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玉门关内
北燕守城大将拓跋俊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城墙外黑压压一大片契丹大军,冷冷地说道:“人还不少,看来这次萧嫣然不破玉门关誓不罢休!”
一众副将皆不语。
可站在他身旁一副戎装打扮的夫人尉迟桢却不这么认为,“将军,您多虑了。我听说此次萧嫣然东征调集而来的大军皆是西域五族十六部的兵士,至于她自己?不过区区一万人而已。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北燕狼军害怕的?
您可别忘了,咱们北燕最骁勇善战的辽东狼兵都被皇帝陛下派给了您。西域五国十六部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原本各自心怀鬼胎,一旦打起来,又哪里会想着解救萧嫣然呢?”
拓跋俊有了兴致:“那依夫人的意思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咱们就直接冲击萧嫣然的中军,打她个措手不及?”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拓跋俊与一众副将愈发佩服女诸葛尉迟桢的聪明与才智。众人巡视一番后,又都回到了将军府邸。
等众人一一坐下后,亲兵又从门外进来,说北燕皇帝陛下的密使到了。一众人不敢大意马虎,立即起身躲进了门后的屏风处。
“拓跋将军,许久不见!老臣我甚是想念,甚是想念啊!”大殿之外,一人朗声走来。
“岳大人,许久不见,本将军我近来也甚是想念您啊!”拓跋俊拉着密使坐下,热情说道:“来,坐,坐下。今日你难得来,本将特地准备了一些好酒。”
众将躲在屏风后面在心里轻骂着这人。
不用说,能让整个北燕朝廷都讨厌的人,还除了岳羞,找不出第二个人。
若是换作是平常,不但拓跋俊不会给他岳羞好脸色看,就连众将也不会喜欢这个没有骨气的奸臣。
酒过三巡,一阵寒暄过后,拓跋俊直奔主题,“岳大人,陛下此次命您前来,却也不知所谓何事?还请您说正事要紧!”
“哦,是的,老臣差点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岳羞放下羊腿,掏出了一张委任状,“陛下听说萧嫣然想趁我大燕南征之际,趁机攻占我陇右河朔渔阳多郡。”
拓跋俊听的认真。
岳羞又说道:“所以,陛下说了,当下大燕与南楚陷入焦灼状态,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兵力驰媛你们。”待拓跋俊接过圣旨,岳羞又说道:“陛下说了,这仗,你们自己看着打就行了。”
“岳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仗本将军想怎么打都可以?”拓跋俊似懂非懂,看过圣旨后,拓跋俊又说道:“让本将军兼任玉门、陇右、河朔,三镇节度使,也不多派几个兵给我?光杆司令,我拿什么去胜萧嫣然?”
岳羞轻笑,却也不回答。
“难道陛下的意思是,本将军不受节制,想怎么打都可以?无需请示?”拓跋俊大笑。突然,他发现了做三镇节度使的好处。
当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包括他的夫人!
等不得他不回答,岳羞忙着左顾而言他,“拓跋将军,老臣可什么都没讲啊!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您自己看着办吧!”
离开朝堂一众文武大臣攻击,岳羞奔流到海不复回,怎么也不愿回到采石矶行宫去。
……
风呼呼地吹着
站在高高的山上,心腹耶律纯对着萧嫣然说道:“启禀太后,刚才探子来报,说北燕密使岳羞于半个时辰前进入了玉门关内。
依臣看来,他这次前来,定然是带来了慕容元直的命令,我们该尽早做打算才是!”
萧嫣然一阵冷笑:“拓跋俊?他有什么好怕的?也配和孤交手?去……你去告诉那柔然王爷,明天天一亮咱们便直接攻击玉门关。”
“臣知道了,臣告退!”耶律纯不敢多留,立即领命而去!
“呼呼呼……”一阵阵风声。
风吹乱了萧嫣然的头发,除了耶律纯,也没人听清楚她刚才到底说的是什么?反正只知道,只要萧嫣然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他们绝对不敢去问!
方等耶律纯走远,又一心腹走上前,“太后,这里冷,您该回去休息才是。要是把您给累坏了,奴家怎么担待的起呢?”说着,这心腹替萧嫣然披上羊绒长长袍。
萧嫣然这次却是不同笑脸,满脸堆笑道:“奴娃儿,你怎么来了?这里风大,你应该在江湖客栈等着孤才是!何苦要在这里跟孤受这冷风之苦?”
这个叫奴娃儿的年轻男子如同美人般撒娇:“太后,奴娃儿要在这里陪着您。您不走,奴娃儿也不走!”
看他那惺柔作态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奴娃儿只不过是萧嫣然的面首。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真感情?这谁又知道呢?
……
天色渐黑
带着萧嫣然的命令,耶律纯来到柔然王的军帐,“王爷,我们太后有令,说明天天一亮,咱们各部五万大军便一同攻击玉门关。”
柔然王坐在高台大椅上,冷冷的看了一眼耶律纯。耶律纯怕他没听清楚,又重复地说了一遍。
“咕咕咕……”
一滴滴酒水下肚的声音。
“王爷……?”耶律纯提高了声响,他怕柔然王并没有听见。
“咕咕咕……”
又一阵阵酒水下肚。
柔然王还是没有理会,他仍自顾自的的在那吃着喝着,全然忘记了耶律纯这个人的存在。
耶律纯不敢轻易得罪柔然王,又径直回到江湖客栈,跟萧嫣然禀报了一番。
萧嫣然大怒:“什么柔然王?要是没有孤,他石崇祟这个小兔崽子还能当的上这个柔然王吗?休想!”
“那太后,您说该怎么办?”奴娃儿似乎有了兴致。
萧嫣然突然气炸,怒骂道:“奴娃儿,这些是你一个下人该问的事情吗?”她把气洒在奴娃儿身上,她要让奴娃儿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该提,也不该问。
“太后,奴娃儿知错了,请您原谅我,太后……”奴娃儿突然如同抚魅的女子般,娇柔做作起来!
“起来吧!”萧嫣然右手轻轻一摆,冷冷道:“下去!”
“是,奴娃儿这就下去!”奴娃儿也不敢再多留,立即退下了!
萧嫣然这才对着耶律纯说道:“你现在再去柔然王营帐,叫他马上来这里见孤,孤倒要看看他有多神气!”
“是,臣这就去。”耶律纯立即领命而去。
他知道,萧嫣然的命令即是圣旨,整个西域五国十六部皆臣服于她,谁都不可以违背她的意志。
耶律景容德虽贵为契丹皇帝,可契丹先帝耶律景洪能带八百残部从中原全然而退,并且在西域打下一片天地,这一切的一切自然少不了萧嫣然的功劳。
耶律景洪于八年前,正当四十壮年而亡,是萧嫣然稳定政局,并成功拥立其子,也就是后来的穆宗皇帝耶律容德。
虎父无犬子,耶律容德刚上台时也是壮志凌云,豪气冲天。他在登基那日对着满朝文武大臣说,“我契丹族是神的后裔,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没想到那个可恶的慕容元直竟敢背叛我朝。
朕今天至此,当着列祖列宗,当着满朝文武大臣。朕发誓,此生若不能率领众臣民百姓回归故土,朕誓不为人!”
殿内外众多来源于辽东以及燕云十六州的文武大臣欢呼雀跃道:“臣等誓死跟随陛下。振朝纲,诛北燕狗贼慕容元直!”
“诛北燕狗,诛慕容元直!”
众将士难掩激动,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相信,眼前这个年轻而又充满自信的皇帝,一定会带着他们枕戈待旦,杀回故土。
随后的几年时间里,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契丹军的数次东征都因为慕容元直的强硬回击而损失惨重,这让耶律容德有些灰心丧气。
他想,眼下慕容元直正当年,北燕国国势也如日中天,不远万里贸然东征定然又会重蹈覆辙,铩羽而归。
一晃数年,当得知慕容元直倾巢而动,陈兵长江口时,他知道,萧嫣然也同样知道,机会来了!
只是,有一点他不知道――拓跋俊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尤其是拓跋俊的身后还有一位贤内助,女诸葛尉迟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