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然然已经死了，死了你们都不能让她安生吗？！”
桑然的母亲憎恶地望着眼前的人，想到去世的女儿更是满心地仇恨。
白九襄脸色难看不已，虽然想过对方可能情绪激动，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根据目前的线索和清霄派掌门给出的提示，他们才找上门的。
可能因为女儿离奇自杀，加上众人的猜测和闲言碎语，将这位爱女心切的母亲逼成了这个样子。
“阿姨，你冷静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女儿真正的死因吗？”
桑母愣了下，继而冷冷皱眉：“你什么意思，警察都查不明白的事情，你能有什么办法？！”
“谁知道你又是哪个新闻公司来实习的？赚死人身上的钱，你也不怕葬了良心！”
“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别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白九襄突然道：“阿姨，张智微死了，您知道吗？”
桑母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继而是怔愣：“谁？”
“您女儿的男朋友，张智微。”
张家以前也是这里的住户，后来发达了就搬离了这里，但是对于脾气很好人又聪明的张智微，桑母自然不会忘记，但是猛然听到死讯，脑子里一瞬间就空了。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这样问。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是为了您的女儿死的。”
桑母刹那就崩溃，尖刻道：“这又和然然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把她从安眠中惊醒去让她再次面对那些东西？！”
“冷静啊，冷静，我们没有那个意思！”零零七苦着脸上来劝阻。
“那又如何？你就让她不明不白死去，背着那些不该有的屈辱？！”白九襄同时爆炸，一把推开拦在前面的零零七，“她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为什么死了以后还要面对别人的侮辱？这是她应得的吗？她的爱人都没有放弃对她的拯救，为了还她一个清白？而你呢？拿着那个自杀的报告蜷缩在这个屋子里？缅怀着你和你女儿的过去？有用吗？！她一辈子都被写上了污点，连死都不得安生！”
桑母哑然，仿佛被人暗下里暂停的开关，僵在原地，良久，才抬起花白的头，布满细碎皱纹的脸仿佛是苦到极点，又扭曲无比：“你想怎么样？”
白九襄深吸了一口气，给她看名片：“妖妖灵灵异馆，无相，受张智微母亲所托解决整个事情，我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是注册过的相师，不是骗子，您可以去查查。”
“另外，对不起。”白九襄鞠了一躬，“刚刚说的那些话我表示很抱歉，但我希望给逝去之人一个公道。”
桑母目光颓然地望着她，又带着一点隐秘的希望：“我，我能见见我的女儿吗？”
白九襄摇头：“不行，三年的时间，令爱恐怕已经过了桥了。”
听闻此言，桑母木然点了点头，也好也好，转世了，也不用受这些莫须有的痛苦了。
“你是来找然然留下的东西的吧？”
一个苍老的男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抽着烟，面色暗沉，他看了看神魂游离的桑母，默默递出一个老旧的牛皮日记本：“早些年怕她妈妈伤心，然然留下的东西多大都不在了，只有这个日记本。”
白九襄接过来，什么没说，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等等！”
桑母叫住了她，颤抖着声音：“你做的到的对吗？”
白九襄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桑母的声音和那陈旧的筒子楼越来越远了，白九襄拿着笔记本只觉得无比沉重，片刻才缓缓翻开。
————
R市重大事件，三年前的925绑架杀人案被重翻。
绑架一共十人，死者八名，都是年轻人，活下来的自杀一人，剩下的一个竟然是从犯。
自杀的，是桑然，而从犯却是王潇潇。
事实上桑然并非自杀，虽然被绑架期间她受到了恐吓，却并未被侵犯，在父母和男友的安慰下已经趋于正常，王潇潇来的那天，名为探望，实则给桑然食用了大量的东莨菪碱，导致出现幻觉跳楼自杀。
桑然死后，王潇潇买通法医做出了跳楼自杀被侮辱的假象，又以安慰的名义一直陪伴在张智微身边，一开始没什么，直到有一天，作为化学系学霸的张智微发现了王潇潇家藏有毒品的几个重要成分纸张，匆忙之中撕扯下写有东莨菪碱这四个字的碎片，上面的字迹正是王潇潇本人的。
他恨到极点，却又不想将她痛快交给警察，在她发现之前，就同意了她的告白，并偷取实验室的东莨菪碱，以同样的方式引诱王潇潇自杀，最后导致了王潇潇身死，而校方为了压下消息，给了王潇潇父母大笔的钱，事息宁人，而王潇潇父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多闹，心甘情愿收了钱一了了之。
当年处以死刑的几个罪犯反而是犯罪最轻的，很快判决书就下放，当年的从犯，也就是主谋，重新被判死刑。
与此同时，因当年王家人参与贩毒，也被关进了大牢，估摸着谋杀，绑架加贩毒，虽然没什么实质性损害，也逃不了无期的命运。
————
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零零七连忙吃了一大口薯片压惊，望着躺在床上看手机的白九襄，感叹道：
“九姐啊，桑然的日记本到底写了什么？”
白九襄瞟了他一眼，眼神示意。
零零七连忙撕了一包薯片递到大佬面前：“您吃您吃！”
“小姑娘人很聪明，一早就发现了王潇潇喜欢张智微，并且发现王潇潇总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最关键的是，被绑架以后，她发现电视上公布出来的罪犯有一个，是和王潇潇接触过的，她偷偷看见的，所以对王潇潇警惕性很高，还专门记录了自己的疑点，不过，可惜还是年级太小，没想到人家敢当场下毒。”
白九襄深深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她父母不去报警？”
“你是不是傻，她父母拿什么去和一群穷凶恶极之徒搏斗？两个人不要命了，一个日记本就想告人家？”白九襄恨铁不成钢敲了敲他的头，“如果没有张智微后期做的那些，什么都是白搭！证据充足才能下定论！”
“哦。”零零七捂着额头，“可是九姐，这件事还没结束吧？能把主犯变成从犯，这······”
“傻蛋，我们是灵异界的‘警察’，不是人间界的，我们的约束不适合用在现实生活中，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察了，这次准备充分相信不用多久幕后之人就会落网的，你真当人家吃素的？”白九襄翻了个白眼，“放宽了心，卓怀玉已经心里有数了。”
“对了，九姐，听你之前说，妖鬼杀人都是红颜债······”张智微为女友报仇······不算是大仁义吗？
“这就是我更肯定我的判断没有错的理由了。”白九襄翻身坐起来，笑眯眯道，“这个犯案的妖鬼，肯定是个女的！”
“她显然对现时代不甚了解，她只看到了张智微作为王潇潇的恋人杀了王潇潇，再加上提到然然，更把桑然当成第三者，故而化身洛然，取得张智微的信任感。”
白九襄看着听得迷迷糊糊的零零七，继续说：“她甚至用了诱惑都没能让张智微完全信任她，保留着本能理智的张智微表面迷恋，实则暗中产生怀疑，那个妖鬼一时着急，居然用死去的王潇潇的身份诱惑杀人心虚的张智微，却没想到张智微早有怀疑。”
“然后呢然后呢？”
“这小子可能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了，所以才会把所有的线索都保留好，故意没有删那条怪异的短信。”白九襄摸了摸下颔，“也多亏了那条短信，我才知道这个妖鬼的行事准则，就目前来看，没有上当受骗的张智微的魂魄暂时没有危险。”
零零七挠挠头，感觉一头雾水，茫然不已：“那九姐，我们接下来？？”
这下线索不是断了吗？！
“看这儿！”白九襄敲了敲手机屏幕。
零零七凑过头一望，哇塞，好帅一男的，眼熟！
“这不是卓放吗？”怀玉的小舅舅！有名的富二代风流浪荡公子啊！
“他怎么了？”这人虽然浪荡，但也不是很——渣吧？
“妖鬼对张智微产生了兴趣，没有撕碎他，说明对他的事情很好奇，而和当年的绑架案有关系大多数都要下地狱了，只有这个人，当年对此事有一定了解性，又没进牢，活的好好的，还是个浪荡公子，简直不要更符合条件，理由都找好了，只要是个人渣，问完话就地格杀！”白九襄比划了一下脖子，哼哼了声。
“不是，他和当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白九襄翻出她和卓怀玉的聊天记录给他看：“外甥说的，当年绑匪窝藏地点就是他的闲置别墅，他正好喝醉了去那儿，被绑匪一起绑了，后来又被警察认为同犯，差点儿也进去。”
零零七：······喝酒要不得啊！
白九襄撇了撇嘴，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但是又不得不为他感到可怜，简直是无妄之灾，这次更是命犯煞星，直接招惹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那九姐我们这就去——”
“当然！去问问这位可能命不久矣的大少，需不需要一个护身保命的保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