出来。
何鹤没有很高兴,他明白张凤莱的意思,没有金刚钻就没揽瓷器活。他现在考虑的是张凤莱把首辅的位置让出来,自己接手的话,能不能做的比他还好,以往他有信心,现在他没有了。
“首辅言重了,是何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希望首辅能够原谅何某,为新政掌舵。”
“你明白固然很重要,可圣家呢?他可比你激进多了。”
“圣家说过,不管怎样你都是一个合格的首辅,他是相信的。”
“不应该是墙头草的首辅吗?”
张凤莱开始打趣何鹤,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都手中的温酒一饮而尽。对的,手头的酒还是温的。
内阁理事堂
内阁往常是每半月举行一次例会,由于最近事物繁忙给耽搁,再者说最近连首辅的身影都没看见,这例会自然开不下去。
今日稀奇的是首辅终于出现,而且还早早吩咐要开内阁例会。
这让内阁人员相当紧张,这是张首辅最后一次召开例会吗?不然为何如此紧迫,大家颇有点不舍。毕竟像首辅如此好说话的人,已经很少了,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哪位大佬。
张凤莱端坐在主位上,等待着人员全部到齐。十分心疼张首辅,这人走茶凉,可人未走茶就凉了。他可是堂堂首辅,怎么能让他来等你们这些下属。
“你看看张首辅的神情,真是太不容易啊!一心一意为国尽忠,却落到如此下场。”
“若是没有首辅进言,前几月大议早不知成什么模样,现在为了明哲保身,却无一人为首辅进言,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这人说的如此好听,那你为何不向圣家进言,就会私底下耍嘴皮子。你与那些人有何不同?”
“我人微言轻,又怎能说上话。否则我又何会心疼这三尺之躯。”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啊!首辅真是让我明白当初出仕的理想和抱负,不就是为国为民。”
内阁的办事人员都在讨论着张凤莱的英雄级壮举,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要走了,还保住了他们的饭碗。
屠户宰掉自己养的猪都会掉几滴眼泪,又何况人。
张凤莱可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他早些到是为了看这几日内阁的公报。自己已经脱离政事好几日,得好好补补课。
不得不说皇帝这个人相当有手腕,把有关新政的谣言用高压形势压下去,利用舆论把矛盾调往九镇和宁国。这就掩饰了皇帝在大议时推行新政的失败的事实,还把大家忽悠的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新政要不要推行下去。
所幸内阁的成员并没有让张凤莱久等,不到几刻钟就全员到来。
张凤莱通知开内阁例会除了何鹤和田群之外的人都很震惊。张凤莱这是交辞呈的吗?不然怎么还敢开例会,还是再给皇帝来一封挑战书,完全跟新政撕破脸。
“我等见过首辅。”
见面得问好,这也是内阁的规矩。尤其是首辅这个职位,完全凌驾于其他内阁成员之上,这也是为什么张凤莱能成为让皇帝如此忌惮的人。这个位置一旦皇帝控制不了,他对于内阁的影响力就相当有限了。
“诸位客气了,我卧病数日,给诸位添麻烦了。但是看过公报,真是让我汗颜,诸位辛苦了。”
“首辅这是说的哪的话,首辅为国为民,歇息几日。自然是正常之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我等只是秉公职守,又有何功劳。”
“是呀!首辅说这话,不就折煞我等了吗?倒是首辅要保重好身体。”
开口两人是内阁另外两人陈海平,范平安。对于他们来说,张凤莱当然不能出事,他张凤莱出事,那新补进的首辅也不一定是他们俩。
换句话说他俩就算成为首辅,有个何鹤,田群的下属,他们也应该考虑会不会跟张凤莱一个结局。那还不如让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
何鹤和田群倒是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两个故作聪明的样子,颇为可笑。不过他们可不敢小瞧这两个人,凡事坐上内阁成员,有几个是简单的。
“海平和平安的关心,我就收下了。只是有些时候就算力不从心,也得拼命为之。这首辅的椅子可是难坐的很啊!”
“首辅说笑了。”
这下倒是剩下的四个人都附和了,没有人不给张凤莱面子的,明面上总得过得去,不然让记内阁会议的人多尴尬,通篇都冷场话语,事后可是要给皇帝看的。
“那就议事吧!九镇都督一职看样子需要重新设立,不然山高皇帝远,政令往来和九镇内部动乱,多有不便。陛下同意吗?”
“陛下前几日已经让尚书阁讨论过了,说是理应如此。”
“那就让吏部先选定人选,再拿到内阁讨论吧!如陛下有人选,那就上朝会议事。”
第一项就平淡过去,这些大事看似很重要,其实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也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随后几项都是如此,基本都是内阁讨论差不多来走过个场而已。张首辅和辅臣都很配合,有几项争议部分,再打回尚书阁处理就行。
张凤莱喝了口茶,往接下来部分看了一眼,这就很有意思了。东南东海司的奏折,说大通已经开始新政。
张凤莱想起皇帝的一道旨意,说是要以大通为新政的试点。没想到这大通县倒是很积极响应皇帝的旨意,成为全国首个吃螃蟹的人。
其他人见到首辅的脸色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感到好奇便把接下来的内容翻了翻。
这不翻还好,一翻起简直是就惊涛骇浪。这大通县如此大胆吗?朝廷没有下旨意之前,就颁布新政。他颁的是哪门子新政,这些个条例连朝廷都没有通过,他竟然就敢实施,事后给上级打个报告就成。
“首辅,此事不严加处理,何以正朝廷法纪。这种无君无父的臣子,应立马让东海司下狱。”
“平安大人,怒这话可是说错了,你没看清楚东海司说明详细缘由吗?这饭能乱吃,话能乱讲吗?不过就是听从圣家的旨意就下狱,你把圣家置于何地啊!”
“田群大人一口一个圣家,我们这些做臣子是为了什么?匡社稷,佐朝纲。这种事没有经过内阁的同意,就是乱政。”
“平安大人说的对极,怎么能出现欺上瞒下的事情出现。日后我内阁打错个条子,要是被居心叵测利用,不通过上报,直接违法乱纪,你田群大人认为如此可行吗?”
“海平大人的意思是圣家的旨意是错的?”
“田群大人,我可从未说过此话。我的意思圣家的旨意没有经过内阁便下发,缺少程序。新政此事尚无盖棺定论,怎么能由他们乱搞。”
双方开始唇枪舌战起来,田群以一人之力,力敌两位嘴炮高手,还未落得下风。
陈海平和范平安不是吃素的,引用名句,圣人经典。把田群说的是莫名尴尬,毕竟他不占理。这事你怎么说也不行,毕竟圣家的圣旨没经过内阁,的确于理不合。
何鹤没有开口说话,这事好办。有没有缘由,是否符合礼制完全就看张凤莱的意思。他说可以就可以,他说不可以就完全没戏,这也是为何他当日急着去找张凤莱的原因。
“海平,平安,田群。你们几人就不要再吵了,倒是内阁史忙活不少。”
内阁史一脸尴尬,能不忙活吗?瞧瞧刚才几位阁员都说些什么?自己还得一笔一划写着,可太难了。
陈海平和范平安觉得失了风度,也就不与田群再多说几句,免得自己失了阁老的风范。田群则是一脸怒意难平,你们两个小子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不接着说呢?
“其实平安和海平两人说的有理,圣家的心思是好事,大家伙都明白。只是未经过内阁的确于礼不合,这会闹笑话的。何鹤你觉得呢?”
张凤莱的这句话说到陈海平和范平安心里上了,你瞧瞧这首辅还是支持我们两人的。
“这首辅说的话自然有理,我不好妄加评论,只是这圣家的旨意早几月便下发。当时的内阁收到过公文,未曾多说过什么?现在来指责这圣旨有问题我只怕圣家会不高兴。”
这句话说出来,陈海平和范平安对何鹤的眼神有多鄙视就有多鄙视。难怪你能成为阁员,靠的就是这一手溜须拍马的功夫吧!
“这圣家高不高兴重要,还是我朝江山,黎明百姓,祖宗祖制重要?何大人,你就别一口一个圣家来施压。你对比一下首辅,你就不会感到惭愧吗?我们这些做阁员本身就需要佐君上,给陛下纠错的。”
陈海平的话丝毫没有给何鹤半点面子,差不多直接点明你就是个溜须拍马之辈。
不过,陈海平还是瞧了一眼内阁史,这段可不能让他记录在案,万一圣家看到,自己处境可就不太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张凤莱的勇气。
“陈大人说的好,我何鹤受教了。我现在才明白陈大人是如此忠君爱国,吾道不孤啊!只是陈大人有几个地方,何某不敢苟同。圣天子受命于天,代天牧守天下,你认为圣家仅是一己之私,而颁新政不成。民悦,天子悦。”
陈海平没想到何鹤还能把话说成这样,你这完全就是死缠烂打。皇帝高兴是因为民众高兴,简直强词夺理。
“海平说的有理,我等身为辅臣,就有替圣家改错之责。何鹤你这话可是说过了。”
张凤莱觉得何鹤说这话太过浅显,这不是他的水平。还是他想用圣家来直接施压,这个局简直是太混乱了。
陈海平看到张凤莱替他讲话,不由得神气了几分。这何鹤说话就不经过脑子吗?你以为提出圣家就有用吗?起码得知道首辅他还没离任吧!
“我很庆幸啊!陈大人还没忘记辅臣的重任。那陈大人就应该明白,这新政是好是坏,就应该在内阁做出决定,迅速推行。不是依靠圣家的旨意下发,真是这样的话,那要这内阁还有何用,所有一切听凭圣裁。”
何鹤几乎是拍着桌子,对这陈海平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谁都没想到何鹤年龄这么大,声音还如此洪亮。廉颇未老,尚能饭否是真适合他。
陈海平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他甚至有点没听清何鹤话语,想要对喷都知道该从何处骂起。这语速也太快了吧!
“何大人啊!这是内阁,你言语注意点,大家都同一阁之人,都是为圣家尽忠,言辞何必咄咄逼人。”
“这咄咄逼人不是何鹤,是陈大人吧!言词中又何曾相让过。”
田群和范平安加入战场,可是对敌方进行言语打击。内阁史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又吵了。
内阁首辅的权威就是在这时刻出现作用,皇帝的不在场,仲裁者就只有首辅。
“行了,何鹤的意思我明白,海平的意思我也明白。不就是新政,整日搞的朝堂不安宁,所幸今日就放入内阁议吧!省的大家伙们整日不安宁。”
陈海平和范平安没想到这么快就内阁议,可是他们完全都没准备啊!
不过看着张凤莱那股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们的心里也有不少底。今日就彻底跟你们说说这新政,也省的你们天天蛊惑圣家。
何鹤和田群内心相互击了个掌,终于把新政放人内阁议。要是以往,没有张凤莱的同意,别说放入内阁议,恐怕刚提就被打下来。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不变之法。新政之重,在于国之本。诸位同僚们,你们请看户部的奏疏,你们就应该明白,景正年间和中和年间的税赋差值多少?何等触目惊心。”
“何鹤大人,你讲这么多。又有何用,整日整日税赋收不上来。依我看,这属实正常,我朝景正年间和中和年间相差近百年,这百年来战争连绵不断,九镇,东南,宁国,难处不得用兵,哪处的税赋,你们收的上来?”
“要是陈大人的论断,就仅以战争就能推掉税赋之问题。这难道不荒谬吗?就以中都府,长安府,北镇府。这些州府不是承平百年,可钱粮呢?”
“田大人,你没在户部工作过。你可能不会算账。这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你看看中都府承担大夏府日常吃穿之支出,你以景正年间和中和年间大夏府人口,吃穿用度,算笔账即可。这钱粮相互抵消不是正常情况吗?”
“你陈大人计算的不错,圣家明白如此。这钱粮你要是都被贪污,这自然是不可能。可问题是中和能满足大夏府的支出,而不至于亏损。元始年间呢?你陈大人还能保证这中都府还能供应大夏府支出。况且陈贤安的案子才刚办。”
这些话抖是老生常谈,并没有给张凤莱惊喜。一谈到新政无外乎就是这些问题,谁明白有问题,重要是怎么改,而不是要玩命改。
“削减大夏府吃穿支出吗?还是再抓一批陈贤安,就能堵住源头?面对国家日益孱弱财政,边关的连年丧师辱国,难道就以祖宗之法不可废,就能熟视无睹吗?我田群愚笨之人也,请陈大人赐教。”
陈海平沉默了,他没有想去跟田群政争执的想法。他田群明白的,他陈海平自然都没明白。他是宰执,不单单是世家大族一员,不是他不想改,而是他不同意像皇帝这么个改法。
范平安不一样,他看着陈海平被说的哑口无言,内心很着急。他跟陈海平不一样,他没有选择权。他陈海平能凭借陈家走到内阁阁臣这个位置上,可他范平安不是,他要不是旗帜鲜明反对新政,他的下场会有多惨,他之前的敌人会把他撕成碎片的。
“田大人,你说的都有道理,但凡事抖得慢慢来,这夏国的州府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服,这数万乡绅也不是你一纸诏书能够摆平的。”
范平安说的很明显,这新政之大,你们就没想过吗?既然逃不过,那就拖着吧!
张凤莱明白范平安的底细,可以说他是最不愿新政成功之人。
人这一生,最害怕不就是没有价值吗?
“平安考虑的不错,这正是我所考虑的。我知道在外有许多人谈论我,无非就是大议时我的一番言语。新政是不可能不用执行的,怎么执行。这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
张凤莱话语开始给新政定调子了,内阁是支持新政,只是手段要考虑。这给何鹤和田群吃了一个定心丸,不过大通这件事还没结束。
首辅说的不错,这新政自然是要内阁来考虑。无规矩不成方圆,但这大通之事肯定没完。就算有圣家的旨意不可不罚,否则日后新政,不得乱套。”
范平安没有打算放过大通这件事,他要给底下的瞧瞧,内阁的意思还不明确的情况,谁都不能乱提新政,要把事情控制到可以掌控的情况。
陈海平不打算参合进范平安的话语,他不想在这无谓的事情上花心思。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新政到底要怎么办,才最为合适。
“平安,你这话可就欠妥当了。既然确定新政的想法,就不应该去打压大通县的积极性,多难得。正如圣家的旨意一般,这大通作为新政的试点不也挺好。”
“对啊!范大人,你这么着急想把大通新政的行为否定掉,我看得出你内心压根就不支持新政,为啥不直接挑明来说,大家还可以商讨商讨嘛!”
挑明来说?还商讨,商讨?你们一个个都同意,我还能梗着脖子不同意不成,我不得就坡下驴。
“田大人哪里的话,既是为国为民之举,圣家和首辅都支持,我范平安好歹是辅臣,不会做这些不利君国之事,只是担忧下面都学着,日后生变就难以管理。”
“平安一片赤诚之心,田群你就别说了,但是何鹤说的有理,我们不能打消下面的积极性,因此去质疑大通的政改,天下又怎么会相信内阁新政的决心。”
张凤莱一句话又把范平安目的给打消掉,这让范平安怀疑。这张凤莱不会前几日和圣家演了一出戏,让大家误以为他是反对新政,今天再突如其来开个内阁议,通过新政没商量。
“不过平安大人的顾虑是相当重要的,对于新政这件事,必须三思而慎行。不管是地方上还是中央,内阁绝对不允许随意做出决策,你们要明白,你们所代表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你的背后是整个国,绝对不允许空口承诺。”
张凤莱把高度完全上升起来,新政本身就是拿政府的信誉去赌。他明白新政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给地方上造成多大的影响,更为可怕是被某些个野心家利用起来。
“最后我想说明一点,这次的内阁议不代表内阁同意新政。接下来的日子更需要对新政进行调查,谋想,绝不是拍拍屁股做决定,我希望何鹤能管好尚书阁那群人。凡事都未定。”
范平安觉得还可以争取,看张凤莱的态度,他自己可能是被赶鸭子上架。
“是的,首辅,我等一定考虑周全,再做安排。”
垂拱殿
这原是千秋殿,允正文不太喜欢这名字,千秋万代,他可不信奉这些。他甚至想过要把万岁宫名字改掉,后来想想还是留着吧!
他有些烦躁,等待着内阁的消息传来。何鹤带回来张凤莱的意思让他相当振奋,他后来明白自己当初做法确实不妥。
“陛下,这是今日内阁议文书记录。”
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就跑过来,双手举高头的文书摇摇晃晃。让允正文望眼欲穿,他等等整整一天,一夜都睡不好觉,就是期待这次的结果。
小太监明白皇帝的心情,也是马不停蹄赶过来,大气直到现在还不歇息者。
允正文快速发过文书,直接看结果如何。他的眼睛睁着大大的,似乎怕有什么遗漏。
“好,好,好!”
小太监低着头,只听到皇帝说到这三个字,斜眼一看文书上有几滴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