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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魏善忽悠

尽管一份入党申请并不能说明邵晓佳就是党员了,可魏强此时头脑里却想得比较复杂。从黄书记今晚找他谈话,以及不惜把这些本不该,或者说,本不必给他看的都让他看了,魏强至少能悟出这么点道理:第一,邵晓佳为达成今天的目的,那是煞费心机早有准备。第二,这点更重要,也最为关键,那便是邵晓佳身后肯定有靠山,而且这靠山来头恐还不小,至少不是眼前黄书记可比的。这点魏强从黄书记的说话的话音里,尤其是那句‘下级总得服从上级吧’隐隐感觉出来的。

既如此,魏强还有什么好说的,认命吧!这是小魏同学一贯的人生哲学,或者说,从不干‘胳膊扭大腿’的事!尽管不少同学都为魏强感到愤愤不平,甚至不理解魏强为何坚决不让他们去校长那里讨说法,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真正了解魏强。

魏强一向心思缜密,从不做徒劳无益的抗争。他自己都不想抗争了,自然更不会利用自己的铁哥们,为自己打头阵,做牺牲。他深知,此事不闹则已,一旦闹大了,最终结果不论对自己是有利还是不利,参与的同学十有八九落不着个好。大家考上大学本不容易,好不容易念到大学毕业了,可不能因此而影响前程啊!

两天后,当魏强揣着那张分配到滨江工程技术学校的报到证从省城回到桐安时,魏国平一眼看出儿子情绪不佳,可老魏就喜欢打趣:“哈哈,我们家强子终于大学毕业了!瞧瞧,瞧瞧,连神态都比以前老成持重得多,这才是‘天之骄子’的样子嘛!”

“什么‘天之骄子’,我就是个‘倒霉蛋子’!”魏强一脸颓然地甩下这句后,便没好气地拎着行李走进自己房间。

老魏这才感觉儿子恐怕还真是碰上什么不顺心事了,正寻思着,老伴刘亚兰拎着个菜篮子从外面兴冲冲闯了进来,边走还边嚷嚷着:“强子回来啦?是分配留校了吧?”

老魏这才突然醒过神来,对啊,儿子毕业分配这么大的事,我刚才怎么就没想起问一声呢?瞧儿子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八成是分得不好吧?想到这,他赶紧朝老伴使了使眼色,同时凑近老伴耳边低声道了句:“恐怕不乐观!”

刘亚兰本就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更急了,放下菜篮,三步两步冲进魏强房间,直截了当问道:“强子啊!留校没留成啊?不会吧?你信里不是说……”

“妈,对不起,儿子让您失望了!”魏强真想把满腹委屈一下全倒出来,可想想还是忍了,与其让爸妈跟着难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扛着呢!

“强子,咋说这话呢?爸妈为你骄傲还来不及呢!你中学年年第一,上大学还是班上第一,学校没留你,那是学校的损失。我相信我的儿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的!”刘亚兰快人快语,一番话说得强子心里顿时好受得多。

老魏这时也不失时机地插进来对着魏强道:“强子啊,留校不成并不代表你人生就失败了。你今后的路还长得很叻!只要你努力肯干,你有大把的机会发光出彩。在这一点上,我和你妈一样,看好你!”

老夫妇俩这一唱一和的,把魏强说得还真有云散日出的感觉。你别说,家里有这样的家长那是孩子的福气,而孩子事业顺,成长快往往也是善听劝的结果。这是很多成功家庭的共同规律。

老魏这时话锋一转道:“好了,过去的也别去多想它了。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到底分配到什么单位啦?”

魏强此时愁眉已展,听老爸这一问,连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报到证,递给老爸道:“你自己看吧!”

老魏接过报到证,刘亚兰也忙凑过头来,两人睁大眼睛把个巴掌大的小纸片看了个认真仔细,刘亚兰甚至还念出声了:滨江工程技术学校。

老魏看完便眉开眼笑地评论道:“不错,不错,比我强。”

刘亚兰很不以为然地接了句:“什么叫比你强啊?我看都一样,不也是当老师吗?”

老魏知道刘亚兰心思,她是不想魏强当老师的。想当初,填报高考志愿时,刘亚兰,包括魏强本人都有意避开师范类院校,就怕将来吃教书这碗饭。结果呢,魏强很争气一下考上了滨江工业大学这所本省最好学校。刘亚兰,还有老魏当时都极为开心,满以为儿子未来的人生之路不是搞科研,就是干工程师。

临近毕业前夕,魏强忽有一天写信告诉家里,他有可能留校任教。这虽有点出乎刘亚兰意料,但她觉得这也不错,毕竟能在大学当老师也不失风光体面。可现在倒好,留校不成也就罢了,怎么还是分到学校当老师呢?难道强子命中注定非得吃教书这碗饭不成?刘亚兰心里颇有点想不通,又十分不甘。可她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那会让强子刚刚有所回暖的心又被弄得冰冷。

老魏既然觉察到刘亚兰的心思,心里便想着,他恐怕又得施展他的拿手本领,也就是‘善忽悠’来启发、引导,直至改变老伴,包括儿子观念中的某些错误认识。在这个三口之家里,刘亚兰看似强势,其实老魏才是真正掌舵之人。

此时,老魏开口了:“呵呵,同样是当老师,但此老师非彼老师,差别可大了去了!”

刘亚兰知道老魏又要开始大忽悠了,赶紧端过茶杯,递给老魏,同时佯装认真,又似调侃道:“当家的,先喝口水,然后再慢慢发表你的高见!”

魏强也挺配合地从一旁拽过一把椅子对着老魏无比恭敬道:“老爸,您坐下说。好久没听您掰乎了,今天,您就给我们来点‘掷地有声’,又‘不同凡响’的高见吧!”

老魏一面接过茶杯,一面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呷了口茶,然后开口便道:“我知道你们母子俩都对当老师不感冒,甚至很排斥,原因嘛,不外乎‘臭老九’这顶帽子把老师压得够惨,也污化得不成样子,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换作十年前,我也不愿意强子走教书这条路。当今中国正处于什么时代?改革开放的时代啊!举国上下都在为实现‘四化’而努力奋斗,而一个国家要想实现现代化,它首先得重视教育啊!试问,没有先进完善的教育,哪来高素质人才?没有高素质人才,又何谈实现现代化?而学校教育的一个关键要素就是教师,你们倒是说说看,随着时代发展,以及国家对人才的大量需求,教师地位会是步步提高呢?还是原地踏步,甚至走老路啊?”

老魏一番慷慨陈词,说得是情绪激昂,又唾沫四溅,言至末了,还故意撂下这么个设问,让老伴和强子自个判断。可这还用问吗?刘亚兰和强子又不是傻子,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没等刘亚兰和强子多加回味,老魏跟着又抛出他的第二套更具说服力的见解。

“刚才,我说的还只是宏观层面的东西,你们也承认我说的有理,但承认有理并不代表你们完全服气,因为我没谈到具体嘛,而人总是对关系到自己切身利害的具体东西更感兴趣!”老魏接着道,“所以,下面我就要联系强子的实际状况说道说道。也许不等我说完,你们便会觉得我说的多么在理!”老魏说到这有意打住了,只见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几口,弄得刘亚兰和强子都有点心急难耐,刘亚兰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说道,你就痛快点说!别在那磨洋工!”

老魏到底有什么说道?是故意卖关子,还是真有‘猛料’要抖?请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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