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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琴,情

琴,起于伏羲时,

一弦属土,弦大声沉重。

二弦属金,金应秋,声满而能决断。

三弦属木,缓缓而发。

四弦属火,声满则激,声缓而和。

五弦属水,声轻而明

教台上,师尊说完不在言语

“那么师尊,还有二弦呢?”明十三道

“这最后二弦对应的是文星武将,我此生不在朝野,这二音,我不懂也谈不好!”

“师傅也弹不好…”明十三不由郁闷“那师傅为何还用这七弦?改用五弦不是更好?”

“一来这琴故友所赠,弹着顺手,二来这后二弦还有层意义,那就是天地,天地本就在眼前,换与不换有何区别,三嘛,多一音便多一兴,偶尔拨弄也起画龙点睛之妙…”

“徒儿受教了…”

“那《三歌》《五调》《七乐》学的如何了?”

“这些基本琴谱徒儿已经烂熟于心,不,是熟于手,徒儿这就为师傅奏一曲”

“也好…”

明十三深吸口气,十指轻按,《七乐》妙音回响庭院,声响而扬,快而激荡…

一曲终了,师尊依旧回味,明十三不敢言语静静等待

“你快乐吗?”师尊问道

明十三不由一愣,刚刚弹琴满脑子都是琴谱指法,全神贯注,就怕出错,哪来什么快乐?

“无…”

“哎…也罢,看完《九章》你就下山去吧,哪一天你明白七乐了,在回来!”

《九章》?那不是剑谱嘛?师傅老糊涂了?下山?太好了,太好了…

“是…”明十三立刻道

“下山后,除了琴,听潮决也不可懈怠,琴能养心,武能强身,什么事保命要紧,我一把年纪了,可不想为你收尸…”听着师傅的最后唠叨,那一年,明十三,十六岁,告别师尊,下了望海峰,那是他第一次下山,他游历世界,以琴交友,很多人都笑话他只会那些基础琴曲,不上大雅之堂,他也不是很在意,不会就学呗,由于明十三基础好,不过一年,各种名曲已是信手拈来

秋来,雨有些冷,明十三躲进破庙,听闻南山文老又做新曲又是七十大寿,一高兴办了七天豪宴,邀天下才子共乐,用十三的话说就是财大气粗,自己也可以去蹭几天饭,这生活不易,也就下山时一个多月日子过得潇洒,后来没钱了还不是去打工,去酒楼卖艺,又能弹琴又能赚钱何乐不为?至于文老的新曲,三流之上二流不过,大多数人还不是去拍他马屁,据说文老曾是广贤王老师

破庙里,明十三架起火堆,拿出准备好的烧鸡和酒,发现鸡有些冷了,便放在火堆边烤着,喝了几口酒,看着眼前烧鸡,百转千回,为了吃住便宜点,为掌柜的打杂那是常事,为了几两银子,弹自己不愿弹的曲子,为了省下买琴谱的钱去蹲墙角偷听,以前种种仿佛都在眼前,虽一路心酸,今日回想却也值得一笑,摸了摸胸口还有的几两碎银子,这一年对他来说很圆满,这一刻他笑了,没有哈哈大笑也没笑出声来,只是心中愉悦,一脸笑容,取下琴,放在腿上,手指与琴弦碰触刹那,是此刻明十三内心最大满足,也是人间最真之乐,七悦之声欢快却不激荡,声远而致静,而他体内,听潮决随音而起,借琴而发,雨在这一刻不在激寒,风也变缓,树轻摇叶静落,似静非静间,万物尽享此份真乐

不远处,一辆马车急急而奔,车中丫鬟不断抱怨天气,“怎么又是下雨天,好烦那”,“你这丫头,这一路上抱怨多少次了?”念晚晴放下手中之书道

突然马车变缓,马儿停在了一颗大树下

“刘伯怎么了”

“这马不知怎么突然安静了”驾车的刘伯不由郁闷,这两匹马可是老爷赐给小姐的,平时好吃好喝不说,连他都不敢用马鞭抽打

丫鬟立刻出来查看,念晚晴也跟了出来,树下,两马互相依偎,耳竖的挺直,马尾轻摆,见了晚晴还用马头去蹭蹭她

“我看这马就是给小姐惯的,给他两来两鞭,肯定跑的快”丫鬟笑到

“来,你来抽”刘伯一听也笑了

丫鬟一听,接过马鞭,几次扬起又落下,看着两马好气又好笑

“马儿好像听到了什么!你们别吵!”念晚晴道

“哦”

三人静心宁听,“这是琴声!”丫鬟道,“但听不清”

“那我们寻着声音去吧”晚晴道

“可这马不走怎么办?”刘伯这次随小姐出来不止是马夫关键还是在保护晚晴

“放心吧,扬风驹可不是普通的马,它们不会乱走的,甚至还会自己寻味找到它的主人”晚晴说完寻声而去

念晚晴走进破庙,明十三依旧陶醉,眯着眼睛弹着琴,三人放慢脚步,坐在火堆前,直到雨停

“三位这是?”

“躲雨”念晚晴说完看着火堆边的烧鸡,随手拿来,撕下鸡腿吃起

“你!怎么这样?”

“我饿了,饿了就要吃,不是吗?”

“可,也罢…”明十三不由无语,这么俊的丫头,怎么这脾气,不由灌了口酒

丫鬟见了不由呵呵笑出声,念晚晴吃的很快也很干净,骨头堆在一起,吃完还舔了舔手指,“公子的烧鸡不错,琴弹的也不错,今天我听了公子的琴又吃了公子的烧鸡,不知该如何补偿?”

“呵,呵呵,这烧鸡不过七文,至于这琴嘛?小姐看着给!”

丫鬟立刻拿出钱袋,却被念晚晴一下抢过,而后随手丢给明十三,“这是吃你的烧鸡钱,至于听琴钱嘛,敢问公子师出何人?莫非是西周灵家?”

“西周灵家嘛?我也听说过,我并非西州灵家之人,至于师尊之名我可不敢轻言,哎,怕丢了他的脸面…”

“公子不说也罢,公子琴音虽不能说是天籁,但可为人间妙音,世间少有,我有幸听之,此簪是无事时我亲手刻划,就送你吧!”念晚晴说完,拿下头上一根木簪

明十三看着念晚晴头上的金簪和玉簪,不由一笑,“我一个大男人,要你簪子干嘛”说完却伸手拿过,随手插进自己蓬乱的头发,惹得在场几人一笑

“小姐该走了!”刘伯道

念晚晴绣眉一皱,“公子,这就告辞了!”

“嗯…”见三人以到门口,明十三突然问道“我的琴比之南山文老如何?”

“过之甚多!”

听完,明十三笑了,看着念晚晴几人的背影,我是时候回去了吧

风微咸,天碧蓝,山上古琴被随意拨起,断续不一,调律不齐,却也有一番意味

半山腰上凉亭里,明十三看着这座熟悉的大山,取出琴来,闭眼再揍《七乐》

挑,勾,按,抹,手指随心而动,琴音随心而发,脑海浮现却又是那个有趣的女孩,声闭山静,明十三身前一人无声而立

“师尊!”明十三立刻行礼

“不必多礼,回来就好,琴练的也不错…”

“可刚刚第三节我弹错了吧”

“呵呵,我听着呢,没弹错,你弹的很好,很好听!”

“可明明是抹我却用了挑,声音高了些…”

“哈,小子在外面长见识了?我说没错就是没错,随我来吧,一去多年,现在的你,应该可以了”

听海峰上月微亮,星依稀,师徒对坐,一琴横放,明十三双手按放琴弦之上,另一双手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按上,明十三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到师父双手,而琴更是古怪,是把哑琴

“不可分心!道玄三绝我只能教你一次,你要用心体会”

“嗯!”

“真元入气海,随周天,应道玄,静以日月明,动以山海倾…

一音,大道无音,通彻天地,而琴有音,以琴释道,出有入无,是为天下绝!

二音,琴鸣天下,以琴入道,心明神清者,意化真虚,是为玄

三音,琴者无琴,天地入指,声如道已无音,是为道玄绝响……”

明十三只觉十指受师尊牵引,拨弄琴弦,琴未发音,但明十三却已经沉于道玄意境,越发沉迷,手指越快,体内真气蒸腾渐渐失控,蓦然,“噔”的一声,弦应声而断,明十三顿时功体受创,师尊见此,立刻为他运功疗伤,逼出体内淤血,而后又递给他丹药

“当年,我第一次习弹,也是如此!道玄三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听潮绝不过是入门,道玄之力,以琴入道,释道,运道,至于能到那一步,看你造化了”

“那,师尊呢?”

“我啊,哈哈,道玄三绝终于有传承者了,师傅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今天高兴,来,小子喝酒去!”

那一夜,师傅醉了,因为他太高兴了吧,醉了就多话,我听了他的很多传奇,也听到了他的结局…

第二天,明十三悠悠醒来,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师尊去会老友了,此生已经无憾

望海峰上呆了三个月,伤体恢复,明十三再次离开,踏歌而去

丰州贼匪作乱无数村落被焚,土匪更以杀人为乐,百姓逃离,朝廷几次围剿无功而返,明十三游历到此,不忍百姓受难,孤生而去,千名土匪一夜被屠,死者皆是心脉被琴音震碎,明十三一夜成名,却也就此不见踪影

青峰林中,明十三以琴入道,以有入无,进入玄境,却见古琴染血,身处尸山血海,无数鬼魂倾诉为匪之苦,本以为为善,回首却是满手血腥,罪孽深重…二十多岁的心灵如何承受?顿时真气失衡,心神受创

念府前

“你们这些乞丐听好了,我家大小姐过几天日设琴宴,你们可不许在此捣乱,今天…”

“好了,徐姐姐快发吃的吧,你说的我们都懂,我都饿了半天!”

“哼,你在插嘴,不想要碎银子了?”

为首乞丐一听,居然还有碎银子拿,顿时不在言语

“好了好了,来,一个个排好队,领吃的了!”

“咦,你不是破庙里的那个人嘛?”

“他啊,新来的乞丐,傻傻的,名字都不知道!”

庭院里,念晚晴如常抚琴

“小姐小姐,快看这是谁”徐静拉着明十三跑来

“你啊,怎么总是如此,大大咧咧!”念晚晴依旧弹琴,明十三见此不由冷汗直下大吼道“琴!!!不能弹,不能,恐怖恐怖…”

念晚晴不由被吓到,琴音止,明十三却依然盯着琴,瑟瑟发抖,见念晚晴离开琴,明十三立刻走过去,拿起地上盆景猛然砸向古琴,砸了数下,琴都烂了,明十三才停止

徐静被他此举吓得脸都青了,晚晴不由皱眉,良久,“他怎么会这样?罢了,把他带下去梳洗番,让管家给他个闲职吧…可惜了这古琴!”

琴宴照旧举行,而明十三躲在府邸最深处的柴房,但若有若无的琴声却让明十三冷汗直流,折腾的精疲力尽才堪堪入睡,梦中却又是恶鬼索命,血海侵袭,醒来,不过行尸走肉,麻木砍柴…唯一让他有所安慰的,不过是念晚晴难得来看他,或者他偷偷去看她一眼…

恶梦渐渐远去,今夜的明十三做了个有趣的梦,梦中只有一个自称玉的人,好像是个木匠,对着一块木不断打磨…

醒来明十三看到木堆角落里正好有块木头合适便拿来照着梦中所见打磨

徐静进入柴房,想要拿走那块桐木去造琴,却发现明十三已经在打磨,不由惊奇,连忙把此事告诉了小姐

念晚晴却是心不在焉道随他去吧

徐静以为小姐应许,便把造琴所需一一送去

一把琴,开料,打磨,上漆打磨再上漆打磨…再配件,上弦,明十三照着梦里的步骤,给木板上漆后,漆干透了,在刷,一次次,他完全沉醉,他不在无所事事,他终于有了方向…

如此三年,已是最后一步,当明十三拉上琴弦一刻,他呆住了,琴!他造了把琴!那种他最畏惧之物!

弦没上,琴不过木板,日子继续,明十三继续劈柴,把未成的琴丢在角落,几次想要劈了当柴烧,却又不忍心,那是他亲手所做…

府外

“小姐该走了!”

“他的琴做好了嘛?”

“还是没!”

“哎,我和他都是可怜人,或许我更可怜吧,他能装疯卖傻逃避,而我,不行!远嫁他方嘛…西周啊…”

“小姐…”

“怕什么,或许,那个等我之人还是个帅哥呢”晚晴苦笑

一连几天,再也没有见过她,明十三不由感到失落,问了老管家才知道,念家和西周灵家结亲,念晚晴去西周了!

看着那琴,不知何来勇气,将弦一根根接起,原来,这就是琴也是情!不弹无音…

明十三把琴轻放,十指放于琴弦之上,闭眼间,真元入气海,随周天而转,十指灵动,三年未动的手指有些僵硬,但不过一刻便以适应,原来他从未忘记这琴。再睁眼,同样血海滔天却已是不同的心境,玄境之中,一人一琴,退万丈血海,一声一音,斩心魔乱怪!

古琴染血,不过执念,心魔鬼怪,不过心惑,杀了也就杀了,再怎么回念也不可能复生,重要的依旧只是自己,要如何走下去,依旧颓废,还是背负这一切,继续前进!

明心见性,当血海不在,鬼怪不存,神识间,唯有星光灿烂,日月同天,不断交替消失,是为真虚玄!

刹那,王府上空,东方仙雾祥云幻化,似有仙来,西方暗云压境,似厉鬼索命,但这一切不过虚影!众人无不称奇

再闻琴声一变,一声弦响,声犀利,风急来,天空惊雷,击碎重重虚影,暴雨也应时而来,洗出一片晴空,琴声也已不在

西关前,华丽车队缓行,千军开道,无人敢阻,阵前一人,白甲银盔,见禁闭的关门不由疑惑

“在下燕语,奉念王令,送郡主前往西周完婚!还不速开关门!”

没有回应,唯有一声琴音,声荡远方,枯枝离落,而后悠悠古调,奏一曲乡愁,夕阳西下,昏鸦低鸣,竟是千军泪满巾

曲终,燕语顿时惊醒,擦拭泪痕而后狠狠道“哭什么哭,大好男儿,流血不流泪,还没上战场,成何体统?”

“将军一路辛苦了,还是回去吧!”

“嗯?关中何人,敢破坏两州联姻?”

等待许久,却无人应声,而后急忙赶到马车旁,轻问小姐可还安好,依然无人回应,打开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唯有一纸留书…

“这…”

西关千米处的一处树林,明十三走在前面,身后念晚晴沉默不语,徐静早已走的腿酸,不由道“还要多久?”

“那就休息会吧”明十三回头说道

念晚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对,良久,念晚晴突然伸手“我饿了”

“额,来的匆忙,还有半块饼,小姐若不嫌弃…”

话没说完,念晚晴一把拿过,又分了一半给徐静,吃了口道“不会吧,来抢亲,你就真的带个人就来了?也不安排车,干粮?你真笨啊…”

“时间临促,是在下没考虑周全…”

“那你怎么还换了衣服?”

看着明十三一脸为难,两女突然笑了起来,念晚晴突然抱住明十三的胳膊“逗你的,我没生气,而且我很高兴,起码,这说明你很在意我!那么你抢了亲,西周灵家去不成了,回我家,肯定被我爹打死,去哪里呢?”

“去,去望海峰!”明十三满脸通红道

徐静听了,拿出一串铃铛,轻轻一摇,顿时两匹宝马应声而来

“看来你是早有预谋…”

“你说什么?哼,静儿你坐那匹”念晚晴上马道,看着不知所错的明十三又道“还不上来,你要走回去?”

“凭在下脚力,也不是什么难事…”

“哼,上马…抱紧我!扬风驹一日千里,可别半路掉了…”

望海峰上,三人日子过得惬意,转眼又是一年

明十三每日抚琴,念晚晴应舞,而后醉酒…就像今天一样

“十三,你说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晚晴你又醉了…”

“快说,不然我要砸琴了”

“就下月吧!”

“不行!”

“这月十五吧!”

“不行!”

“那什么时候?”

“就今天,就现在,我们就,就…”

话没说完,却闻一声琴响…

“十三,你又要弹琴了嘛,来,看我再舞一曲…”

明十三回头,却见琴弦自动,一声响,便是醉意全无,二声响,便是神清意明,念晚晴也是顿时没了醉意,俏脸红润,别样美丽

“这是!!!见鬼了?”

“是我师父要证道了…随我来吧”

明十三抱起晚晴,一跃而起

一处世外桃源,瀑布激流,瀑布一边两人对弈饮酒…

一边凉亭中,一人独奏道玄三绝

明十三寻音而来,却被两人拦住

“前辈…”

“哈…你就是十三吧!”

“正是!”

“在这看着吧…你师父已经放下所有,不在压制,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一生所求,你应为他高兴”

明十三犹豫片刻,也站在一边远远看向师傅

“你叫他两前辈?可是那两人怎么看都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都年轻…”念晚晴疑惑道

“你啊,不得无礼,世外高人嘛,你听他们的心跳是有若无,你看他们的眼眸,深邃无底,你看他们桌上之局,龙争虎斗,每一步好像都对,但却每一步又不对,就像在引诱对方落子…”

“小子,你说的对也不对,我两也就随便一局…现在看你师傅尊月了!”

道玄三绝,应声而起

一声天地开,日月齐天,星河耀

二声瀑布断流,天地无音,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

三声之时,天下弦器似受感召,自鸣其音,天地齐鸣,尊月不在压抑,真气流离而出,道玄之力冲霄而起,一生求琴,今日终成,曲终,尊月化为流光轻羽飘向天际,唯留古琴,证明他曾存在…

“这是羽化飞仙?”念晚晴疑惑

明十三不语,良久,跪下向那古琴方向磕头“师傅好走…”

“哎…他还是走了”

“道虽不同,但殊途同归,他不是还有个徒弟吗!”

对弈两人一人一语,丝毫不避讳

“来,年轻人,喝了这杯结缘酒,我们就是朋友了!”

明十三闻言,仿佛入了魔般,不顾念晚晴拉扯阻止,走上前去,喝了那杯酒,而后猛然惊醒…

“这…”

“我们不会害你的”

“我信你们,那么,在下告辞了…”

“嗯”

地狱鬼音

明十三拿走瀑布对面的琴,而后便带着念晚晴离开

唯有两人依旧对弈,不管时空流逝,风来雪落

“尊月已经离开,那地狱十八响也将再临世间!”

“你不想在等了嘛?或者你已经动手了?他才是你所选?”

“你不是早就知道?何来多问?”

“那杯酒,将让他彻底觉醒,但契机呢?你教他做琴,却只是普通桐木琴,骨琴有怨,已成厉鬼凶器,他怎么可能阻挡?”

“桐琴只是死器,若有凤入住,也可一飞冲天,破除万丈邪霾”

“若他也和他师父一样呢?”

“哈,棋邪,世间人事你可算九十九,唯有人之情不算,所以你有此一问,相信他吧,极武殿,会为他而开”

“咦~感情用事是人之专利,兴许哪天他兴致来了直接跳海自杀呢?”

“你……又跑题了”

无尽深海,一座佛像,经无数岁月依旧光彩,但就在尊月入道那刻,佛像层层破碎,而后,佛手中古盒破烂,古盒中一声琴响,佛像彻底破碎,一本古卷随海水飘荡而出,落于一副腐败枯骨之上,顿时,“嘿嘿嘿…哈哈哈哈…”诡异之声,震动整个海底…

又是一年春来花开,西州灵家奇音峰上,贤琴无上宴再开,一连三日,妙音绕梁,各大名人雅士不绝,今日也不例外

“这是昨日醉酒所想,大家图个乐,不好也给点意见”台上之人说完,便吹箫独奏,却是一震寒意袭来,而后天地一片灰暗,嘿嘿嘿…鬼魅笑声中,无数魑魅横行,魍魉做怪

“何来邪物!敢来此作乱”

却闻

一弦小鬼缠,顿时众人竟似被鬼缠住手脚,不得动态

二弦鬼门开…阴气渐重,弱者更是被附体,拿起手中之物杀向临坐

三弦拿命来…琴声诡异,透体而过,众人皆四肢分离痛苦万分,而后又一一暴毙

四弦无人还,华丽大厅唯有尸骸遍地,不忍直视

地狱十八重

听我把琴弹…曲终,阴云消散,唯有一片狼藉…

望海峰上,明十三看着琴谱,一阵睡意袭来

梦中,一琴随意放入雨中,雨打在琴弦,引微弱声响,庭下,幼童问道“是雨声嘛?”

“是”

“是琴声嘛?”

“是”

“还是你的心声?”幼童转过脸,微笑道

念晚晴看明十三居然睡着了,不由为他披上毯子

“又让晚晴操心了…”

“呵呵,是啊…”

“小姐小姐,快看…”

“你这丫头,还是如此急促”

“这是贤琴无上宴的请帖…”念晚晴再一看日期“这,不就是前日?逗我们玩?”

“无事,听说一次宴会有半月时日,我们一路游玩最多五日,过了此宴,也该去见见你父亲了…”

“好啊好啊姑爷…”徐静说完,却见小姐一瞪眼

“好啦,你我总不能躲在望海峰一辈子吧…”

曲峰上

“听闻,曲峰春季百花齐放,正是踏青时,今日怎的就我们三人?”

“不对!你们快走”说完明十三挺身上前,琴一横

却见无数骸骨,一步一步,拖一座琴台,琴台上,白骨为琴血丝成弦,一张煞白的脸,邪魅一笑,手指轻播,便是阎王索命

明十三见此,唯有道玄三绝,应声而出

浩瀚音波在空中交击,震碎四周,交战越久,却是邪力越增,明十三心一横,身起立,一步跨出,身静心静

天在眼前

地在脚下

那么,弦已在手,正是道玄之终,天地为琴,大道为弦

穹音一响,天地之鸣,骨琴顿时破碎,邪人也被打成残骸,整个曲峰也被削去一半

大战落幕,念晚晴匆匆而来,看到明十三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把抱住,唯有哭泣

“噗…”一口鲜血喷出

“你,你没事吧?”

“没事,受了点内伤,手指骨恐怕断了几根,还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

“小姐…”

“燕语将军啊,你怎么来了,你来了就好…”说完明十三晕倒过去,梦中,雨依然,琴依然,雨声,琴声,还是心声…?

明十三悠悠醒来,看着眼前几人“这是哪里?”

“我家啊!念王府!”

“就是他啊,也不怎么样啊…”中年男子说完,转身离去…

“呵呵,我爹同意了…”

“同意啥?”

“你又装傻,讨厌”

“我的伤势如何?”

“姑爷啊,我来说,小姐为了你可是亲自去请了许多大夫,比如华太医,肖药老…但是都说你伤势无事,就是不知道为何不醒,可把小姐急坏了…”徐静娓娓道来

“你辛苦了…”明十三轻轻搂紧念晚晴

曲峰之上,一场大战后,狼藉不堪,现场也被军队保护起来,你说这堆尸骸屠了整个奇音峰?灵伊说是奉命来这调查,但其实是自己贪玩偷跑出来,看着到处都是的白骨,不由恶心,蹲在一边干呕,眼睛一亮,却见一片古册,拿起端详,正是《地狱十八响》,灵伊拿起古册的刹那,天地邪力汇聚,鬼魅之音皆入灵伊耳中,曲谱缓缓打开,散离得白骨琴再次汇聚…

与此同时,明十三只觉手一疼,眉一皱

“怎么了?”

“无事”

悠悠古峰,仙云笼罩,古庭仙音,青紫双剑随曲舞动,道尊不由一叹“尊月师兄,当年你弃剑而去,要证明师傅错了,如今师傅早已仙逝,而今你也以琴证道,最后不过曲终人散,你让太穹十三音寂寞了…地狱十八响再现世间,又是一场劫难,我该入世了嘛”

太穹道玄绝神响

青紫双剑乱鬼荒

世间谁人堪一曲

终是别离恨难常…

西洲灵府,琴姬夺舍,灵伊深陷琴姬过往

濠洲海世

海边一人驻足,我不过天悦阁琴姬,有绝世无双的十指,天赋异禀的琴技,但,这又如何?总逃不过一纸契约,总逃不过三两黄金,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那一日,我看着夕阳,生命总会落幕,而他总是痴迷于琴,我的琴他修养了数年,我也希望他可以永远为我保养紫云琴,直到那一日,我问道“你听过我弹琴嘛?”

“姑娘一曲,黄金三两,在下,穷…”

“你想听嘛?”

“当然,当然!”

今日抚琴一改乏味,多了几分柔情,十指不在流畅多了几分踌躇,声音缺了几分完美多了两份残破,这是我的心声,随心而发的音,湿了他的眼眸,突然心想,若与他相守天涯,又是何等滋味?我真的好期待…

曲终,只是暗淡离场

天悦阁,人满为患,众生闻琴姬幻月登场,不由起身鼓掌,而后琴声起,夜迷离,粉黛红颜,如梦似幻间,酒肉声色,皆不愿醒,蓦然回首,已是曲终人不散

又是那海边,又是那道夕阳下

“你不是说你穷嘛?还去悦天阁?”

“能听姑娘一曲,砸锅卖铁又有何妨?”

“呵…别去了,为了我,不值得!”

“额…”朱鹿没有多言继续擦拭紫云琴

第二天,他还是来了,我虽有怒意,却也几分心喜

一连十天,便是三十两黄金,朱鹿当了房产田地,但他依旧前去

湖边,夕阳落下

“够了,这是五十两黄金,明天别去了!找个清净之地,远离风波…”沉默如同死寂“你说话啊!在那琴台,我不过奉承宾客,强颜欢笑,你,还要继续看我去表演?”怒吼声中,朱鹿停下,轻轻将幻月搂住“我不想在你最难受时,无人陪伴!就算静静看着你,也希望能分担你的痛苦!”

“答应我,明天别去!”这一刻,她感到了温暖,甚至爱!

“好吧!”

天悦阁,幕后庭院,灯昏暗

“今天的任务,侯爷亲自下的命令!”

“做什么?杀谁?”

“今晚宾客,不可放过一个”

“什么?”

“价格是,自由!杀了这些人,你就是自由人了!”

“凭什么信你们”

“这是赦书,你是自由人了!”

心喜间,那道身影心头浮现,过了今晚她就是自由之人,他们可以离开这里,去那无人相识之地,开一块田,种几颗桑,无限期盼中十指抚琴,幕布缓缓拉开,却见那道身影驻足人群中,你,为何还是来了?

十指波动,如心起波澜,杀?不杀?自由?还是背叛?挣扎间抬头,已是焚香过半,心一狠,泪已流,双手按弦,琴定无声,众生惊哗间,琴声变调,诡谲邪音,在座皆是神冷意寒如坠深渊,而后气力涣散,神识不清,一一死去!

为自由,我付出一切,本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满是失落,当亲手了结挚爱,才发现,心,永困黑暗,何处是自由?

“来人!给我围起来”一人高喝,惊醒幻月,而后无数士兵涌来

“侯爷好算计,天悦阁一曲,除了亲王,也把我逼上绝路,好一个过河拆桥!”

“哼,一个痴迷感情的杀手,侯爷不需要!众人,拿下!”为首韩云一声高喝,众军士一拥而上,一声琴响,琴音杀招,无可避退,瞬杀数十人,韩云握弓满弦,暗箭疾出

“宵小之辈!”说完,箭已临关,琴一竖,猛提弦,却是“噔…”一声弦响,紫云琴弦断了,而后便是利箭入体

“哈哈哈…天也要绝我嘛?我恨啊!”幻月折箭,五指提弦,一显疯狂,恨天意弄人,恨此生无爱,更恨自己为何软弱退缩!无尽恨意,化一声琴响,震天动地,音尽后,唯有喘息,幻月身边已然无人生还

“结束了!来人,拿下!”韩云缓缓走来,刚刚幻月最后反扑,他及时后退甚至用士兵做肉盾,但也受创非浅

“这…”却是士兵都不敢上前

“哼,贪生怕死之辈,她中了我箭毒,此刻羚霜之毒已经渗透她全身经脉,何来还手之力!”

“琴姬幻月,以琴音杀亲王及天悦阁客人侍奉共一百一十三人,刑以,坠海!”

坠海,当然不是把犯人直接丢海里,首先穿琵琶骨废其所有,而后用钢铁链锁把七人为一组串联,为了不让其去地狱告状,还要给犯人带上无口铁面具,然后用巨舟带到指定海域,把七人赶上小船,小船上有一个洞,海水慢慢渗透,当然就算船上没洞,七人也早晚翻船,因为小船上会留下一把钥匙,打开所有锁的钥匙,时间有限,众人总会争抢,结局,总是一样,沉没…

这种刑法确实很复杂,它由最早的海祭演变,向深渊主宰的祭祀!

七人在小舟颠簸,一人用脚趾堵住了小洞,为首拿得钥匙,承诺每人都有机会,可当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却发现锁没有打开…他们被骗了,或者所以人都骗了,他们从未有过机会!一阵巨浪袭来,海水倒灌,侧翻,以及沉没

我本以为,我这不幸一声就此完结,却不知,这一切只是开始

在无尽深海,当神识消散,心中唯有,恨时,他醒来了!

“当你放弃一切,心中唯有恨时,你才知道自己,如此软弱!”

“你是谁?”

“深渊主宰,蜃!将为尔等开启全新的世界”

“地狱嘛?”

“地狱?地狱或可驻足,深渊,唯有黑暗!见证黑暗本源,杀出地狱,尔等七人,将震撼这个世界!”

七年后的海边,无数红色蜉蝣如血涌来,见着无不心生恐惧

“我们,回来了!”

“尔等何人,海岸已经封锁,为何逗留!”数十个巡卫走来质问

“哎…你离我太近了!”七人中,白面书生笑到,说完,数人一一倒下,皆中毒而死

“休武,收敛,我需要一个活口!”

“权主吩咐,我照办!”

此刻唯有最后一人,瑟瑟发抖,权主刚想说话,回头却只有五人,布织和琴姬呢?

“哦…琴姬为所谓的自由被远峰侯害的如此田地,此刻当然去复仇,布织孝母,当年为母偷桃而死,此刻自然去见母亲!”

“远峰侯嘛!”权主说完,一拳打死巡卫,“现在该当如何?我们的策师,一笔绘邪,题花主”

“我等战力,拿下远峰侯错错有余!”

“那还等什么!”

远峰侯府歌舞升平,突的一冷,众人只觉一阵胆寒!

“侯爷好兴致啊!”笑声中,挚爱白骨为琴,至恨心血凝丝化弦,一曲,便要侯王身死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

“琴姬从地狱而来,为侯爷送终!”说完抚琴,琴音错乱,却别样动听,远峰侯猛然醒悟,双手利爪横扫,猛然拍下时,却是大刀横断,权主来到

“琴姬好心一曲,侯爷就该好好听才是”

“这是琴姬私事,你们不要插手!”说完,琴音化刃,震退众人

“你的私事就是我们的私事,来,看权主,杀!”

诡谲邪音中,权主似武也似舞。

花袍粉面笑戏生,大刀乱舞斩生魂,正是,权主生杀道!

攻势灵利,让远峰侯忙于招架,稍有放松,又是一阵轮劈,利爪斩断间急退战圈,气再提,便是终结之招,却见无数飞针如雨而来,慌忙抵挡,便是数根银针透体,怒上前,却闻身体中“卡卡”直响!远峰侯凝神细看,每根针尾皆有蛛丝,针透体,蛛丝却入体附骨

“此战,已然无味!”琴姬身后,莫白睁眼起身,剑随身动,收剑便是人首分离

“你们,让我愤怒!”琴姬说完,收琴离去

同样的夕阳,同样的海边的却不见当初少年

六人来时,军士备酒,几人围坐

“这么快?”琴姬道

“哎,一圈草,风怎么吹怎么倒…”

“我要离开了!”琴姬说完,众人都看向了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去哪?”权主道

“中原,听说那里有琴之道,我想去应证我的道!”

众人无言,默默饮酒

“祝你,一路顺风!”权主道

“哎,幻月姐,一路顺风!”布织道

“我等,还能说什么?有空就回来,你不回来,我们就要跟过来的!”莫白道

数月后

望海峰下,海水蓝阔

“琴姬幻月,特来此,证琴!”说完一声琴响,海中红色蜉蝣如血染海水,拍岸而上

“妖女,和你证琴的都死了,我不想死,所以你别来找我证琴!”

“这由不得你!”二弦琴响,海浪滔天,便向望海峰拍下!

“哼!”一声冷呵,尊月提手,便是道玄三绝,天下绝音,震退巨浪,而后便是真虚再起,琴音中,似有万千仙佛降世,让人敬畏

“哦?不差!但,你见过地狱嘛?”按弦波涛止,再动天下惊,深海之中,无数厉鬼乘浪而出誓要杀上九天!

战越久,尊月越觉诡异,自身元功不断被抽离,心一横,便是道玄终章,天地为琴,大道为弦,是为天地绝,指入虚空,一奏天地道音,一声响,天地无声,二声响,云空万里,三声响,便是骨琴四散,琴姬重创

尊月收手,手指不住颤抖,此刻的他,已然尽力,却见琴姬手一挥,骨琴复原,而后又道“你,尽力了!”说完,欲再播弦!

“哦,是嘛!”却见尊月身毅立,手中却多了一个盒子!“此盒名为,九五神封!”说完,盒子缓缓打开,盒中一张卷轴猛然扑向琴姬,转眼便把琴姬神魂摄入画中,而后回到盒中,缓缓闭合!而失去神魂的琴姬快速腐败,化为枯骨,骨琴也分崩离析散落大海!

灵府中

“父亲要上千鸣峰鎏金塔?”灵伊从回忆醒来,见父亲离开便跟上前去

“嗯!曲峰之事要上报”

“我陪你去吧!”

“也好!”

千鸣峰是灵家祖地,山上灵气浓厚,一般人不可入,家主都要有事才能上山,鎏金塔更是中央

灵伊进塔瞬间,灵气瞬间涌向她,灵浒惊讶回首,却是一掌袭身

“你是,谁?把我女儿怎么了?”

“吾名,幻月!”说完,毫无保留,骨琴化现,拉弦间,一声弦响,琴音如刃,斩断一切,而后手中古卷缓缓打开,无尽灵力皆入其中!错乱古调中,鎏金塔倒,琴姬夺舍再临!

青城外,古道边,小桥流水,七悦府

“小姐小姐,灵家送礼来了!”徐静冲进房间,害的明十三手中画笔一抖。

“额!哈哈…”

“你这死丫头,急躁什么?”念晚晴不由无语

“呵呵,来擦了,再来吧!”

“西洲灵府送来了贺礼!”

“这…”三人一脸古怪,“这礼送的晚了三个月吧”

“切,这是琴谱吧…”

明十三接过细看,“这是!地狱十八响…”说完,明十三只觉双眼一黑,倒地不起

识海中,灰蒙世界,琴姬独奏,“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你是?”

“琴姬幻月!”

“哦?为何?”

“证琴!”

“或者,证情!”

“哈哈哈哈…你所谓之情,如何证明”

“情字在心,心心念念,何需证?”

“那她,愿意为这情付出多少?”

“我,不许你伤她!”说完,古琴化现,两人相对间,琴音交错,一证琴之道!

“姑爷他怎么了!”

“快去请神医!”念晚晴急道。

“不必了!”清圣琴音中,道尊亲临,一曲间,明十三只觉身轻气明,识海中,琴姬一笑“你我,还会再见”而后消散,悠悠醒来,却见晚晴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心疼,紧紧相拥“没事了没事了!”

“师叔!”

“嗯!”

“这地狱十八响太过邪门烧了就是!”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尊月,有个好徒弟啊”道尊说完回首道

“师叔见笑了…”

“我要去西洲一会琴姬,你去吗?”

明十三想去,却又不舍晚晴,话未出口,道尊已然离去

数日,明十三心不在焉,晚晴不忍见此“一起去西洲吧!”

“太危险了,你留下吧!”

“也好!早去早回”

西洲海城

道尊琴姬,奇琴三证,两次比试皆以平手收尾,第二次明十三与道尊合力才打个平手

“你觉得太穹仙音如何?”海边欢海亭中,道尊问到

“太穹仙音虽绝妙美伦但却缺了几分感情!”

“当年你师傅也这么说的,但这就是道音,大道无情啊。”说完,道尊抚琴,却又戛然而止,明十三看向远处,正是心中挂念之人

“晚晴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

“你们团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道尊说完转身离开

“这…好吧”

两人相拥间

“不对,你不是她”说完一把推开

“发现的这么快?”

“香味,晚晴从来不用任何香料!”

“哈,你错了,这可不是普通香味,此香名为摄魂香!至于我,你可以叫我灵伊,或者琴姬幻月!”

“你…啊!”倒地间,明十三识海,琴姬再现,本倒地的明十三缓缓站起,眼中红光一闪即逝,走向道尊住所

“安顿好她了?”

“嗯!”

“我想传你太穹十三音,就算七天后你无法大成,你我合力也更添胜算!”

“多谢师叔”

抚琴间,仙音入耳,明十三却是头疼欲裂

“你怎么了?”道尊连忙上前扶起间,明十三剑指点出,正是道尊心口,道尊有感,稍稍偏身,险险躲过要害,而后便是一掌击晕明十三,而后封周身要穴

鸣神曲,入神荒,琴鸣间,道尊元神出窍入明十三识海,却见细雨绵绵下,琴姬独奏

“你我第三次证琴,便在此处如何!”琴姬笑道

“我有选择嘛?”道尊说完,手一挥,神琴化现,抚琴一曲,荒芜识海顿生竹海桃园,人间仙境

琴姬见此,琴一挑,便是血海滔天,尸骸遍地,地狱哀嚎

光暗交织,绘天地奇景,识海震荡,明十三神魂涣散,而识海的一角,细雨依旧,明十三双手抚琴却无力奏曲,冷汗滴落,身后,幼童撑伞,守护这最后净土

“你是谁?为何还在此为我撑伞?”

“你觉得我是谁?”

“不是雨声也是雨声,不是琴声也是琴声,不是心声也是心声!对嘛?”明十三答非所问

“不对,也对…”幼童幻化,成一道丽影,正是念晚晴

“琴者,情也,此时此刻的我识海几乎奔溃,身躯无法动弹,甚至思考都费劲,却满心是她!原来,她就是我的全部,原来我如此想她…”念此,又想起初见,七悦之声优然在耳,身前身影也慢慢消散,化为一点神血,落在明十三的眉间

与此同时,不知名的世外桃源,瀑布依旧,两人依旧对坐落子

“你感觉到了?”

“嗯,他提前觉醒了!”

“哈,尽管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

“哦?你要出手了?”

“你来吧!”

“你可真是,赖啊!”棋邪说完,将腰间棋袋抛出,“黑白纵横应星辰,点落十方固九州,去!”黑白棋子如星辰闪耀划破天空,掉落这个世界各地,与天宫星辰交相辉映!

而识海中,明十三十指波动,琴音如雨,雨若琴音,道尊顿觉压力一轻,而后便是仙音绝曲灭十方!地狱恶景皆一一破灭,琴姬口吐朱红

“结束了!”

“是吗?”骨琴破碎,唯有曾经紫云琴起

“一恨天地道绝!”一声琴响竟是道尊神琴破碎

“二恨众生无情笑别离!”二声琴响,道尊元神被击出明十三识海

“现在,结束了!”琴姬说完,看向远处,细雨不知何时落下,点点滴滴

“那么,由我来,为你证情!”

“哦?你?”

“在下琴极无上,明十三!一首雨落证你之琴!”说完,一张普通的琴,一首普通的曲,正是当年琴姬在海边为朱鹿所做之曲,点点音符如细雨滋润入琴姬心海

“琴本就抒情,何来太多,不过心中挂碍,琴你早就证了!在那地狱深处,在你最绝望之时,你心中那个少年的微笑,给你面对的勇气!”明十三说完,琴声止时,琴姬眼角闪烁,呆呆驻足,而后慢慢消散…而不知名的山洞中,琴姬闭目盘坐,元神回归间,一块墨绿玉璧脱出,灵伊恢复原貌恢复正常,玉璧飘飞间已到濠洲海外,而后便是永坠深渊…

瀑布前,两人依旧对弈,明十三坐在凉亭里,这一坐就是三天

“我不会让她化灵入琴!”明十三道

“哦?你知道了?”

“在神血相融那刻,我窥见一点未来!极武殿主,玉!”

“我要的从来只是结果,至于过程,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那么,请吧!为我一奏,最美之音!”

“最美嘛?”明十三转身思考,而后一笑,“七乐”随心而起,灵动妙音,让人心生愉悦,天地音绝,万籁无声,唯有此音,天下众生皆在此刻静止,倾听…曲终,玉快速抹去泪痕,看向远处天空

“如此美妙之音,还是无法打动极武殿嘛?”棋邪疑惑道

“不,它来了!”玉说完就见远处天空猛然撕裂,裂痕中极武殿辉煌现世,一条玉梯穿破裂缝来到明十三脚下

“去吧,我会带念晚晴来的!”玉说完,明十三再无顾及,一步踏上,便到了极武殿前

巨大宫殿绵延万里,基层刻满符文和各种文明雕像,宫殿各处伸出九根巨大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有一头巨龙,巨龙双角间各有一道门闪烁光辉,巨龙飞舞虚空,穿梭时空星河不在神之眼中!

明十三游走这辉煌宫殿中,直到和念晚晴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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