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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柔情

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只要是个正常的人类,就一定是圆形的,他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候爆发出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智慧和力量。不同的环境下,同一个人,可能会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杨志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来到暗宇宙的一幕幕,至今事实上也就接近一年时间,对他而言却仿佛几个轮回一般。杨志知道他还是那个没有骨气也没有志气的小宅男,但现在他变了很多,究其根源只不过是在意的人多了而已。每认识一个人就是一份责任,每一份不想失去就需要一份担当,一个男人,肩上的东西多了,要么垮掉,要么就只能成长,杨志很庆幸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韧性的,他觉得不管担不担得起,他也要担起这副担子。

“这次离开,就顺便回去看看由里子和小奏他们吧。不知道他们这一世是不是幸福的生活着。”

“志君,你说什么?”听见杨志的呢喃,一旁照顾他的蕾姆微笑着问。杨志的眼睛登时直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发什么呆?”蕾姆坐到杨志床边。

“你好美啊,蕾姆,我自惭形秽了。”杨志实话实说道。

“蕾姆只是个女仆而已,志君又帅气又强大又可靠,该自惭形秽的是蕾姆才对。”蕾姆发自真心的拍着马屁,伸手握住杨志的手:“志君完成了和蕾姆的约定,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以后无论志君去哪里,蕾姆都跟着志君。”

开始了开始了,蕾恋模式。陷入恋爱之中的蕾姆,杨志真正梦中情人的模式。曾几何时,杨志觉得如果有如今这一幕,拿命来换都值得。

“蕾姆,对不起。我还没办法做决定,却要让你和拉姆分开。”杨志主动提起了他最不愿意提及的问题。他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心只住的下一个人,如果再塞一个进去,心会炸的。问题是,他现在真的要炸了,杨志不愿意回避自己的感情,他爱蕾姆,他也爱椎名,渣男?他承认自己是渣男了,他就是喜欢,都喜欢,因此都无法放下,爱情是没有轻重缓急的,它就这么来了,割不下扔不掉。

或许杨志可以放弃蕾姆和椎名中的一个,但是就如椎名曾说的一般,他一生隐痛,她一世愧悔。无他,他爱她们,她们爱他,都更胜过他们爱自己。

蕾姆摇头:“姐姐大人已经完整了,她不需要蕾姆,她爱蕾姆,蕾姆也爱姐姐大人,但是同样的,蕾姆也不需要姐姐大人。”

蕾姆的意思杨志懂,爱情和亲情不同,亲情是奉献,爱情在奉献的同时也有索取。只是蕾姆的索取更加微不足道,她只想在她爱的人心中有一席之地,她只想陪在她爱的人身边。她不需要拉姆,是因为她对拉姆的愧疚已经被杨志治愈。她需要杨志,是因为那不讲道理的爱情,一如杨志需要蕾姆一样。

“蕾姆。”

“蕾姆在。”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志君说吧。”

“我,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而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了你,从……类似故事书的地方。”杨志吐了口浊气,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蕾姆对志君而言,就是故事书里的角色吗?”蕾姆侧躺下来,精致的小脸正对着杨志的脸,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幸福和温柔,挡住右眼的刘海垂下,一双美丽的眼睛观察着杨志的每一寸肌肤。

“嗯,是无数故事书里我最喜欢最向往最想要娶回家的那个角色。”杨志也笑起来,温柔这种词不太适合用在男人身上,但杨志的确有他独特的温柔,和蕾姆近距离的相处,他心里只有幸福这一种情感。

“志君这次是要回自己的世界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能的话我大概也不想回去了。这里有你,有枝里,还有很多我的朋友,那边……我的父母还在的话,我有机会或许会回去看他们吧。”杨志也不知道自己在宇宙里飘了多久,自然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还健在。

“那是去哪里?”

“在我说的那无数故事书的世界里穿梭,去拯救苦难和导人向善。”

“志君果然是英雄,可这个世界还有魔女在啊,也有很多的苦难,为什么急着离开?”

“我只是个打工的,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杨志无奈的摇头。他觉得他已经把天使奏当朋友了,但他吃不准天使奏对他是什么看法,所以没辙,不敢惹。

“还回来吗?”

“你想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

“能给蕾姆讲一讲志君以前的故事吗?”

“你不用工作吗?”

“蕾姆已经不是罗兹瓦尔家的女仆了,姐姐大人完整了,一个人也可以完成宅邸里的工作。”

“那好,只是我的故事挺无聊的,而且可能会让你失望。”

“志君说,蕾姆想听。”蕾姆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杨志的脸庞,柔软的触感让杨志放下了那丝自卑的情感,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

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家庭,杨志的人生真的没有太多可以讲述的故事,他也不记得太多的细节。杨志讲述着一些尚且能拿来说说的小事,像是儿时的迷路,成长的烦恼,青春的叛逆,内心深处的不甘平凡和现实的冷漠无情。杨志并没有隐瞒什么,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在他的讲述中,他是一个对他看不惯又无可奈何的世界感到绝望的年轻人,偏偏他又热爱着那片土地,这是很复杂的情感,但人本身就是最复杂的生物。

年轻时候的人希望可以改变世界,长大以后才发现需要改变的是自己,而不愿改变的那些人,就沦为社会的底层。其中一部分开始从虚拟世界寻求安慰,这部分人中又有一部分开始在网络上抱团取暖,这部分人被称作宅,杨志的时代,宅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被人瞧不起,因为宅男宅女之中也涌现了一批有能力的人走上了“人生巅峰”。

但是杨志不同,他一无是处,没有能力,没有野心,也不喜欢抱团取暖,他一直都只是单纯的在虚拟世界释放着自己那无处安放的热情。这一类人被称作废宅,因为他们的人生毫无意义,毫无梦想,他们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正常的找个工作,正常的娶妻生子,这辈子除了婚礼再不会有光鲜亮丽的那一天,甚至找到老婆的难度都比别人大很多,盖因——虚拟世界毕竟是虚拟世界……

可这一切如果成真了呢?虚拟世界再不是虚拟的了呢?每一个宅男都抱着这种可笑的不切实际到自己也不相信的幻想。事实上他们每一个都明白,即使虚拟世界真的降临,他们依然是社会的底层,他们所渴望,所梦想的,仅仅是一个不再平凡的世界。

“志君,很了不起呢。”蕾姆脑袋又挨近了杨志一些。

“听了这些,还这么认为吗?”杨志苦笑着,蕾姆还是蕾姆,这样的蕾姆反而让他感到了压力和动力,为了守护这份温柔,他不能再做那样的废宅了。

“蕾姆从志君的故事里,看到了一颗燃烧的心,那么强烈的火焰,志君却把它锁在自己的躯壳里,锁在自己的心脏里。”蕾姆在杨志胸口画了一个锁的形状:“志君没有崩溃,也没有真的堕落,最后选择了不改变自己,也不去改变世界,而是承受,承受着这份火焰在深海一样的现实里生活。”

“我没有崩溃,是你的功劳,感谢那个世界让我认识了你,认识了你们。”杨志揽住蕾姆的腰,亲吻着她的额头。杨志还有没说出来的话,宅男之所以是宅男,是因为喜欢那个世界,之所以喜欢那个世界,是因为羡慕主角的际遇。

阿虚遇到了凉宫春日,才有了那可爱的一幕幕感人的故事;呆唯进了轻音部,才有了一首首可爱的故事;空白遇到了特图,才有了一场场神奇的故事。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有能力的人,宅男缺的也从不是能力,而是相遇,一切的不平凡都是从相遇开始的,当平凡的废宅真正遇到了对他而言不平凡的那个人,他也会点燃自己的热情,走出自闭的深渊。正视,面对,并战胜现实。

“志君,你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这并不是蕾姆的功劳,因为不愿意让自己沉沦,志君才能走出深渊。”蕾姆抱住杨志的背:“志君,蕾姆可以这样抱着志君吗?就一会,蕾姆想听一听志君的心跳。”

“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荣幸。”杨志笑的像个孩子。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顺着眼眶流出,蕾姆的温柔像融化冰川的阳光一般消解了杨志所有的彷徨和惆怅。这是和枝里不同的温柔,枝里像是杨志的家,和枝里一起的时候,杨志有着绝对的安全感,即使有朝一日杨志的战斗力超越了枝里,这一点也不会改变,那是永生永世都能生死与共的信任。而蕾姆给杨志的,是无尽的满足,只要这样怀抱着这个娇小的身体,杨志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仿佛表宇宙和暗宇宙所有的幸福都被自己抱在怀里。

“蕾姆,枝里,谢谢你们,独属于我的相遇,早就已经开始了啊。”

泪水滑落,湿了谁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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