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织起得很早,先出门在小区跑步锻炼了会儿,回家冲了个凉,又进了厨房给自己和颜宁做早餐。
米粥刚摆上桌,颜宁房间的门就开了。
小脑袋藏在门后面,要出不出的。
颜宁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摸了把椅子坐好,舀起一勺粥尝了尝。
没味儿。
不甜。
不开森。
小姑娘一张脸皱成了包子。
颜织瞧见了,没说话。
然后她就看见小姑娘不声不响地进了厨房,再回到餐桌上时,怀里抱着罐子。
罐子外壳是只哈士奇。
狗头里面是白糖。
颜宁自作主张地往自己粥里加了勺白糖。
颜织盯着她手里像个袖珍小山丘一样的一勺白糖,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颜宁努力睁大眼睛,以使自己显得更加可爱一丢丢。
“姐姐,你也要吗?”颜宁把哈士奇往颜织那边推了推。
意思是说:看,我大方吧。
颜织嘴角抽了抽。
忘了这小混蛋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装模作样的本事学了十成十。
“颜宁,你这个周吃的糖大约是上周两倍,”颜织语气温和,笑意却有些淡,“今天没有冰激凌。”
颜宁:“……”
难怪这几天她多吃了糖,姐姐却没有管。
她还以为姐姐不知道呢。
呜呜呜,果然不能存侥幸心理。
颜宁小脸一垮,今天的宁宁是没有冰激凌的宁宁。
好可怜哦。
颜织咽下一口粥,“再装可怜,就把电影票送给邻居小弟弟。”
颜宁:“……”
哦。
一秒恢复正经。
颜织看着她,轻笑。
吃完早餐,颜织把碗筷洗干净,等着颜宁穿好衣服出来。
颜宁给自己选了一条米白色的裙子,颜织看了看,又找了一顶浅色的帽子扣在颜宁头上,才带她出了门。
时间还早,颜织带着颜宁先去了郊区的疗养院。
有熟悉的护士带她们进去。
颜织先去找了宋临的主治医生。
宋临,她们的亲生母亲。
医生看了一眼乖乖站在姐姐旁边的颜宁,不由自主地放缓语气:“病人最近情绪稳定,身体状况也在好转,重要的是放平心态,你们也别太担心。”
颜织点头,说:“辛苦您了。”
颜宁乖巧地说:“谢谢叔叔。”
医生笑着摆手。
颜织找到宋临的病房,推开门,看见宋临正坐在床上。
宋临正在读报纸,听到声音,抬头,看见颜织和颜织牵着的颜宁,于是放下报纸。
“来得挺早。”宋临的语气不咸不淡,对亲生女儿像对陌生人一样。
颜织也习惯了,拉着颜宁坐下。
颜织也淡淡地回她,“怕来晚了,你又跑出去,我们白走一趟。”
又低头对颜宁说:“吃点水果。”
颜宁低头默默地剥橘子,看也没看宋临一眼。
宋临嫌恶地看了颜宁一眼,一身的优雅瞬间消失不见,“一个个的,连声妈妈都不知道叫,没礼数的东西。”
颜织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盛在碟子里,又把碟子推到颜宁面前。
颜宁也习惯了宋临的臭脾气,一声不吭地吃苹果。
颜织慢条斯理放下水果刀,看着宋临:“不待见我们,还要我们定期来,你非得给自己找罪受,怨谁呢。”
宋临暴怒,立刻被颜织的话刺激到,“颜织,我是你妈!你是想要我死吗!啊?!”
颜织继续给颜宁剥橘子,慢慢开口,“听说颜书正前两天来看你了,难怪医生说你情绪还不错。”
颜织抬眼看了宋临一眼,又垂了眸,“我还以为你修身养气了。”
“以后不一定每周都来,高中课程紧。”颜织看着又要发火的宋临,“您也别成天拿自杀来威胁我,窗户就在那边,想跳就跳。”
可能被她的话惊住了,宋临懵了一瞬。颜织看着颜宁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就拉着她出了门。
颜织出了门,没急着走,靠在墙上,听见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宋临女士一直以来按自己的想法控制两个女儿的人生,想要凭此重新得到颜书正的喜欢,想要赢过颜家现在的女主人。
忽然有一天,发现颜织不受控制了,不恼才怪。
颜织面无表情地带颜宁离开。
颜宁拉拉颜织的手,“要是她真的自杀怎么办?”
颜织拍拍颜宁的脑袋,“不会,她舍不得。”
宋临那么喜欢颜书正,颜书正又还肯来看望她,宋临高兴还来不及。
本来宋临的好心情还能再延长几天,可颜织一来,全毁了。
宋临重男轻女,第二胎怀的还是女孩,她不高兴,恨颜宁不是个男孩,没法继承颜书正的事业。
生了颜宁后,宋临身体也不太好,知道颜书正外面有女人,心情一天天暴戾,折腾过无数次,最后颜书正和她离了婚,娶了外面的女人,宋临也进了疗养院。
宋临看颜宁的目光不加掩饰,满是厌恶。颜织看到,心也冷了冷,也没打算再好好说话。
至于颜宁,从小到大也没被宋临正眼瞧过,从小跟在颜织后面,只认颜织,宋临和颜书正对她好坏,她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