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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探山洞

洞内狭窄逼仄,幽暗昏惑,辨不出前方路途,幸有微未莹光引路,夜三七才不至于与周边的岩石来上一次亲密接触。

石岩低垂,但夜三七尚还是总角之年,人还未发育开,所以也不至于佝偻前行。待前行数十步后,四周空间突然变得开拓起来,再行了三十余步,夜三七双臂平举也不能触碰到两方的石壁。

夜三七只觉阴风扑面,湿寒的气流顺着鼻腔直往肺里面灌,空旷的穴道内只余水滴石柱之声回响,前方大片黑暗忽有亮光依稀泄出。夜三七暗声道疑,迈着步子继续前行。

此刻时逢盛夏,气候正热得火暴,洞穴因常年不见日光自然比外面更加阴凉。夜三七恰才淋过暴雨,衣衫尽湿,又一经凉风刺激,忍不住直打哆嗦。

又复行数十步,忽然察觉一股暖流自前方渗出,与适才的阴凉气息混合,竟让人产生出如沐春风般的错觉。亮光更盛,隐约间映射出四方的软廓。

夜三七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于一道石穴之内。只见石穴四四方方,其间置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又见锅碗瓢盆,烹煮茶具灶台无一不有,俨然是一人的居家之所。

室内器具无一不是用石头雕刻而成,做工雕琢虽比不得世间名家,也颇有其独道之处。室内未放置有火烛照明,但见斑点星莹浮现其间,光芒虽微,汇聚而成却与火烛照亮有异曲同工之效。

夜三七四下翻一阵,未曾有何发现,只在石柜内找寻到三样物品。

石柜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放置有一件物品与之相对应。上层摆放着一木盒,盒盖微合,十余锭拳头大小的紫金块放置于其中。这紫金原是炼至兵器所需的贵重金属,只因其稀有罕见,后也被作为权贵身份的一种象征。相传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紫金,便可抵寻常富贵人家一年生计。此间紫金的价值,怕是黄金万两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层放置的是一柄短刀,未配刀鞘,刀身狭长,通体漆黑浓稠如黑,刃薄如蝉翼,莹莹绿光映在其上,刀光幽然森寒,泛起一抹肃杀的冷意。

夜三七一见此刀便已知定是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

下层因被黑木封住,见不到所放之物。夜三七用手敲了敲木板,听得咚咚几声后便知其内是中空的,只需用刀劈开木板便可瞧清其内放置之物。前两层所放之物具是世间罕有的珍宝,料来第三层的物品也差不了多少。

若是旁人在此定会取走三样物品扬长而去,但夜三七站立于原地并未有伸手夺宝的意图。

他来此全为找寻医圣传承,但见石柜中的摆设与“医”字全无半点联系,想到此前种种算计尽是竹蓝打水,不免生起失落之情。本欲取走这三样东西就此离去,又怕此处做法与传承有关,踌躇之间,不免心生烦燥,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

怎么会这样呢?

夜三七心下疑惑。经方才的所见所,他已认定这里确实应与医圣的传承有关,可为何他连半部医书也未寻着。

思索之下,他无意间将手指在石桌桌面上反复摩挲。说来奇怪,这石桌上有些地方触摸平滑,而有些部位又凹凸不平,夜三七暗自称奇,忽而玩心大起,用指甲沿着凹凸之处比划。

夜三七初时不觉,等如此动作反复数次之后,隐隐感觉这凹凸之处似是一个字。这一想法令夜三七惊喜万分,急忙将脑袋贴近桌面,摸索着移到石桌的右上角,一字一句念起。

“五药,草木虫石谷也。其治合之齐,则乎神农子仪百草之术……”

这其上所刻乃是《神农本草经》中所述内容,夜三七因身体原因,武习不成,医书倒是读过不少。此时一见,心底激动,却看得越仔细下来。

当读牡桂时,其上刻着“味甘平,主心腹,鬼注……”,夜三七大感疑惑,他记得这段话应是对龙骨的描述。待读到龙骨时又见其上记载“味辛温,主上气咳逆……”这分明才是牡桂的记载。夜三七心下疑惑,堂堂医圣总不会把医书也记错,但还是继续读了下去。待整个桌面读完,也只发现那两处错误。

夜三七思索片刻后,已明白其中关系。他将两手覆于两处出错之处,用力按下,果见两处同时下陷。突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响动,抬头望去,原是一方的石壁转动开来,又露出一方石室。

夜三七走入石室,只见其上的石盘上正盘坐着一架人形白骨,白骨后方的石壁之下刻有字幕。

“余闯荡江湖六十载,急公好义,济世救民,不料遭奸人所害,命不久矣。余感念时日无多,又无弟子继承衣钵,不忍一手医术断送,特在临时前立下传承。后生既能通过余先前考验,可见汝有资格成为吾的传人。吾膝前有三本医书,尽是吾一生心血所在,汝可于吾前叩首三次后任选其一。出去后切记心怀仁善之心,不可堕了老夫医圣之名。”

夜七上前,果见有三部医书放于膝前,可是都已被躯骨压住,倘若取出绝难不损尸身遗骸。见此,夜三七心里冷笑。

这个医圣还真是狡猾。先前几道考验乃是考验人的气运,定力,细心以及对医书的涉猎与熟悉。

若无强大气运,便不能雨夜中得莹光引路,寻不得山洞所在。若无定力,见奇宝之时便绝难不动心。若不细心便发现不了石桌刻字的玄机。若没有一定的医学根基也很难找出刻文之中的错误。之前所遇皆在考验之中,而如今,却又在考验试炼者的人品。

夜三七敢保证,只要他取走一本书,非但得不到传承,也许还会有生命危险。

一定都是套路啊!

他一边感慨一边跪地,咚咚咚三个响头干脆利落的磕完,转身便朝着石室外走去。

夜三七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是听到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转身一看,却是又多出了一条道路。

他嘻哈一笑,见事情果如他料想一般,心情自然高兴得紧,迈着大步走进通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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