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打算认罪吗?”我望着呆坐在那的何艺开口问道,“有些事你自己说出来其实更好。”
“我会说的……这茶不错,谢谢秦警官。”何艺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淡淡起身,“走吧,接下来的话我们直接去警局说。”
15:13,平水警局。
与在茶楼时不同,没有淡淡茶香;没有悠闲自得的客人;也没有当时针锋相对的激烈气氛。人,还是我们这些人;谈的事,也是之前的事,只是每个人心中多了一场好戏即将落幕的平静。
“那么,先从动机说起吧,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杀死你的丈夫刘华秋的?”浩哥开口问道,一旁的警员负责记录。
“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何艺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下去,“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理由的话,应该是为了自由吧。”
“自由?”我重复了一次她话中的关键词,引导她对这个词做出详细的解释。
“是的,自由。我与他的结合本就是出于一时的冲动。我们结婚前他还只是个穷小子几乎一无所有,所以当时我的父母是极力反对我们的婚事的。而我却是个任性的孩子,你们应该也知道吧,一个任性的孩子那当然是父母反对什么就越是要做什么,所以我嫁给他并不见得是我有多爱他,现在想想更像是在一时的冲动下做出的决定。”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并不差。一个有才能的人迟早是会展露出自己的才能的,结婚后我们一起努力奋斗,没多久凭着他独特的才能我们也算是小有成就,我们有了房子、车子、自己的小公司吗,该有的可以说都有了。”
“一开始沉醉于努力拼搏中的我只顾着证明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正确,证明我可以自己决定自己未来的伴侣。但是随着生活稳定了下来,我却发现我当时忽略了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条件,相爱。”
“你不爱他吗?”听到这我不禁好奇地询问。
“刚开始我确实是爱他的,但是小白弟弟,你要明白一点,人是会变的。他会变,那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是我当时爱的他了。我也会变,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现在爱的早就和当时不一样了。可惜的是这两个变化并没有变到一块去,反而使我们越走越远……”
“就这样我们的生活渐渐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矛盾,当这些矛盾愈演愈烈时,我开始意识到,他或许并不是我最合适的伴侣。我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分开,只要没有联系就不会有斗争。可是他却始终放不下,一直不肯同意我的要求。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他被这段感情束缚住!束缚一辈子!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
“于志尚吗?”我问道。
“是的,我是一个月前在酒吧遇到他的,我们是同一种人,一样的厌倦这种被束缚的感情,我们一拍即合,一见如故。虽然他过着拮据的生活,但是我很羡慕他。因为他摆脱了束缚,他是自由的。”
“后来我们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他虽然没有固定工作但是我发现他是个热心温柔的人。是的,我出轨了。不,这不能算出轨,我和我丈夫的感情早就淡了,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然而就算是名存,这个关系也束缚了我的自由,就是因为这个名,我做起事来才束手束脚。这时,我想到了于志尚,他跟他老婆也早就没有感情了,可是他却能摆脱,因为……束缚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你就想到了杀人?”
“是的,只要他一死,我就是自由的!可是我必须想好杀人后的对策,因为警察迟早会查到我头上,不如直接找个人给我扛下这个醉。这时候,我想到了那个可怜人,想到了他对我的好,想到了他对我的痴迷。我可以确定,在任何情况下他都绝对不会出卖我,于是我告诉他那天晚上我老公不在……”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你们想的一样。是的,我利用了他。你当时对我说,我和他的亲密是真是假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只有他能带我走向自由,而为了我牺牲是他的荣幸,我相信他也愿意这样做。事实证明,我猜的是对的,他到现在都没有出卖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做错!”
此刻的我听着这段话内心唏嘘不已,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一个人养成如此偏执扭曲的性格。我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话都不能让如此偏执的她反省,然而我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你对这句话可能有什么误解,人不为己,是作为的为!你连人都不当了!老天爷还能容你不成!先不说老天能不能容你,我们的国家有着一套完整的法律,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受到公正的判决!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凭你的一点小聪明就能逃的掉吗!”
撂下这几句话我就离开了警局,接下来自然有警察会处理,她所犯的错也将得到应有的制裁,我能做的只是希望她能够好好反省……
出警局时天已经半黑,忽然觉得几滴清凉滴落在头顶,抬头一看,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几道银色的丝线随风落下,下雨了啊。
因为这两天的事心里颇不宁静,于是拒绝了浩哥送我回家的好意,一个人打着伞走在路上散散心。对于苦于夏日的炎热的人们来说,这场雨来的到是及时,此时走在路上吹着晚风只觉得有些凉爽惬意。虽然走的是乡间小路,天色又晚,路上行人甚少,但在这路边蝉鸣蛙声的陪伴下倒也不觉得寂寞冷清。心中的思绪在这一片蝉鸣蛙声中也渐渐平复下来,只希望一切都能归于平淡,希望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