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纳兰堇已经猜到了,他就是当初那个小跟班——顾南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有不妥,公子还是放开在下吧。”纳兰堇接着装懵,她现在可不是时候,敞开胸怀互相伤害。
纳兰堇把顾南驰的手一点一点松开,然后帮他盖好被子,麻溜的跑了。无视那少年含着泪喊的那句,“阿堇——”
想想她就浑身鸡皮疙瘩,实在是受不了。想当初的惹祸精,再看看现在的模样,纳兰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半路上,纳兰堇看四下无人,把手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信鸟飞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拆下信鸟爪子上绑着的小竹筒,竹筒里的纸条上写着:寒王至,何时归?纳兰堇揉了揉纸条,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手心突然燃起火苗,密信很快便化为尘埃随风飘扬。
此行待的确实久了,出府快有一月。女皇的寿诞就在下月,是几位皇女表现的大好时机。她这个嫡皇女,自然不可缺席。说不定,还能拉拢人心,收良才为己用。
纳兰堇伸出手,刮破指尖,挤了一滴血化作云帛裹着枯草。也就在此时,左眼炽热一闪而过。随后她塞进竹筒里,抓着信鸟往上空抛。看着信鸟飞远,心绪慢慢收回。但愿这株枯草,能解她一时之危。
枯草生长环境决定着草药的效果,雪地里生长的枯草会加重寒性,而生炎热的荒野里则会加重火性。故而,也有不绝草的称谓。当然不是每一株都可以入药,也不是谁都可以用。用的好可以提升自身的修为,用不好也容易伤了根基。
木屋
顾南驰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他对着小河吩咐道:“小河,去请阿……明月姑娘。”她的身份还是得保密,若让人知道了难免会生事端。
小河耷拉着脸说:“可明月姑娘不来怎么办?”看的出来,是顾南驰单相思。
顾南驰信誓旦旦的说:“那就告诉她,我伤口裂了流了好多血,让她过来一趟。她应下的事,可不能食言了。”
顾南驰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让父亲进宫向陛下请旨,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想到这,他的脸有些发烫,耳尖染上绯红色。
可他没想到的是,数日后的不速之客扰乱了这一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不愿他嫁去皇家。好在两人的感情依旧,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河记下了,小河这就去。”
纳兰堇在河边,恰逢小河气喘吁吁的跑来。
“明月姑娘!”纳兰堇一回头就看见小河,“可算是找着你了,我家公子他……”
小河气喘吁吁的,还没说完。纳兰堇就抓着他的手,急着问:“他怎么了?”
小河慌慌的的说:“我家公子他……流了好多血。您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可纳兰堇还是有些迟疑。
纳兰堇想了想,说:“兴许是伤口裂开了,让那个苏公子替你家公子包扎一下就好。”她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堂堂一国皇女未经召令私自跑到边关,搞不好还会让皇太后提防。若是失去皇太后庇护,再加上女皇摇摆不定,争储便少一分胜算。
此时的小河俨然已是戏精,哭起来毫不含糊。“可是……小河都找过了,苏公子不在啊。”
看着小河急得团团转的样子,纳兰堇倒也信了几分。
纳兰堇说:“那赶紧的,你那可还有酒精纱布?”纳兰堇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她竟然有些紧张。
小河点了点头说:“有的!”
纳兰堇手拉着小河,踏空而行。
木屋
顾南驰满怀期待,纳兰堇的品行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对她的事情他可没少花心思打听。哪怕是这些年不在京都,纳兰堇的那些事他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看着大腿上溢出的血,顾南驰忍不住喊疼:“嘶——真疼啊,不会留疤吧。”顾南驰有些担忧,以后要是同房她若是瞧着这疤,可会嫌弃他的身子……
纳兰堇刚吩咐小河取纱布,一推门就看见顾南驰大腿上的血迹。她急着说:“你别乱动!”
顾南驰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暖意。
顾南驰嘴角带着笑容,心情不错得说:“你这是,关心我?!”
纳兰堇没好气得说:“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用旁人这么操心。”
顾南驰听着有些不高兴,气冲冲得说:“你又不是旁人!”纳兰堇愣了一下,顾南驰又接着说:“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纳兰堇神色自若,捏着他的下巴,态度有些冷淡的说:“你应该明白,本殿是皇女,本殿将来也会是女皇。”
顾南驰小声得嘟囔着:“阿堇,我——疼——”顾南驰如同小时候一般,嘟着嘴撒娇,让她颇为无奈。
纳兰堇松开手,格外耐心帮他解开溢了血的纱布。还不忘嘲讽他:“谁叫你自找苦吃,不好好的当你的三少爷,竟跑来这。”
顾南驰说:“我要是有了功勋,便可以帮到你!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人再说他们的婚约只是玩笑话!
纳兰堇别开脸,恰巧错过了顾南驰眼里的心酸。她态度决绝的说:“我纳兰堇还用不着你,一个男子还是好好待在家。”
顾南驰嘴角有些苦涩,声音有些呜咽,“我认定的,就不会轻易放弃!”纳兰堇的心有些波动,以为顾南驰像小时候那样,得不到才想占有。直到后来险些错过了他,险些要永远失去他。直到后来,纳兰堇才明白,她对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此时,小河端着酒精和纱布进来了。小河在门口也站了一会儿,听见他家公子说话,很知趣的退在门外。
纳兰堇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木屋。独留顾南驰一人待在房中,顾南驰眼角划过一滴泪。心中有些苦涩,躲在被窝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枕巾一边却被眼泪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