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赶到火葬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白九襄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头的阴霾一层层笼罩。
她的手被情绪激动难以控制的张夫人抓住,握的死死的,呈现出青白的印痕,丝丝碎碎的疼痛。
“你答应过我的!”她死死地盯着白九襄,把她牢牢地锁在原地。
白九襄默然一瞬。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都要做出这种事的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你已经付出代价了。”白九襄眼睑微微低垂,拂开了她的手,“更何况现在,不仅是你,我······也想要看看,是谁坏了规矩。”
一事不事二主,这是灵异界基本的规矩!
她顺着张夫人憎恨的目光望过去,却看见一行穿着浅金色法衣的道士。
金丝玉缕,看着就是名声显赫的道观的弟子。
位列首位的,是一个衣着明显华丽的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又是生的亭亭玉立,看上去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仙子的味道,只是站在这怨灵游荡阴气蓬勃的火葬场,多了几分妖仙的邪气。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少女转过身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继而礼貌一笑,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在对方满眼不认同中走过来。
少女的嗓音清脆悦耳,带着泠泠的美妙:“见过这位道友。”
“这位道友姐姐似乎不常出现,至少谢筝还从未在论道会上见过这位道友姐姐。”
谢筝上下打量她一圈,基本就判定是半路子出来的外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奇异的波动,似妖非妖,似鬼非鬼。
“不过想来这位姐姐是不大喜欢这种会事,敢问姐姐名讳?”
白九襄看着这个带着隐隐约约尖刻味道的小姑娘,脸色冷漠:“无相。”
谢筝心里一顿,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要说这两年灵异界出的几大奇事,除了传闻中的凰家的凤凰世子修炼出关连灭十三个阴邪之地和乱妖坟的百鬼夜行,再就是这位几乎所有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无相。
出自同样仿佛凭空而起的妖妖灵道馆,全馆一共五个人,全都是些闻所未闻的大学生。
一个纯阳体质的管理员,四个成员,符篆师,佛师,蛊师,和眼前这位相师。
没人知道这么诡异的四个组合是怎么凑在一块儿的,等到开始关注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最常出现在人眼前的,就是无相。
一眼定生死五个字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但是与此相对的,却是她对灵异界的一无所知。
再加上无相行事诡异,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甚至被她帮助过的人反而过得更惨从而被整个灵异界视为异类,人人闻而远离,提起这两个字都带着不屑。
不过寒阳观作为资历深厚的道观,知道的东西总是比别人多那么一点。
这位无相相师,又名不夜侯,似乎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导致她拥有很多奇异的能力,所有和她做过交易的人对她都是闻之生畏,不敢再提。
没想到总是听家中长辈谈起,如今恰巧出了一次门就碰上了。
“原来不是道友,而是相师大人,谢筝失礼了。”
白九襄瞟了一眼谢筝身上的粉红色和金色交加的光芒,微微皱眉。
是个祖先庇佑的修二代也就算了,怎么身上还背了杀孽,看这样子是家中长辈多有操心才没让怨灵找上门。
既然如此——
白九襄突然笑眯眯地开口,甜蜜蜜地亲切无比:“原来是谢大师,失敬失敬,真是英雄出少年,谢大师一出马,我们这些个都没得什么用武之地了。”
谢筝眼珠轻轻一转,不晓得她突如其来的善意是什么来头,只是带着警惕微微回以一笑。
白九襄拉过她的手,两眼放光:“像谢大师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每天看小说打游戏呢,我对谢大师的敬仰之情仿佛长江黄河滔滔不绝——”
谢筝:······你这个语文,是胎教水平吗?
她就算有心试探也不想和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继续鬼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