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转身狂跑起来,边跑边拨了个电话。
“喂,宝贝儿子,想爸爸了吧!”白度很高兴接到儿子的电话。
“爸爸。”白泽微微喘着,脚下还在发狂的奔着。
“爸爸派人接你?”白度一听,立刻沉声问到。
“爸爸能来接我吗?”白泽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白度心里一疼。
“好,儿子别怕,爸爸马上来。”白度说着,已经扔下手里的工作,飞奔出去了。
白泽找到仇恩,他正缩在地上哭。
“哭什么?”
“我该怎么办?”仇恩痛苦极了,披在身上的白色床单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我不知道。”白泽稍稍冷静下来,“不管你能做什么,现在就去做吧。”
“我能做什么?”仇恩深深的无力,我能做得了什么?
“至少,把眼前该做的事,做了。”白泽像是对仇恩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该做的,不能逃避。
“嗯。”仇恩呓语着点点头,慢慢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白色床单,大笑着对孩子们说,“白衣勇士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哦。”孩子们毫无热情地看着他,但还是给予了一点关注。
“从前有一个生病的小孩,胸口好痛,医生们都没有办法,但是,白衣勇士知道怎么办!”仇恩傲首挺胸,高高举起一只手。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胸口痛?”一个孩子惊奇的瞪大眼睛,大声问。
“因为我是白衣勇士啊!”仇恩用快乐的声音,骄傲的大声说。
“哈,白衣勇士好厉害。”
“哼,偷听我们的医生说的吧!”拒绝了仇恩的女孩在一边对他的表演不屑一顾。
“白衣勇士好厉害,到底怎么样才能治好我们的病啊?”
“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仇恩笑着挥着手,要求孩子们闭上眼睛,然后再见证奇迹。然后小声的对白泽说:“你能轻松推开关着的门,现在能再帮帮我吗?”
“说。”
“这里…”仇恩说着,用指头压在孩子的肩膀上,“能帮我拔出里面的东西吗?”
白泽也不回答,伸手轻探,孩子忽然痛苦的捂住胸口。
“好疼啊,白衣勇士,我的胸口好疼啊!”
“你能数三个数吗?”仇恩笑着,“你数三个数,立马就不疼,这就是白衣勇士的魔法。”
“嗯,一,二,三,好了吗?”
“你再感受一下,还疼吗?”
“嗯,好像真的不疼了。”孩子开心的笑。
白泽却从指间一直疼,疼到浑身每一处都觉得疼。一根长长的银针捏在他手里,白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手。
“千万不能睁开眼睛,睁开眼睛魔法就会消失哦!”仇恩笑着对孩子们说。
“哼。”拒绝仇恩的女孩根本不屑于看。
一个一个孩子数着一二三,然后不疼了,女孩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
“闭上眼睛。”仇恩笑。
女孩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睛,白泽一秒就拔出了银针。
白泽手里攥着一把银针,什么也没说,他的表演,现在没法演出。
仇恩看了看白泽,蹲下来,道歉。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这恐怕不是小事,你也还是个孩子,我太懦弱了,我…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早该来面对,只是…。”白泽也有些歉意。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快走吧。”
“我不走。”白泽坚定的摇摇头,他没法扔下一切逃走,他早知道了有这样一个现实。
“白衣勇士,你们要去哪?”几个孩子有点舍不得。
“哪也不去,咱们去找更多的人来玩吧。”小小的白泽笑着对其他孩子说。
“你也是勇士吗?”
“我是红披风大魔王。”
“你的红披风在哪啊?”
“小不点,净吹牛。”拒绝了仇恩的女孩,好像对谁的表演都很看不惯。
“我的红披风马上就有了。”白泽争辩。
仇恩跟在白泽和孩子们身后,去找更多的人来玩。
“你们干什么去?”两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堵在路上。
“医生,我们的病好了!”孩子们高兴的说,然后期待地问,“我们是不是可以被收养了?”
“什么?”医生吓了一跳,随即否认,“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是谁乱说的?”
“是白衣勇士,他可厉害了。”孩子们胸口不痛了,兴高采烈的跟医生报告。
仇恩看着两个男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这些孩子。
“哼,骗子!孩子们,快回房间去,别听他瞎说,你们的病怎么可能会一下就好?”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病。”仇恩愤怒的朝他们吼。
“孩子们,这是个精神病患者,你们快点回自己房间去。”
“医生,我们胸口真的不痛了。”有孩子弱弱的申辩了一句。
“快回去,这个人太危险啦。”医生们大声的保护着孩子们,围住了白衣勇士。
孩子们离开了,白泽淡淡的看着他们夸张的表演。
“你们表演的一点都不好看。”
“哎?你是哪个房间的,赶快回自己房间去!”医生竟然不小心漏下一个孩子,这家伙怎么这么小?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了?
“我哪个房间也不是。”
“什么?”
“我是陪白衣勇士来的,红披风大魔王。”白泽认真的告诉对方。
白衣勇士裹着泪湿的床单,看起来的确很像精神病人。他看着勇敢的红披风大魔王,飞快地扑过去,抱了起来,逃跑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怎么不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走?”
“我哪个房间也不是。”白泽气鼓鼓的。
仇恩抱着白泽没跑出多远,就被拦住了。几个壮汉撕掉身上的白大褂,恶狠狠的盯着仇恩。
警报声不断的响着,所有孩子被塞进房间里,不允许出来。无数个身穿白大褂的壮汉涌现出来,把守着各个房间路口。
“放我下来。”白泽拍拍仇恩的手臂。仇恩想了想,小心的放下了。
“我一分钟也不想忍受,你们最好老实的认罪。”
???
放狠话的人,竟然是整个孤儿院里最小只的一个,壮汉们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大笑。
“我们有什么罪?”
“罪而不知罪,真是可怜。”白泽不再废话,朝他们走过去。
“哎呦,我好怕,我被一个小婴儿给威胁了!”一个男人扭捏着壮实的身躯,表演着害怕。
其他人也不急着抓住他们,一阵哄笑。
白泽走过去,稍稍用力的踩了他的脚一下。
哀嚎阵阵,正在表演的壮汉卡在地上,只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在楼下晃荡,此时不住鬼叫。
这一脚踩的,不止对方有些反应不过来,仇恩也呆住了。
等到壮汉们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反击之势,就被终结了。所有人栽在地板里,哀嚎遍布整个楼层。
院长室里,还一片祥和,一个白大褂汇报着目前的状况。
“院长,有一个人入侵,现在挟持一个孩子,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有几个绿色的,说是胸口不痛了。”
“我知道了。”一个干干净净,穿得十分得体的男人,坐在皮椅里,波澜不惊。
“实验室里正好缺几只小白鼠,尽快送过去吧。”
“是。”
绿色的是可以卖掉,被收养的,此时变成白色的了。
咚的一声巨响,白泽又十分轻松的推开了一扇紧闭的门。
“我正想请两位过来喝个茶,这就来了,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院长轻轻晃着手里的茶杯,嗅着茶香。
“我不想听你说话。”白泽厌恶的不知该怎么办。
“你不想听吗?我还想给你讲讲,我是如何成功经营一家孤儿院的。”
“你把人当成什么?”
“商品。”院长果断的回答。
“真没想到,和平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
“嗯,我可是合法的孤儿院经营者,你可不能诬告。”院长严肃的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白泽。
“把所有孩子都接出去。”白泽对着电话说。
“接出去?谁敢动我这里的孩子?”院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轻笑。
“接着这个。”白泽又说了这么一句,扯着仇恩,从窗口抛了出去,吓得他“啊啊啊啊”的坠落下去。
“你要干什么?”这么小的孩子,把一个成年人扔出去,这还是有点超出了院长的想像。
白泽不说话,他此时什么也不想说,听着电话里接走了所有孩子,听着仇恩已经安全着陆,听着大家都撤离出去了,看见白度站到自己身边了。
“你!”院长惊慌失态,这个人怎么来了?
“闭嘴!”白度怒斥,我儿子不想听你说话!我也不想!
“你让我有点不善良。”白泽不高兴的说,说完,攒足了力气,重重一拳,击打在地面。
轰隆隆!
整座房子崩溃塌陷,成为废墟。
白度抖抖身上的瓦砾,抱出白泽。
“爸爸,我听到那个梦,是不是就应该来找他们?”
“儿子,这不是你的错,是爸爸的错,这是爸爸该做的事,谢谢你帮爸爸承担。”
白泽把脸埋进父亲怀里,缩成一小团,什么也不说。
白度心疼自责,自己管理三区,竟然家门口的一条街都没管明白,实在失职,让儿子受了这样的折磨。
院长被从瓦砾里扒出来,还是懵,怎么就一瞬间全都没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点预兆都没有,一点合理性都没有,就这么玩完了。自己费尽心思,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云倒是开了,可惜月食了。
【注:银针与胸口痛,没有任何医学或科学依据,只是一个控制孩子自由的开关。另外,这个孤儿院只是人口买卖的一角,是特例,正经孤儿院不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