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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从看过林亭放在写着《想要你知道》的那个笔记本里的纸条,我就陷入了伤心难过中无法自拔,也许是哀多必伤吧,伤心难过了大半个月之后,居然在越来越暖和的天气里发起了烧;那是我在高中时期里病得最严重的一次,不仅吃了好几天的药,而且还在校医室里挂了三瓶盐水,最后请了三天假回家调养才算彻底康复。

请假回家的三天里,左右闲着没事,我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给林亭写了封信,跟她说前些日子是自己错了,如果给她带去了不必要的烦恼希望她能原谅,自己以后不会再没完没了的纠缠她了。

给林亭的信寄出去之后,觉得自己不能太偏心,就给陈钰也写了封信,问她是不是忙着学习没有时间给我写信——劳动节过后我收到过她在劳动节之前写的一封信,可是给她写了回信却一直没收到她的回信,也不知道林亭有没有在劳动节假期里去找她,当然更不知道林亭如果去找了她跟她说了什么——告诉她要注意劳逸结合,别为了学习累坏了身体,自己最近就郁闷得憋出了病来,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让她不用担心。

去学校前,我把写给陈钰的信交给了林彦让他帮着寄出去,没想到到了学校,陈钰的信已经在我的课桌上放着了。她在信中说劳动节过后她给我写过一封信,可是我没有回信,前几天她和林亭都放假了,林亭还是没有去找她。我看过信之后实在有些头大,明明是我给她写信她没有回信,她在信中说的却是她给我写信我没有回信,问题显然出在了传信的环节,她的上一封信我没有收到,甚至我前面写给她的信她也没有收到;为了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就又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上次收到她的信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时候把回信送出去的,之后就没有再收到过她的消息,还告诉她我在家里留了封信寄给她,让她不必急着回信,收到那封信再回信也不迟。

接下就乱了套了,我去育才中学送信,发现高一和高二都放假了,要等到高考过后才开学;然后高考期间我们也放假了,等到开学回到学校,本想等等看陈钰会不会再写信来,可是只上了两天课考了两天试我们就又放假了;结果给她的那封信还没有送出去,我就在回家的时候再次见到了林亭。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形单影只的离开学校,却凑巧跟高一的同学张玉清坐同一班车,更巧的是,没一会儿同村的林萱也上了那班车。平常回家我很少在车上遇见过熟人,接连见到张玉清和林萱实在巧合得有些反常,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那天的反常也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更巧的事情还在后面。

到了东关十字路口,那班车照旧在站牌前停了几分钟,售票员从前往后收完钱刚回到车门口,林亭提着一个帆布包上了车,她那留了一年多的长头发剪短了很多,绑成了一个短短的马尾,小脸热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就像一支娇艳欲滴的花朵,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从见过的娇媚气息。我的心跳猛然间加快,内心的欣喜完全无法抑制的、由内而外的散发了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看她的目光必定十分灼热,可是有张玉清和林萱在,有些话明明到了嘴边却生生的又咽了回去。林亭很快也看到了我,眼神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同时目光中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意味,抿着嘴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了看车厢里,就提着包向后面走去。我情绪复杂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心里泛起了一个苦涩的念头: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有人捣乱?

林亭坐到了最后一排,售票员跟过去收钱,她掏出钱问旁边的一个男生说:“你的票买了没有?”这时候我才发现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她身边那个男生是初中时跟我们同班过、而且还跟她同村的张谦风,也就是说不仅在车上有这么多人凑热闹,下车之后还是会有外人跟我们同行(张玉清不到终点站就会下车,林萱虽然是到终点站下车,但是下车之后跟我们不同路)。

一路上都没什么事儿,我想到了更多张谦风的信息,其实他比我和林亭早了一届,三(3)班同班的时候他是复读生,等他上了高中我和林亭又复读了,他还是比我们早了一届,至于他是在哪所学校上的高中我不大清楚,反正以前没有在县城见过他,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才刚刚参加过高考。偶尔尽量不着痕迹的往左边看上一眼,几次都看到林亭似乎心神不宁,有些时候张谦风在笑着找她闲聊,她却是一副强颜欢笑、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让我心里头特别忐忑:她这样子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

在终点站下车之后,张谦风不由分说的把林亭的帆布包背在了肩膀上,虽然想到了自己可能已经不招林亭待见,但是我还是腆着脸凑过去跟他们走到了一起;一路上的气氛都相当尴尬,明明是冲着林亭去的,我却只跟张谦风闲扯了几句话,林亭跟我隔着张谦风一直很少开口,只有张谦风找她说话才应付一声,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到了胡同口,父亲正在公路中间收拾一些夹杂着麦糠的麦子和麦穗,他看到我说:“你不是刚去学校没几天吗?怎么又回来了?”我无奈的说:“又放假了。”也没敢跟林亭和张谦风打招呼就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俩一起越走越远,有种自己的媳妇被人拐走的感觉。

回到家里,我给陈钰写了一封很短的信,告诉她如果我们都在等对方的回信,那么我承认自己耗不过她。信里没有提起自己见到了林亭,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再次回到学校,陈钰主动约我见了一面,告诉我林亭昨天去学校找她了,她提起我的时候林亭总是低着头不说话,本来想带林亭去见我的,可是林亭说快上课了就没去;分别时,她还给了我一封很长的信,里面写了很多开导我的话,劝我应该想开点儿,结尾处还给我留了这么一句话: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我猜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没说出来,不过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心结,毕竟自己见到林亭的事也没有告诉她,主要是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她有事没说出来应该是不想让我伤心;至于她在信的最后劝我的那句话,接受不能改变的我能接受,可是忘记该忘记的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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