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顾惜和另一男嘉宾跳完舞,再也不想跳了,和任度雨瞎扯起来。
任度雨拧眉道:“我总觉得那个姓白的很奇怪,他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你看他,公司刚创业不是到处递名片留电话吗?怎么跟他聊天的都是那么几个人呢?”
顾惜喝了一口冰可乐,“管他的那,要帮的我也帮了,人家不喜欢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你还能逼着他喜欢啊?”
“公主,你打算多久跑啊?”
“快了,看完烟花。”
舞会环节完毕,司仪接过话筒,告知大家前往花园看烟花,最后提醒大家记得把礼物带走。
花园靠近水岸,水榭蔓延到水中,昂贵的烟花放满了水榭尽头,岸边摆放好了桌椅,供嘉宾歇息观看烟花。
顾家坐在视线最好的位置,顾惜打哈欠有流眼泪的习惯,为了在人前维持大家千金的优雅,她活生生吞下一个哈欠,不过还是控制不住生理反应流下两滴眼泪。
顾愆好笑地看着她,及时地抽出西装口袋里做装饰的袋巾递给她。
顾惜接过方巾说:“谢谢哥哥。”
一家人慈祥地看着小孩子气的顾惜,一寸之地弥漫幸福的气息。
顾惜擦干净眼泪说:“爸妈,今晚我特别特别开心!我十八岁最珍贵的礼物就是有家人陪在身边。想一想我可以一辈子拥有你们的爱,出身在幸福的家庭,我上辈子肯定是个仙女。”
“翻来覆去地说爱我们,最后还是夸自己。”赵晴柔握着顾惜的手,将自己和顾飞鸣写好的信递给顾惜:“顾惜,爸妈就希望你和哥哥这辈子快乐平安。”
顾飞鸣问顾惜:“闺女,你今晚中意哪个?”
顾惜靠近顾飞鸣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暂时还没有,等着爸妈给我过三十岁大寿的时候再找一个上门女婿。”
顾飞鸣点点头,这下满意了。
“找男朋友这种大事宁缺毋滥,学知识比找男朋友可靠多了,所以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顾惜你明年继续读研,读完博士,找一个学识与你旗鼓相当的谈恋爱。”
顾惜刚想反对,还没来得及说,任度雨抢先开口:“我觉得那货……”
她刚说了五个字,黑如漆色的夜空响起一声刺耳的嘶鸣,烟花势如破竹点亮夜空,火光炫耀天际,连椒崖山上的万家灯光都绰约可见。
任度雨立马被烟花吸引,不停地哇哇称赞这朵烟花好看,那朵烟花好看。
顾惜望着漫天烟火纷飞,心里想到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顾惜想到“那人”,像是有心灵感应,白清流突然出现在她跟前。
“顾惜。”
顾惜被突兀前来的白清流吓得心脏怦怦乱跳,仰头看着白清流一脸严肃,她压下心里的慌乱,礼貌地站起来问:“有什么事么?”
白清流将手里的礼盒递给顾惜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顾惜接过礼盒,打开看到是一款她最近特别想买的手表,这款手表名叫“朝青暮雪”,取自诗句朝如青丝暮成雪。刚好是顾惜准备剁手,表盘内左边的背景是清淡的水墨画,描绘的是古代一条种满桑叶的小径通向水村山郭。右边描绘的是色彩浓郁的现代的天堑大桥,通向一座修建在群山之间的灯火阑珊的城市。
顾惜喜欢这块手表的原因是她看到右边的群山像极了晚上的椒崖山。
这款手表品牌老板只接受店内购买,顾惜在网上预约根本排不到号,困难程度堪比知名三甲医院排号。
顾惜当时还给任度雨抱怨:“哪个龟孙动作这么快,怎么不去搞建基要来抢手表?”
没想到这个“龟孙”今天站在她的面前。
顾惜为自己曾经在背后说白清流的坏话,羞愧了那么两秒。
“谢谢你。”
“别客气。”
任度雨伸出头看到礼盒里的表,皱了皱眉头,心腹腹诽:这货送礼的时间未免挑得太合适了吧?
赵晴柔热情地招呼白清流:“清流,来坐。”
白清流并没有坐下,他看着赵晴柔语气平静地说:“谢谢阿姨。这么多年了你的容貌都没怎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年轻。”
赵晴柔笑着接受了赞赏:“看来经常健身可以冻龄哦。”
白清流话锋一转,对顾惜说:“顾惜,我得先走了。刚刚家里的阿姨打电话告诉我,我妈妈晚上下楼不小心摔倒,腿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我得先去看看。”
赵晴柔关切地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已经安排司机送我去医院了。”
“那你先去吧,我明天去医院看看蓉蓉。”
“这个……”白清流欲言又止,露出难为情的模样。
赵晴柔问:“怎么了?”
“恐怕要让阿姨失望了,我妈生病这些年,脾气也跟着坏了许多,医生确诊说是狂躁症。您还是别去了,怕您见了她又要发病。”
赵晴柔不敢置信:白蓉蓉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怎么会得狂躁症?
“如果你明天要去的话,最好提前通知我。您可以带一把白色的菊花,我妈喜欢。”
任度雨在心里吐槽:哪有去医院送白菊花的啊?这一看就不吉祥。
白清流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顾惜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手表,沉默地坐回椅子上。
送走了白清流,任度雨开始挖苦:“顾惜,我总觉得他很怪异,为什么他能及时地送你这款手表?我预约了大半年都没抢到。”
顾惜搂着任度雨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说不定这就是缘分。”
任度雨哼了哼:“你可得擦亮眼睛!白清流这男人的城府可比你想象的深。”
“好啦,我不会看上他的。”
顾惜抚着心脏一脸忧愁地说:“我主要是被另一个男人攻占了大脑,甚至是身体。”
一桌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问:“谁?”
“周公啊!”顾惜无奈摊手,委屈的表情显得她十分欠揍,她接着说,“我困得不行。”
顾惜佯装打哈欠,起身时顺手拿走任度雨的包。
赵晴柔和顾飞鸣没来得及喊顾惜留下,她已经提着裙摆溜走了。
赵晴柔喝了口茶,愣了会儿问:“小雨啊,顾惜拿走你的包,你们预谋了什么?”
任度雨心里暗忖:难道我应该出卖顾惜开我的跑车出门吹风的事情吗?
任度雨都用不上“思考”这么有深度的事情,自己的智商铁定斗不过全球排行第五的富豪,要不然她今天就是全球排行第四的富豪了,遂果断坦白从宽:“顾惜开我的车出去兜一圈,清净去了。”
赵晴柔抱怨说:“没考驾照就敢无证驾驶。”
她的视线朝向顾飞鸣说:“你年轻的时候爱骑个摩托车乱奔,女儿像爸爸,跟你一样不守规矩。”
顾飞鸣扬了扬眉毛,赞同地点点头:“像我好啊,女中豪杰,不输男子汉。”
顾愆一听,这两口子已经聊到了曾经的爱情故事,那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他根本都不想吃爸妈的狗粮,迅速插话:“爸妈,放心好了,顾惜不会有事的,她开车慢得跟乌龟一样。”
赵晴柔和顾飞鸣都晓得顾惜早学会了开车,晚上吃完晚饭,时常会在沿湖公路慢慢开一圈儿。虽然嘴上抱怨,但是一家人都觉得没什么要紧的,熬了大半天,连他们也感到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