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笑颜
“哥哥！”
路遥带着三人回来，就看见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路渊。身前是鱼身牛头蛇尾带翅膀的鯥昏迷在那里。
再加上还在闪烁的灯管，整个场景和恐怖片现场差不多。
“我…没事…”路渊无力的用手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声音沙哑的回应道。
“你这是……”
路遥急忙抓住他的手，略微一感应，果然，又是这样，这个混蛋！
啪——
路渊无力的撞在地上，脸上多了个鲜红的手掌印。
“小遥，你……”
路遥猛的扑进他的怀里，不断的用小拳拳锤着他的胸口。
“咳~我说，再锤下去就真的死了。”路渊苦笑着抓住妹妹的手，一边若无其事的咳着血。
“你这样真的没事吗？”一旁的三人看的胆战心惊的，但是他们兄妹的事情，没有立场阻拦。
“呆胶布，萌大乃~”路渊一脸微笑的吐血，颤颤巍巍的朝着她们竖起了大拇指，然后……
啪——
又吃了一记爱的巴掌。
“呆胶布你个头啊，明明差点就死了，你这个混蛋！”
路渊目光呆滞的低下头，看到的是——大颗大颗泪珠滑落，梨花带雨的脸庞。
“万一……万一真的死了，我怎么办啊，你这个白痴哥哥！”
怀里的可人儿，小小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这让路渊能够清晰的体会到那种，快要溢满胸膛的情绪，是名为恐惧的情绪。
“我知道你有着不死性，但是，别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啊！我很害怕你的眼睛不再睁开，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啊！”
路遥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不同于之前露出的笑颜，那是如同幽冥般深邃的悲伤，浓郁的让路渊有些窒息。
“这样，我不就，又是自己一个了吗？我真的会失去坚强活下去的勇气的啊！”
“抱歉，这次是我太过胡闹了。”路渊脸上的笑意褪去，苦涩的说道：“不过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这对笨蛋姐弟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他低下头，轻轻的啄去了妹妹脸上的泪水，凝视着路遥的双眼，“你知道的，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的到多少，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我要做的，是从既定的命数中，夺回他们父亲的寿命，那么……”
“那么，你就必须承担下无殇身上，数十年累积下来，本该属于我们父亲的痈肿之疾！”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楪轻语，突然接下了路渊的话，语气中充满了震撼，她从未想过，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拯救才刚相识一天的陌生人。
“因为你不确定是否会因此丧命，所以你事先让路遥驱赶我们出去，又找借口把她也支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先生你要为了我的愚蠢，而做到这一步呢？！”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无论如何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你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帮助我们呢？！”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啊！”
“呐，先生，能到诉我为什么吗？”
楪无殇几乎是用吼着说出这番话的，脸庞留下泪水，怒瞪着路渊。
“没有什么不明白，我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不过啊。”路渊耸耸肩，一脸轻松的模样，“真要说对不起的，也只有小遥了。”
他不在理会一旁的酱油三人组，深情的捧着路遥的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中有着化不开的温柔。
“抱歉啊，没有事先和你商量，是我的我错，但是啊，小遥，你能理解我的吧？”
路遥被他那眼中的情感，看的微微有些不自然，别过脸躲开他的视线，“说好了最后一次哦！”
“嗯！”路渊用力的点头，“我保证，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但是如果事关于你的话，那就不算了。路渊在心底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好了，让我们进行最后一步吧。”
依旧是残破的山海经，凭空凝聚于路渊的身前，白色黑底的儒服，右手执太昊阴阳笔。不同的是，在第一页处，绘有狌狌的图像及注解。
灵气逐渐汇聚于山海经之上，路渊第一次看到其中页片的形成。
那是一种无声的，庄重的，煌煌浩大的形式，仿佛夺去了万物之音的肃静。
如同初春的嫩芽冲土里萌生，一种生命的感动从在场的人们，心底里缓缓升起。
然后，路渊再次失去身体的控制，苦笑着伸出左手，握住缓缓飘落的山海经，口中念念有词道：
“又东三百里柢山。多水，无草木。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复生。食之无肿疾。”
这次，鯥却不再是化作墨水，而是逐渐液化，然后，点点水珠凝于笔头。淡蓝色的水珠随着太昊阴阳笔挥洒在空白页处，鱼身牛头蛇尾，背生有翼的鯥，跃然于之上，留于山海之间。
楪轻语和楪无觞，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夜色显得愈发的深沉。
当鯥彻底消散于此，路渊的背后突然冲出双翼。
左边玄黑，有水汽缠绕，右边炽白，有雷鸣轰响。
“这是……”路渊有些惊讶，但是随即一道玄奥的声音自山海经而出，让他彻底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玩意儿是活着的啊！”
没错，山海经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福利，收集的山海异兽越多，山海经越完全，他过得的技能越多，对他的反哺也就越大。
“好吧，现在金手指算是名副其实了，不过，这背后不会又有什么幕后黑手的吧？！”
“终于可以出来透透风啦。”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路渊的胡思乱想，他有些惊讶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在那里，楪无觞正手足无措的扒拉着头上的一只，emmm…乌龟？
那东西头为鸟状嘴与老鹰相似而尾巴犹如蛇、鳖尾。
路遥将王晓倩护在身后，而楪轻语也是在帮弟弟扒拉着那只乌龟？
路渊却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的来历，不过他更加吃惊了，楪无觞的体内居然还有一只山海异兽的真灵？！
那玩意儿在山海经中有记载，其名为旋龟。
“汝等不能对龟大爷吾如此无礼呀~要不是我护着这小子，他早都变成怪异了！”
就听见那只旋龟一脸嚣张的说道，只是配上那张鸟嘴不免有些滑稽。
“你是说，你在楪无觞的体内保护他的真灵？”
路渊有些恍然，最后的疑点也解释通了。难怪凭着楪无觞这样的普通人，却能抵抗怪异化十几年，原来如此。
“那是，龟大爷我可是劳苦功……”旋龟一脸得意的看向路渊，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噗咚一声，匍匐在路渊面前，哆哆嗦嗦的说道：
“小的旋……旋青玄，见过山海之主。”
路渊但是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山海之主的？”
“小的曾经有幸，跟在老主人的身边，伺候过几年。山海经的气息，我是不敢遗忘的。”
“老主人？”
“是的，和山海之主你这一般英俊潇洒，”旋龟一脸猥琐的看了看周围的四女，呃，是三女一男，“风流倜傥，法力高强……”
“停！”
路渊有些受不了这么直白的马屁，当下也就先将这些事放下了。颔首朝楪轻语问道：“报酬要不现在一并给了？”
“嗯。”
楪轻语点头示意赞同，毕竟人家都拿性命来就自己的父亲了，她不给出报酬，实在是寝食难安。
“那么我们……”
“等等！我希望你将这只旋龟也给我带走！”楪轻语突然出声道。
路渊盯着她看了几秒，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是人之常情。
当下拿出太昊阴阳笔，在楪轻语的额头上轻点，口中念道：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杻阳之山。其阳多赤金。其阴多白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语毕，有一白色光点，从楪轻语的眉间飘向山海经。在其眉间留下一枚玄奥的文字。
楪轻语脸色有些不舍，相对于主仆，她与鹿蜀更像是朋友。鹿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她帮助。
察觉到她的神情，路渊开口解释道：“不必如此，我并没有带走她，我只是将山海异兽的真灵分离了一部分，结下新的缘。”
楪轻语闻言，在心底轻声呼唤鹿蜀，果然如此。
至于那只旋龟，看着它那一脸献媚的鸟脸，路渊则是一脚把它踹进山海经里，然后在楪无觞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收起了山海经。
“那么，现在，白泽事务所的第一件委托圆满结束！”一直打酱油的王晓倩冒了出来，元气满满的大声欢呼着。
路渊则是拉着她和路遥，一脸黑线的离开了。
看着打打闹闹的三人，楪轻语和楪无觞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轻松。
“要努力的活出自己的样子哦~无殇~”
“是呢，姐姐，即使是为了那个人。”
楪无觞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可爱的笑颜，如那暴风雨过后，蓝天之上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