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就在前面!”原先跑开的丫头,气喘着向之前打斗的地方跑着。
话音刚落,旁边的男子早已驾马飞跃至打斗点。
此时山匪早已不知去向,地上的护卫都七倒八歪,一个个被打得连起身都十分困难。
“小姐呢!”何家三少爷何昀兆下马,扯住身前的护卫的领子问道。
“咳咳,刚刚车夫驾着马车往北山方向跑去了。”说完护卫的领子一松,失去支点又摔回了地上。
何昀兆转身对着后面的亲卫道:“李卫,你带几个人在这里休整后从北山路回府,其他人和我去找小姐。”言罢翻身上马,向北山方向去了。
北山脚下,晏慈躲在路旁灌木丛中,上下又理了理衣服,许久没穿中原女子衣服,一时还有一些不习惯。
“这个什么三少爷怎么还不来,怕不是还得我自己去找了。”看了看天色,总觉得今日还得下雨。
正想着,远处就传来了几声呼喊和马蹄声。
“烟鱼!烟鱼!烟鱼你在哪!”马上的人朝着四方大喊,距离渐近。
晏慈见人来了,从丛中跑出来,装作惊慌的模样。
“三哥,我在这里!”
何昀兆见人找着了,翻身下马,扶住扑向自己的晏慈。
“你没事吧?马车和车夫呢?”
“我,我不知道,方才马车行得极快,突然便停了下来,我从马车中出来时便没见着车夫了,我怕匪徒追上来,就独自跑了出来躲在了树丛之中。”晏慈磕绊着说道,一幅惊魂未定之态。
“莫怕了,三哥在这里。”何昀兆拍了拍晏慈的肩膀,安慰道,“走,我们回家。”
何昀兆将晏慈带上马,对身旁的护卫道:“快马去后面将马车驾来,我带着小姐先行,你随后跟上。”说完,驾着马离开。
得了令的护卫驾着马向来路赶去,其余的护卫则继续随行。
晏慈坐在马上,心下感慨,这个何昀兆倒是与祁老三告诉自己的出入不大,是何烟鱼在相府最为亲切之人,待何烟鱼如同胞妹,此番何烟鱼拜访回音寺住持更是亲自陪同,是个待人颇为温柔的人,刚刚一番举动也表现出其贴心之处,又是耐心安抚又是安排马车的。
然而越是亲近之人,往往对其了解较深,也就是说,面对这样的人,假扮正主是最容易暴露的。因此,瞒过这个何昀兆便是晏慈此刻的第一个挑战。所幸的是刚才的情况下何昀兆的关注点都在于何烟鱼的安全上,应该不至于看出什么。也算是勉强过了关。
一路上晏慈都没有多说什么,只在马车来时,向何昀兆又道了声谢,便作虚弱态进了马车。
坐在马车中拉上帘子后,晏慈便闭目养神,开始思考往后该如何瞒过相府的一干人等。
事实上,按照祁老三的说法,和后来何烟鱼在与她换衣服时补充的细节来看,要假扮何烟鱼对她并不是件太难的事。何烟鱼一向是深居简出,既不爱参与京城贵家小姐圈的消遣,因着生母二夫人早年得了病去了,她并不受重于左相,且少与家族中其他姐妹有过多往来。府中与她亲近者除了贴身的丫头琴漱,便只有这三少爷了。
说起与三少爷的渊源倒是也简单,何烟鱼少时无母,被养于三夫人院中,又与三少爷年龄相仿,相伴着长大,故彼此较其他异母的兄弟姐妹要更亲近些。
由于何烟鱼已被赐婚给了八王爷,因此出于对左相府和她名誉的保护,何昀兆对底下的人都封了口,防止今日遇匪之事外传,又在入府前再三安抚了“何烟鱼”。
故而待进了府,她便得装作今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这样一来也好,省去了晏慈去面对众人质问的麻烦。
何昀兆将她送至后院便有事离去,她便跟着陪同的丫鬟回了何烟鱼平日住的菀竹苑。一进屋便见着一个丫鬟服饰的姑娘从里屋出来,晏慈估摸着应当是何烟鱼的贴身丫头琴漱。
琴漱见了她一愣,忽而又回过神来,道:“小姐回来了。”又对着旁边的丫鬟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了。”
“是。”那丫鬟应声道,转身离去。
见人走远了,琴漱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待她坐下,琴漱方说道:“小姐?你不是和裴公子……”说到这,她又顿了顿道:“不对,你不是我家小姐?你是谁?”说到这,琴漱怀疑地看着晏慈,同时后退了一步。
晏慈听到“裴公子”三字眉头微挑,又讶异道:“你怎知我不是?”
琴漱回道:“你虽与我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看我时的眼神并不相同,我家小姐待我亲善,见我时素来是眉眼带笑的。”
晏慈心下无语,难道自己看人有那么冷淡吗?又感慨,果然是最为亲近之人,竟然一下子就看破了。不过这丫头也的确机敏得很。她从怀中取出何烟鱼走前给的苏绣手帕,递给了琴漱。
“你家小姐的确是走了,只是计划临时有变,我代替她回来了。这是你家小姐走时留的手帕,算是赠与我的信物。”
琴漱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确认这的确是自家小姐的东西后,心中的怀疑便弱了几分。
晏慈又简单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确认琴漱听懂了之后,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
“就是这样,所以,以后呢,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不愿意,到时候入了王府之后,我寻个机会放你自由。”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晏慈道。
琴漱看着手中的帕子,眼神黯然,道:“我自幼照顾小姐,此番小姐怕我跟着犯险,才决定独自同裴公子离开。你既帮了我家小姐,又同我家小姐长得一样,那便说明我与我家小姐的缘分未尽,我自是要留下来助你的。”
想不到这个琴漱不仅人机敏,又如此重情义。
“如此,晏慈在这里便谢过了,我也当拿你姐妹相称,不过冒名顶替之事毕竟危险,若那一天你想离开,我自尽全力保你周全。”
琴漱低头,将手中帕子递还给晏慈,道:“我家小姐既信你,我便也信你,用的到我的地方只须说一声便是。往后,琴漱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了。”言罢向她施了一礼。
晏慈看着她,想到在塞外的琪尔格,她们的双眼同样的清澈,心也同样的诚挚。认准了一个人一件事,就永远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