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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一种味道

“吴婶、刘婶你们在火炙酒啊。”看见邻居家在围龙屋正中央的广场里火炙酒时,张一帆热情的过去打了招呼,只见四个大瓦岗在稻草堆的包裹里熊熊燃烧。

“呀!是一帆回来了呀,都快认不出来了。”吴婶抬头看见张一帆一家人,赶忙放下手里的勺子。

“是啊,今年过年带家人一起回来,好多年没见你们了,你们身体还好吧。”

“我们身体还行,不过年纪大了粗重活干起来的话就吃力咯。”

“这是你老婆和小孩吧。”

“是啊,这是我老婆和我女儿。”

“小孩都长那么大了。”

“三岁了。可可,快叫婆婆。”

“婆婆好。”可可打完招呼有点店害羞的躲在妈妈的身后。

“吴婶,刘婶,今年你们做了很多黄酒吧。”

“也没做多少,就四个瓦岗的量,你刘婶两个瓦岗,我的两个,今天趁天气好,我们就一起合计放在一起来炙酒了,免得分两次来火炙。”

稻谷草包裹着的瓦岗不时串起火苗,刘婶手里不时捧起稻谷壳撒在火堆上,一方面不要让火苗烧的很大,一方面让瓦岗继续保持高温高火的状态,以便让黄酒尽快沸腾。

这是客家人火炙酒的智慧,脱完稻谷的稻穗,通常会晒干放好,以便来年炙酒的时候拿来烧火用。而脱完谷粒的稻谷壳也会收藏好。干燥的稻草跟稻谷壳是火炙酒的最佳燃料。

“吴婶,你们做的黄酒一定很甜,改天一定要请教你们如何做好酒,我要把你们的手艺继承下来。”

“一帆,你妈妈才是做黄酒的高手,我们的手艺还比不上你妈妈。”

“哈哈,吴婶、刘婶太谦虚了。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好好研究一下我们的客家黄酒,这门手艺太需要传承下去了。”

“是啊,一帆,你这种想法很好,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做黄酒了,等到我们老了,做不动了,也不知还有没人接手。”刘婶边用勺子搅动着沸腾的黄酒以免让黄酒溢出来边叹息道。

“一帆,你现在在城里做什么工作?”吴婶问道。

“吴婶,我之前是在酒楼里做厨师。这次回来我其实就是想把我们老家的客家菜好好研究一下,所以要多向你们请教请教。”

“一帆是个大厨师啊,那一定要把我们的客家菜发扬过大。”

“那里吴婶,做菜做酒还需要向你们好好学习,你们才是真正的手艺者。”

“我们做的都是家常小炒,没见过大世面。”

“其实,我觉得我们的客家黄酒就是一道最美味的佳酿。特别是对于女性来说,客家黄酒哺育着客家女人的精气神。”

“那可不是吗,黄酒炖鸡可是我们客家女人最好的月子酒。”

说起黄酒炖鸡,张一帆再熟悉不过,一道客户妇女坐月子以及平时养生的极佳补品。产后的妇女,用它来补身、补血,血气不足、容易发冷、身体虚弱的女性在鸡酒的滋补过程中能够快速的恢复身体,这是客家人几百年来一直沿用的“秘方”。

“一帆,你们尝尝这酒的味道怎样?”刘婶用勺子从沸腾的瓦岗里盛了一勺分别倒进了两个碗里,然后递给了张一帆两夫妇。

“刘婶,黄酒煮好了是吧,我尝尝。”张一帆杰过了碗。“嗯,很清甜,好浓的糯米酒香味。”

“嗯,真香,真甜,两位婶做的酒真好喝。”张一帆的老婆也忍不住称赞道。

“够吗?不够的话,再盛点。”

“够了,够了刘婶,我们就品尝一下。你们做的酒太香了。还有一股浓浓的烟火气。”张一帆盛情的推却到,黄酒虽然香甜可口,但也有一定的酒精度数,张一帆怕喝多两碗就会醉了。

在张一帆儿时的记忆里,黄酒就是用火来炙的,火炙的过程是让酒香的味道更加充分的散发出来,在煮酒沸腾的过程里让酒的寒气散发出去,让酒的养生功能最大的发挥它的作用。因为黄酒不仅是一种味道,更是一种极佳的养生佳酿。封坛之后的黄酒在时间的岁月沉淀里更加醇香浓郁。

“吴婶,你觉得做好黄酒最大的秘籍是什么?”

“哈哈,哪有什么秘籍,我们做黄酒最大的秘籍就是用心、时间、等待。”

“我在外面的喝的黄酒始终觉得不如家里做的好喝。”

“做黄酒呀,糯米是最重要的一环,我们做酒的糯米都是自己种的,在夏天播种秋天收获的冬米才是最上乘的,因为秋天天气变凉,稻田里水分较少,长出来的稻谷经过秋风晾晒,糯米的饱和度也会更加饱满,这种冬糯米为酿造黄酒提供了最佳的品质保证。”吴婶继续说道。

“蒸好的糯米还要经过慢长的发酵,酒酿一点一点慢慢渗透出来。发酵的糯米就像是一个很小气的小姑娘,糯米在酒缸慢慢发酵的过程里需要非常耐心的去呵护它,要掌握好温度,要掌握好环境,要搭配好烧酒的比例,稍不留神这个小气的小姑娘就会跟你变了味。最后还要经历过大火的火炙过程。这一系列的过程没有什么秘籍,就是需要用心,然后在时间的作用下耐心的等待。”

“吴婶,看来一帆要拜你们为师才行了。”

“哈哈,一帆你真会开玩笑,以后你们要是在外面需要黄酒的话,婶给你们做。”

“好好好,不过我还是要跟你们好好学学怎么做。”

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做黄酒,这是祖先几百年来流下来的传统,如今,这个传统到了张一帆这一代已经很少人去继承父母的手艺了,但是这种家乡的味道到了逢年过节却是所有外面游子的牵挂,无论是做好事,还是办喜宴,更少不了客家黄酒,一壶煮酒,诉说人间多少佳事,道尽人间多少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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