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拉开弓箭,箭尖上裹着一团火,呼啸着朝几只巨蝇扑去。
嘭的一声响,巨蝇剧烈的燃烧着,薄薄的翅膀忽的一下烧光了,几团火球坠落到地上,噼啪的烧着。
阿贝看了它们一眼,没有嘶吼,不辨疼痛,挣扎了两下的腿脚已成了灰,余下的只是在火里燃烧着。
“在这看着,别让火停了。”阿叔说着朝前跑去。
“停不了。”阿贝说着,把刚刚劈开的几只巨毛蛛也扔进火里,又撒了一小把之前的那种粉末,火光旺盛,把附近的几棵树全都点燃了。
“我说让你看火,不是让你放火啊!”阿叔身后跟着几只巨毛蛛,巨毛蛛后面飞着几只巨蝇,拖了一长串。
“我看着呢。”阿贝指了指附近,的确只着了这几棵树,火也燃的很旺。
“好好,下面这几个,交给你了。”阿叔说着,几下攀到树上,两条腿绞住一根结实的树枝,拉开弓箭。
“都交给我也没问题。”阿贝两手持刀,左砍又削,三两下就解决了地上爬过来的巨毛蛛。
弓弦嗡的一声,一箭射穿三只巨蝇的翅膀,扇着一边的翅膀,巨蝇歪歪扭扭的飞向地面,撞到树上,跌进火里。
阿贝跑到在地面扑腾翅膀的巨蝇旁,一刀切断它的脑袋,扯着一边翅膀,扔进火里。巨蝇滚落到一旁的脑袋,嘴还在动,阿叔从树上下来,一脚踢过去,落进火堆。
“咱俩就是在这里杀它一个月,也还是杀不干净的。”阿叔看着一只巨毛蛛,背上肉里有一堆白色的蝇卵。
“那怎么办,都已经烧了还不行?”
“最好集中一次处理。”
“那怎么可能?”阿贝把撞到树上的那只扔进火里,抹抹额头上的汗。
“这不是小灾,大酋长应该会派人来管。”
“你是说,就这样得了?”
“没有。”阿叔立马摇头,摆手,“咱们还是看看能不能救人吧。”
“救谁?”
“遇到谁,就救谁。”
“行吧。”阿贝答应了,看着火光跳动,直到渐渐熄灭。
“要是谁都没救下呢?”阿叔忽然开口问阿贝。
“那我就天天烧它们。”
“你烧的没有它们繁殖的快怎么办?”
“总有一天我会赶上。”阿贝踢了两脚土,火灭了,地上一大片焦灰。
“那咱们是往南,还是往北?”
“随便。”阿贝说完,回手砍了一刀,砍中一只从树上悬下来的巨毛蛛,黑绿色的汁液洒了一地。
“还不少呢。”阿叔撒上粉,点上火,又拢了一小堆火。
“都是小只的。”阿贝说着,如同切西瓜一样,咔吧咔吧的切着。
“这要是来个大的,可够咱爷俩喝一壶得了。”
“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
“我就是打个比方。”
“打不打得过吧?”
“一个大的,还带着一帮小的,有点危险,逃命可行。”
“都说了,不逃。”
“你懂什么?逃了再来,碰着它落单了,就弄死。”阿叔用手比划一下,然后拨拨火,把十几只小蛛烧透。
“哦。”阿贝听话的点点头,然后看看天,说:“回村。”
“嗯?为什么?”
“那些大家伙,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来活动,你说是吧?”
“呃,阿贝,那个……”阿叔吞吞吐吐,扣着脑壳,拼命组织语言。
“咋?你知道点啥?”
“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事,不是咱俩该管的,也管不了啊。”
“这些人白死了吗?”
“把这些巨虫弄出来,目的就不是一两个小村子,你还不明白吗?”阿叔有点激动,保他性命,还这样顺他心意,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不明白,都是人命。”
“哼,一条贱命,谁管你啊?”
“你。”
“我…我算是欠你的,这次也该还清了。”阿叔说着,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你不欠我的,我欠你的。”阿贝走到前面,两把砍刀,开路小巨毛蛛。
离村子近了,就遇到大个头的巨毛蛛了。
阿贝看着它,心想,这个,吃过哪个村里人呢?没有答案,也没必要知道答案,无论是谁,跟阿贝都没有关系,他现在,只需要冲上去,砍它就完了。
阿贝一刀砍到它的一条腿,刀卡在那里,拔不出来,阿贝挥手又一刀,砍到相同位置,砍断了一条腿,卡住的刀飞了出去,人同时也被撞飞出去,刚一落地,几只小的巨毛蛛默契的喷着毒液,撒着蛛网,围捕过来。
阿贝翻滚躲避,毒液喷洒到地上,绿色的小草被烧的冒起一缕烟。
阿贝挥舞着手里的一把刀,把几只小巨毛蛛劈开,一条腿被蛛网缠住了。
“阿叔,好了没?”
“好了,不要急。”阿叔说着,点了一把火。
朝着阿贝歪歪扭扭的爬过去的大巨毛蛛,肚子底下忽然爆裂出一大团火光。
“这样的算是落单的?”
“差不多吧。”阿叔搓搓黑乎乎的手,噤了下鼻子。
阿贝找到飞出去的刀,捡起来用衣服擦了擦,还好,没有坏。
“你听没听到?”阿贝侧耳细听,好像有人说话。
“嗯。”阿叔神情肃穆,如果是放出巨虫的人,自己寿命将止,最终还是没走到外面去看看世界,也没能保住这混蛋小子的命。
“哎呀,这是什么地方啊?”白展挥着两只手,用气劲赶走小巨毛蛛的骚扰,还有黏糊糊的蜘蛛网。
“这也太可怕了吧!”白展又吼了一嗓子,然后碎碎念,“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怕不是什么原始森林?”
“这个方向是热拉酋,有很多部落的,这里可能是…没有?”何书不太确信的说,这个方向应该有村落,可是一路只看到很多巨大的毒虫。
“我说有人,你们怎么不信?”白泽走在两人中间,这是何书坚决要求的。
“哪里有人?我怎么没感觉到?”白展说完,挺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白泽,“我去了,还真有。”
“这附近就有两个呢。”白泽伸手一指。
“小白,你……”
“我怎么了?”
“没事。”白展欲言又止,伸手去摸烟,被何书制止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小心一点。”
“啊?我什么时候归你管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切。”白展忍住烟瘾,朝着终于遇到的人,走过去。
阿叔紧张的说:“朝这面来了。”
“嗯。”阿贝两手紧紧握住刀。
“可下见到人了。”白展笑容满面的出现在阿贝面前。
阿贝握着刀,问:“你们是谁?”
“遇难者。”白展认真回答。
“遇难?”阿贝吃了一惊。
“好像是。”阿叔走近过来,看着白展和何书,衣服样式挺特别的。
“我说有人吧。”白泽又说一遍,这一路,听白展碎碎念,磨的耳朵疼,不就是在海上捉了条大鱼,不小心把小艇弄坏了,后来飘到这片陆地上了嘛!
“有人又怎么样?”白展扫了两眼,远处的大巨毛蛛还在呼呼的燃烧着,“肯定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咱们。”
“谁说的?”阿叔听见了,不能假装没听见,毕竟,白展说的很大声。
“你别说那个东西能吃。”白展指了指巨毛蛛。
“那个吃不了,它能吃你。”阿贝认真的告诉白展。
“这个不能吃吗?”白泽不死心的拎着根棍,拨了拨火里的大巨毛蛛,“我还以为,这是烤着呢。”
阿叔在心里确认无疑,这是遇难者,带着这么小的孩子,真是危险啊!
“就他们吧。”阿叔小声对阿贝说。
“他们怎么了?”
“不是说,遇到谁,就救谁吗?”
“哦。”阿贝想起来,点点头。
“我好饿啊。”白泽站起来,放弃了巨毛蛛,火里的巨毛蛛已经烧焦了。
“小弟弟,叔叔给你摘个果子吃吧。”阿叔和颜悦色的对白泽说。
“你这样很吓人。”阿贝推了他一把。
“我想吃肉。”白泽看着何书已经递过来的果子,接过来,先吃着。
何书扣着一截树枝,枝干里有几只白白胖胖的肉虫。
白泽捏着一只一只的吃掉了。
“你们还真是遇难了!”阿叔感叹,他第一次见着,这么小的遇难者,这么淡定的吃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