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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玄宗召见张果老

杨思勗本姓苏,自幼臂力过人,颇有杀伐决断之才。家道败落后,他被一姓杨的宦官收养,不仅随了养父的姓,还步了养父的后尘,进宫当了一名小太监。他自幼修炼修罗沙门刀法,这门武功威力惊人,但是需要高深的佛法化解戾气,否则越练人就变得越残忍。杨思勗只好练武,对刀法上卷中的佛法一概不研习,因此为人非常残忍好杀,还喜欢活剥俘虏脸皮,或从发际处生揭头皮,然后将人皮传示众人。他的刀法练到第九重时,变得愈发残忍,经常将活人剔肉以食,活生生的把人肉剔吃完了之后,让敌人受尽痛楚而死。

这一日,杨思勗的唐军和梅叔鸾的安南军两军对峙,杨思勗将唐军分为左中右三军,自己领中军立于阵前,高声叫道:“黑鬼逆贼出来受死!”言未毕,梅叔鸾拍马执槊而出,只见梅叔鸾身披铁甲、面目黝黑。唐军左军小将拍马舞刀迎战,小将举刀便砍梅叔鸾,鸾闪过,一槊往小将心窝刺来,小将翻身落马。安南军军威大振。杨思勗心想:“如不尽快拿下梅叔鸾,恐动摇军心。”于是亲自拍马举陌刀来战梅叔鸾,两人战了三十回合。杨一刀砍去,鸾闪过,鸾也一槊搠去,杨亦闪过。鸾使出浑身解数,上刺头颈,下刺小腿,无处不往。杨思勗武功高强,修罗沙门刀法纯熟,陌刀挥舞如飞,见招破招,逢式抵式,又战了十余合,鸾渐渐不支,拍马转身想逃回阵中,杨思勗的坐骑是大宛良驹,比梅叔鸾的马快,杨思勗纵马赶上,从背后一刀将梅叔鸾斩于马下。唐军顺势掩杀过去,将安南军杀得血流成河,为了炫耀武功,杨思勗不就地掩埋尸体,而是将尸体堆起来威慑安南人,筑为“京观”。玄宗认为安南人反叛乃岭南道广州都督失职所致,便召集张嘉贞和张说来商议广州都督裴伷先一案要如何定罪。张嘉贞说应该处以杖刑。张说回答玄宗,自古一直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意思是“士可杀不可辱”,并不是说士大夫就可以不接受法律的制裁,而是犯法该判死刑就判死刑,该流放就流放,不应该用鞭杖之刑来侮辱人格,裴伷先的罪状应该处以流放。玄宗深以为然。

此时的皇后姓王,芳名有容,曾协助李隆基讨伐韦氏,却一直未诞下皇子,这些年愈发地色衰爱弛。武惠妃乃武攸止的女儿,得到武则天庇荫自幼于宫中长大,性情乖巧,善于逢迎,此时二十出头,为玄宗生下三子三女,深得玄宗欢心。渐渐地武惠妃就有了将皇后取而代之的意图,于是便在皇后宫里安排了一个名叫牛秀儿宫女作为眼线,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就向武惠妃报告。一日,王皇后的兄长王守一进宫觐见皇后,皇后跟王守一说起宫中之事,担心皇上会已无子为由废黜自己。王守一让王皇后以到宝昌寺祈福为由出得宫来,他请来宝昌寺的和尚明悟大师为王皇后想办法。明悟大师安排王皇后祭拜了南斗与北斗,取来霹雳木并刻上天地文与玄宗名讳,让王皇后佩带,说道:“带着它可保佑早生贵子,往后将可与则天皇后相比。”结果此事被武惠妃安插的眼线牛秀儿报告给了武惠妃,武惠妃立即向玄宗报告。李隆基派高力士到皇后宫中搜查,果然搜出霹雳木。玄宗大怒,言宫中不得行巫蛊之事,否则赐死。欲将王皇后兄妹俩赐死。王皇后哭着问玄宗:“陛下难道不挂念当年阿忠(王皇后父亲王仁皎的小名)拿衣服换一斗面粉,给您做生日汤饼的事吗?”玄宗听了伤感动容,便免了王皇后一死,将王皇后贬为庶人,但仍然将王守一赐死。没过三个月,王皇后便忧郁而死。有诗叹曰:“翠羽飘摇陨晓风,何时吉梦叶罴熊。脱将半臂共汤饼,泣请三郎念阿忠。”王皇后死后,李隆基内心有些愧疚,以一品礼将她葬于无相寺。又下诏令禁外戚与后宫来往,禁巫蛊之事,其诏令曰:“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往还;其卜相占侯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光阴似箭,一晃十年。眼下已是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李隆基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时的唐玄宗愈发的迷恋长生之术。唐玄宗听人报告说张果老没有死,命中书舍人徐峤带玺书去中条山把张果老请到宫中。张果老姓张名果,“老”字,表示对他的尊敬。张果老进宫,唐玄宗问他:“先生得道者也,何故齿发衰朽如此?”张果老回答:“我是齿落发稀时得的道,只好这副样子。今陛下见问,不如把齿发尽去了更好。”说罢,把自己的头发拔了个精光,又将牙齿敲掉。唐玄宗忙说:“先生何故如此?且去歇息。”但一会儿,张果老又走了出来,面貌大变,“青鬓皓齿,愈于壮年”,唐玄宗十分惊奇,授他“银青光禄大夫”。唐玄宗想把喜欢修道的玉真公主嫁给张果老。不料,张果老却坚持不受,还唱道:“娶妇得公主,十地升公府。人以为可喜,我以为可畏”。唱完大笑不止,然后掏出纸驴,吹气成形,倒骑驴背走了。玉真公主名唤李持盈,是修道的女道士,诗仙李白曾写《玉真仙人词》赞叹玉真公主曰:“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这时王维也在朝堂之上,王维看到张果老骑驴走了,长舒了一口气。当初王维进京赶考,结果落榜了,只好出入各个王府中弹琵琶唱歌卖艺,以求功名。当时王维怀抱琵琶,如歌姬般在公主府中为玉真公主弹唱了一曲《郁轮袍》,真可谓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听得玉真公主如痴如醉,玉真公主喜爱王维的才华,王维也仰慕玉真公主的美貌。次年,玉真公主就帮王维求了个太乐丞的官职,这个职位可经常出入皇宫内苑,两人经常在宫中私会。王维才华横溢、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玉真公主和王维两情相悦,就想帮王维求取功名,于是玉真公主又帮王维多方奔走,对主考官裴明复等人上下打点,王维在开元十九年考取了新科状元。王维自知状元得来不光彩,内心很矛盾。王维心想:“如若科举全凭真本事,以自己的才华和学识,未必就会落榜,然而多数考生都会上下打点考官,或者倚仗家族的威势,自己如果不寻求靠山的话,就算再有才华,也很可能又名落孙山,就拿这次科考来说,宰相张九龄的弟弟张九皋跟自己同年科考,官场上谁不想巴结当朝宰相,如果不是玉真公主出面说情,此次的新科状元非张九皋莫属。既然通过玉真公主的关系考上了状元,那自己就努力当一个好官,造福百姓,好让名实相符。”王维为官期间确实做到了勤政为民、清正廉洁,得到了宰相张九龄的认可,这年王维被拔擢为右拾遗。王维和玉真公主卿卿我我的时候,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糟糠之妻,曾做诗描写自己与妻子不忘旧爱,其诗曰:“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话说李白和王维是同岁,这年他俩都是三十四岁,李白为人狂放不羁,见到玉真公主后就写了那首《玉真仙人词》,将玉真公主描写得像九天玄女一般,李白和玉真公主都喜欢道家学说,因此两人有不少共同语言,玉真公主还把李白安排在终南山下的“玉真公主别馆”里。对于玉真公主的移情别恋,王维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写了一篇《奉和圣制幸玉真公主山庄因题石壁十韵之作应制》送给玉真公主:“碧落风烟外,瑶台道路赊。如何连帝苑,别自有仙家。此地回鸾驾,绿溪转翠华。洞中开日月,窗里发云霞。庭养冲天鹤,溪流上汉查。种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谷静泉逾响,山深日易斜。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大道今无外,长生讵有涯。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李白嗜酒如命,经常在玉真公主别馆里喝得烂醉如泥,跟李白相处久了,玉真公主觉得李白不如和她花间弹曲、镜前写真、黄昏联句、清晨画眉的王维好,又渐渐疏远了李白。被冷落的李白有一日在别馆里呆坐着,张垍来找李白喝酒,李白这日又喝得烂醉如泥,就跟张垍发了一通牢骚,他发牢骚的诗《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二首》是这样的:“秋坐金张馆,繁阴昼不开。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吟咏思管乐,此人已成灰。独酌聊自勉,谁贵经纶才。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

殿中侍御史杨万顷当年冤枉巂州都督张审素谋反,斩杀了张审素,并将他的两个年幼的儿子张瑝和张琇流放到了岭南。两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在岭南孤苦无依,只好沦为乞丐,受尽了欺凌。一日,两兄弟沿街乞讨,好不容易讨到半个饼,却被其他年长的乞丐抢了去,两兄弟想要将饼夺回来,反而被暴打了一顿。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过来,给两兄弟一人递去一块饼,说道:“小朋友别哭了,不够吃的话我这里还有。”两人说过谢谢后狼吞虎咽地吃起饼来,并上下打量这个男子,只见他麻衣短褐,脚上穿了一双草鞋,甚是朴素,眼睛炯炯有神。张琇问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日后好报答恩公。”男子笑道:“行侠仗义本是我武林中人份内之事,谈何报答,我姓墨,单名一个竹字,你们就叫我墨叔叔好了。听你们口音不是岭南人,不知为何流落此地?”张瑝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恩公有所不知,我俩是巂州都督张审素之子,家父被杨万顷冤杀,我俩流放至此,有朝一日,我俩一定要回去报仇!”墨竹说道:“你俩小小年纪,报仇谈何容易,能不被人欺负,好好活着就不错了,我今日路过此地,见你俩是忠义之后,要不这样吧,我教你俩几招防身的本领,以后也能够在岭南不被欺负,好好活下去。”张瑝和张琇感动得磕头言谢。墨竹将两个小孩引到城外竹林中,跟他们说道:“我墨家主张兼爱、非攻,武功只是为了防身,你俩切不可用于好勇斗狠,也不得去找仇人寻仇,你俩可记住了。”两兄弟连连点头称是。墨竹继续说道:“那我就传你二人几招五锥刀法吧。今有五锥,此其铦,铦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错,错者必先糜。是以甘井近竭,招木近伐,灵龟近灼,神蛇近暴,故曰太盛难守也,故我墨家功夫讲究刚柔并济,五锥刀法重精义,轻形式,对墨家精义领悟越深,威力越大。”墨竹又给两兄弟教了一阵刀法,然后说道:“我有要事在身,今日传授你们的武功,你俩每日勤加练习,加以时日,在岭南当不会再被欺负了。”说完便飘身离开。

张瑝和张琇日日勤学苦练,到了开元二十三年三月,张瑝年已十三岁,弟弟张琇年仅十一岁。张琇对哥哥说:“我俩机缘巧合,遇到高人,传授了几招刀法,合该我们为父报仇,不如我俩潜回东都洛阳,手刃仇人岂不快哉!”张瑝有些犹豫,低头沉思了半晌,回答道:“墨竹前辈叮嘱过我俩,不可以回去寻仇的,恩公传授我俩武功,是想让我们不受欺负,能够活下去。我俩这么做,岂不是辜负了恩公的一片苦心。”张琇说道:“父仇不共戴天,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日日做梦,梦见父亲满身鲜血,身首异处,兄长若是不去,我自己去洛阳报仇。”张瑝说:“我如何能让弟弟只身冒险,也罢!我俩潜回洛阳报仇雪恨吧。”二人遂一路向北,回到了东都洛阳。一天夜里,在魏王池附近,二人截击杨万顷。张瑝和张琇使出墨家五锥刀法,两兄弟刀法凌厉,杨万顷的随行守卫不敌,张瑝一个箭步跃到杨万顷马前,挥刀将杨万顷的坐骑马腿砍伤,杨万顷翻身落马,欲知杨万顷是否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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