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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命悬一线

清辉神尊在南山又多呆了些时日,还是回了天宗,他霆儒能丢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了,他可做不到。还是回天宗处理事务,教徒弟去了。

南允记不清小圣主命悬一线多少次,冬日里稍微穿的单薄了点,就高烧不退,身子虚弱的很,也记不清清辉神尊跑了南山多少次,有时候他都觉得不好意思次次去叨扰,都怪自己看护的不好,清辉也知他自责,便会经常来照应些,两个老爷们,几乎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养这丫头身上了。

小圣主日日长大,身子也算是好了些,却几乎连竹居的院门都没单独出过,每次出门都是南允随同。没有灵力,不会仙法,身子虚弱,哪一件都能随时要了她的命。偏小圣主也是个固执的家伙,总想着出去转转,偌大的南山,平时都是有人来竹居看她,自己却从来没出去过。虽然来竹居的神仙都紧着疼着,小圣主还是觉得有些受气。

有时候,自己耳朵尖,能听见有些孩子会说她,说她一点灵力都没有凭什么做南山圣主,凭什么受他们长辈的拜见。有些过分的会说她根本活不长,说她短命,说她是个连真身都没有的家伙。

倒也不见得是真的心眼这么坏,只是有些话说的时候是那么说的,听的人心里总是会变味的,小圣主自知身子虚弱,只会给人添麻烦,自然心里听了这些话会难过,夜里偷偷的抱着被子哭,也不敢出声,怕被听见了又该惹南允他们担心了。也不敢哭太久,毕竟自己有时候还会过不来气。

有时候夜里南允去看看小圣主有没有踢被子的时候看到眼睛红彤彤,满脸泪痕的小圣主,心疼的不得了。偏偏自己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圣主大了,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父母去哪里了,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小圣主听到了,又或者有人告诉她了,总之小圣主从来没问过。只是每日都会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去,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金碧辉煌的天宫,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青丘的静月湖。她见过来看她的天帝,见过青丘九尾狐帝,却从没见过他们口中说的那些景象,她好奇的很。可每次南允只能敷衍过去。

南山紫竹林乃是疗养胜地,也多亏于此,小圣主可以常去泡泡温潭,对身子好些,却从没被允许靠近寒潭,寒潭虽可疗伤,总没有温潭来的柔和,那可是极寒之气,不是小圣主这冬天刮点风就会不停打哆嗦的身体能承受的了的。

因为从不被允许靠近寒潭,故而小圣主还一直以为那不是用来疗伤的,以为是用来练功的呢。

“后来呢?”阿青有些心疼,这丫头原来也并不是生来便如此高贵的,受了这么多的苦,听南叔说汤药从未断过,到后来习以为常,再苦的药也能眼也不眨的咽下去,小小年纪一身浓重的药味,不喜欢这股子病怏怏的味道,少主喜欢清淡的味道,南叔只好用檀香熏烤小圣主的衣物,能让她闻起来舒心些。

但身子却依旧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就能吹散了。不知为什么,阿青心脏有些抽疼,总觉得她那般明媚耀眼,不该是经历过这些的人。

但她确确实实挺过来了,从小没有父母疼爱的小家伙,没有什么生气,日日活在死亡边缘的丫头,还是长大了,如今还愈发的标致,已经是万众敬仰的南山圣主,再不会有人看不起她。

宁萃语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父母双亡,任谁都是巨大的打击,但是起码她还是感受过的,感受过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母亲虽有些怨她,却从小到大也没让自己受一丁点的委屈,但是那位如今守着万人尊敬的姑娘,从小竟是这般过来的。

宁萃语大概理解了,为什么枫晚这么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会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一个从小没有父母,一人孤零零长大,表面受着尊敬,背地里受着指责,在这强大的仙界里,没有灵力,没有父母,靠汤药续命的家伙,生活在更黑暗的境地里的家伙,都能活下去。从来没有自暴自弃,就此认命,若是她认命了,怎么会有如今的枫晚圣尊。

自己还没到绝境呢,凭什么这么早的认命。

南叔拿了张手绢拭了拭眼泪,他都不敢回忆小圣主年幼的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每每想起都会不自主的落泪,他家少主,从小受了多少的罪。

后来,千防万防,小圣主还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一转眼不知道为什么进了寒潭,值得庆幸的是小圣主自己还能爬出来,爬出来找到了南允。不然南山恐怕早已没有主子了。虽爬了出来却已经寒气入体,几乎就要咽气。

小圣主命不该绝,那时候恰好清辉神尊在南山,不然从南山到天宗这一来一回,小圣主估计就直接咽气了。小圣主昏迷了整整一月,南允的心也提了一月,他当时真的毫不夸张,日日在屋外以泪洗面,若是小圣主挺不过来,他都做好打算追随而去了。

竹居内,小圣主的床边烧了六七个火炉,就为了驱散点寒气。南允日日祈求上天,他甚至甘愿拿自己的命来换小圣主的平安。

清辉神尊那时候日夜守在床前,以前虽也有过小圣主命悬一线的时候,但从未见过神尊这般凝重的神情,这也是为什么南允如此的害怕。

好在,好在小圣主挺过来了,后来听清辉神尊说起来小圣主那时候真的咽气了好几次,都被他死命的拽了回来,幸好那丫头素来是个听话的,有人不想见她死,她便乖乖的活下来了。整整一月,小圣主才幽幽转醒。

更让南允心疼的,是小圣主醒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南叔别哭了,枫晚以后听话,再不出竹居的门了好不好,再不给南叔添麻烦了好不好。”虚弱的声音,几乎听不清字,南叔特意靠近了些才听清说的是什么,只是这内容,更是勾出了眼泪,小圣主说着还伸出手来想要拭去挂在南允脸上的泪珠。

小圣主啊,他们从小养大的小丫头,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小圣主啊,懂事的让他们两个爷们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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