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元正先让黄孟良以酒服下了麻沸散,黄孟良渐渐失去知觉。朴元正的另外两个徒弟天赐和天喜在旁协助,并问道:“师傅,麻沸散是采用何药所制?”朴元正答道:“传说麻沸散是华佗所创,近年来才由新罗遣唐使传入我国,由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羊踯躅、茉莉花根、菖蒲、花椒等数十味草药精制而成。同时要辅之以针灸,用钢针封住几处要紧的穴位。”话音刚落,黄孟良已沉沉睡去,失去知觉。只见朴元正先用小刀将黄孟良的脸割开几道口子,又从黄孟良的大腿上隔下皮肤缝合到脸上,最后用针线缝合伤口。新罗国王金承庆看了半盏茶功夫,觉得太血腥便回宫了。整容术大概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方结束。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黄孟良才醒过来,不过他整张脸都被布条包裹,只露出两个眼睛。黄孟良忍者伤口疼痛,轻声问道:“师傅,这次手术是否成功?”朴元正得意地说:“若不出意外,半月之后就可以拆布条了,拆开布条之时,你的容貌已完全变成李隆基的样子了。只不过脸上动过刀子的疤痕还不会完全痊愈,需每日涂抹为师精心炼制的舒痕膏,半年后疤痕可完全痊愈。”黄孟良连连称谢。黄孟良的师姐天喜问道:“师傅,舒痕膏采用哪些药材炼制呢?”朴元正说:“舒痕膏采用麝香、冰片、水蛭、红花、丹参、桃仁、白术、樟脑、鸦胆子、石碱等精炼而成。”
半个月以后,黄孟良拆开裹在脸上的布条,容貌果然已经完全成为了李隆基的样子,只是动过刀子的地方还有一些疤痕而已。黄孟良迫不及待地要回大唐实施他的计划。朴元正对黄孟良说:“天宝啊,你才跟我学了一年多的功夫,大唐皇宫里守卫森严,虽说有安插的内线襄助,一旦被侍卫发现,你这点微末的功夫恐怕脱不了身啊,况且你脸上的疤痕还没有痊愈,何不再等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大唐呢?”黄孟良说:“我一想到杨玉环成为了寿王的妃子,心里就恨!我实在是不想再耽搁了,从新罗回大唐,路途遥远,路上就要好几个月,回大唐伺机行动又要好几个月,我可以在路上擦舒痕膏,到了行动之日,疤痕应该可以好了。师傅您就放我回大唐吧。”朴元正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罢,看来为师是留不住你了,你一切小心,为师让你天赐师兄和天喜师姐陪你一起回大唐,他俩跟了为师多年,武功高强,希望能助你行刺成功。”黄孟良跪地磕头,谢过朴元正为之实施整容术以及传授武功,第二日便从新罗出发了。
数月后黄孟良回到中土,隐匿在长安城外,一边刺探李隆基的行踪和宫内守卫的轮值情况,一边打探杨玉环的行踪。经过多方打听,他打探到寿王府的内眷逢初一、十五都会到城外的咸宜公主捐建的咸宜观进香祈福,寿王妃也经常会去。这下可乐坏了黄孟良,他先是请天赐师兄去买通咸宜观的观主,为下月初一混入咸宜观做准备,然后又请天喜师姐帮他制作一张本来面目的人皮面具,易容回原来的样子。天喜逗他说:“我说天宝师弟啊,杨玉环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儿,让你如此痴迷,我倒要跟你一块儿去咸宜观看看。”黄孟良忧伤地答道:“杨玉环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都已经准备到她家提亲了,怎料她叔父突然将她带到洛阳,还把她嫁给了寿王。我此次回来实施这个计划,完全就是为了杨玉环啊。”言毕呆呆地握着杨玉环与他临别是送给他的香囊。
初一是寿王府女眷到咸宜观进香祈福的日子,黄孟良和天喜乔装成道观的道士早早地候在观内。约辰时许,寿王府的女眷携带着香火到达咸宜观。天喜见寿王妃杨玉环缓缓而来,虽只略施脂粉,却已艳压群芳,天喜见她肤如软玉凝脂,眉如远山之黛,乌发如澄潭般散而下,歪歪地耷拉在右肩上,一条绛紫色发带随意系上。无多装饰,却衬得那张琼花般的容颜更加烂漫柔美。内心暗想:“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美人,怪不得我那憨痴天宝师弟对杨玉环如此着迷了。”待得寿王妃与丫鬟进入大堂,天喜给杨玉环递过签桶,说道:“王妃求只签吧,本观求签最是灵验,尤其是求家乡的亲人至爱的平安签,百试百灵。”杨玉环听到可以求家乡的亲人至爱的平安签,便拿起签桶求签,求到的是上上签,竹签末尾写了“孟良”二字,杨玉环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一眼天喜,天喜说道:“寿王妃请到内室解签,定能消除疑惑。”杨玉环跟着天喜来到内室,看到黄孟良打扮成道士的样子在内室中等她,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来。柔声问道:“黄大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黄孟良泪流满面的答到:“说来话长,那年我到洛阳寻你,先是被金吾追赶,后又被乞丐毁了容貌,所幸被新罗商人救得,又到新罗拜了师傅学了武艺,治了脸伤,这才辗转回到中土。”杨玉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摸了摸黄孟良的脸,说道:“黄大哥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苦,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那你脸上的伤全好了吗?现在看着倒是没有疤痕了。”黄孟良皱了皱眉,答道:“我其实是去新罗做了一个整容术,我怕吓到你,所以现在是在脸上戴了一个人皮面具,我现在的容貌已经整容成为了当今皇上的样子。”杨玉环吃惊地问:“你为什么要整成皇上的样子呢?整回你原来的样子不好么?皇上现在都已五十多岁了。你是怎么想的啊?”黄孟良缓缓地说:“不瞒环儿,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是我要成为当今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将李隆基取而代之,然后便可让寿王李瑁将你送回我身边。反正大唐的皇帝都不讲伦理的,譬如武则天原本是太宗的妃子,后又嫁予高宗,我如果取代了李隆基,便可自然而然地迎娶你回宫。”说完便取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与李隆基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脸上还有些疤痕尚未痊愈。杨玉环先是一愣,后有摸着黄孟良的脸哽咽着说道:“黄大哥,其实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事,你的计划太过危险,皇宫内守卫森严,侍卫们都武功高强,你根本接近不了皇上的。你脸上的伤现在还疼不疼啊?”黄孟良说:“环儿,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生命。新罗人在皇宫安插了内线,况且我师兄师妹都精通易容术,可以易容成为李隆基身边的宫女和太监,近得了皇帝的身的。我脸上伤早已不疼了,而且师傅还给我备了舒痕膏,再擦几日,疤痕就可痊愈。”说着从袖中掏出舒痕膏给杨玉环看。杨玉环说:“让我来帮你擦吧。”边说边帮黄孟良擦了一阵。黄孟良接着说:“我师傅传我武功,还给我起了法号叫天宝。等我替换了李隆基之后,就已天宝为新的年号吧。环儿你就等着当皇后吧。”杨玉环答道:“黄大哥,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过于冒险,难有胜算,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寿王对我挺好的。”“环儿你有所不知,如今太子和寿王正在进行夺嫡之争,将来要是太子赢了,你说他会放过寿王吗?就像当年太宗和李建成争夺东宫之位一样,落败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我怕寿王身首异处,连累到环儿你啊,所以我才发誓一定要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这样才可以保护你。”黄孟良愤愤地答道。这时丫鬟已到内室门口等候寿王妃回宫了,杨玉环说:“我若待久了,恐引起怀疑,先回宫了。等十五进香时再见,黄大哥再仔细想想,这个计划实在太冒险,我不想黄大哥再为我冒险了。”说完便和丫鬟匆匆离开。
到了四月十五日,杨玉环又和寿王府内眷到观中进香。杨玉环借口请大师帮自己看相为由进入内室。黄孟良脸上的疤痕几乎已痊愈,只有些许浅浅的印记了。杨玉环一边帮黄孟良擦舒痕膏,一边劝他放弃刺杀玄宗的计划。黄孟良哪里听得进去,他跟杨玉环说他们已经制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杨玉环怕引起怀疑,故匆匆离开内室,跟女眷回到寿王府中。
新罗国安插在皇宫的小顺子趁着出宫办事的机会来见天喜、天赐和黄孟良三人。黄孟良跟天喜、天赐和小顺子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小弟弟计划是这样的。下次小顺子再出宫办事就不再回宫了,我先易容成小顺子的样子进入皇宫,天喜师姐天赐师兄扮成宫中太监和宫女的样子随着出宫办事回宫的队伍混入皇宫从旁协助。等进入皇宫之后,天喜师姐天赐师兄可易容成为能够接近李隆基的太监或宫女,咱们三人在宫中新罗内线的协助下伺机行刺李隆基。接着把我脸上的小顺子的人皮面具给李隆基戴上,把我和李隆基的衣服对换。再报告说宫内死了个小太监小顺子。宫里死了个小太监就跟死了一条狗没两样,一般都不会有人来仔细验尸的,都是一把火烧了尸体。诸位看此计划是否可行?”小顺子说:“小的这里有一张皇宫大内的地图,供各位英雄使用。但是宫内守卫森严,各位英雄进宫之后不可鲁莽行动,可戴着人皮面具多观察几日,可趁夜里侍卫困顿之时动手,而且不能发出声音。”天赐回答:“小顺子所言即是,我这里还有一些师傅给的迷魂香,到了夜里也在皇帝房间施放,侍卫和宫女太监都会被迷魂香迷得睡过去,到时候咱们再悄悄动手。”天喜说:“世上没有完全之计,如果咱们被发现,或者其中某人不幸被抓住,不可意气用事,要记得师傅叮嘱我们的,其他人赶快易容成为宫中的宫女或小太监,迅速离开皇宫。因为以咱们的身手,根本不是大内侍卫的对手。”三人都深以为然。
四月十七日,监察御史周子谅弹劾牛仙客没有才干,他没有拿出真凭实据,却引用谶书《推背图》作为证据。玄宗大怒,当年韦后造反,如今开元年间刘定高、刘普会、刘志诚造反都是胡乱引用《推背图》中的谶语,王皇后死后,玄宗曾明令禁止行巫蛊占卜之事,此次周子谅引用谶书实乃犯了玄宗大忌,玄宗命令廷尉当场在殿庭中杖打周子谅,并判流放,周子谅有杖伤在身,只走到蓝田县就死了。李林甫趁机向玄宗进谗言说:“周子谅是张九龄举荐的人。”张九龄多次顶撞玄宗,玄宗早就想寻个不是,远远地把张九龄外调了,现下正好有借口,于是四月二十日把张九龄贬为荆州长史。
这两日朝堂上接连发生大事,宫中守卫与张九龄、周子谅交厚者也多有牵连,被贬的贬,外调的外调。皇宫大内是最势利的地方,原先跟张九龄、周子谅走得近的太监也立马被调离核心职位,换上了李林甫、武惠妃的人。宫内忙着换守卫换太监,手忙脚乱的。黄孟良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可以趁着宫内侍卫太监大换岗的机会混入其中,于是便联系了小顺子和宫内的新罗内线。黄孟良、天赐、天喜三人按原计划,由黄孟良易容成为小顺子,天赐、天喜装扮成随行的太监和宫女混入皇宫潜伏起来。夜深之后当值的宫女太监都困得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打盹,黄孟良、天赐、天喜悄悄来到玄宗的兴庆宫内,在房间内施放了迷魂香,玄宗和太监、宫女们都沉沉睡晕过去,天赐、天喜在房间外把风,黄孟良手持匕首,蹑手蹑脚贴近玄宗的卧榻,只见玄宗吸入了迷魂香之后睡得如同昏死过去一般,黄孟良大喜,遂将匕首狠狠地往玄宗心窝刺去,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一柄飞刀插入了黄孟良的手掌掌心,匕首登时掉落,原来是玄宗身边的御前侍卫李守德,李守德可是盐帮帮主黄复礼的得意弟子,从诛杀韦后开始就一直跟在玄宗身边,身手了得。李守德一面大喊有刺客,一面飞身跃到黄孟良身旁,黄孟良右手已受伤,只好用左手勉强与李守德交手,黄孟良本是文弱书生,只跟朴元正匆匆学了一年武功,哪是自小习武的盐帮弟子李守德的对手,只招架了七八招便已被李守德拿下。天喜、天赐见黄孟良失手,心里很着急,但毕竟大内侍卫武功高强,所以只好按照原计划趁着宫女太监吓得到处乱跑之际,混入宫女和太监中迅速逃离。当值的大内侍卫听到喊声,纷纷赶来兴庆宫救驾。见玄宗和太监宫女昏睡不醒,又赶快传太医过来,太医给玄宗号脉之后说:“所幸皇上只是中了迷香,不碍事,微臣有解药,只要请皇上嗅一嗅,半个时辰之后便可苏醒。”太医给玄宗嗅了解药之后又让侍卫逐一给中了迷魂香的宫女太监闻。李守德又安排手下人在皇宫内四处搜查,捉拿刺客同党。武惠妃听到兴庆宫中乱作一团,侍卫到处搜查捉拿刺客,皇上中了迷香尚未苏醒,先是一惊,后又面露喜色,武惠妃心生一计,暗暗在想:“此刻正是除掉太子的绝好机会。”欲知武惠妃如何利用此次机会除掉太子,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