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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巢败走王满渡 两雄终会上源驿

却说黄巢自乘船东逃,问计于尚让,吾等将要何往,尚让道:“如今汴州军,于华州已全军覆没,节度使阵亡,汴州空虚,正是天赐良机。”黄巢道:“如此甚好!”尚让道:“离汴州最近的渡口,是中牟渡口。吾等需在中牟渡口下船,过汴水,便可达汴州城下。”黄巢道:“长安被围之时,曾遣使令秦宗权攻打潼关,秦宗权未曾复使,以为作何?”尚让道:“适逢乱世,人心难测,秦宗权有太多的原因搪塞吾等,也许不曾来使便是最好的处置!”黄巢道:“然也!”尚让道:“秦宗权现虽势大,然四面仍是强敌,若我等占据汴州,秦宗权定会再归我大齐,至少名义上会。”黄巢道:“会麽!”尚让道:“吾等虽势弱,就如如今的大唐天子,而秦宗权就像众诸侯一般。”黄巢道:“占据汴州,吾等该如何?”尚让道:“秦宗权正鏖战陈州,南下助其拿下陈州,命其西向,我等整军东征,占据兖州、徐州、渡黄河引兵河北、燕代,天下尤未可知!”只见黄巢满眼雄光,仿若天下已在股掌。

两日后,黄巢自中牟渡口下船,命军士烧毁船只,倍速向东行军。怎奈天公作恶,天空夏雨阵阵,行军迟缓。经两日行军抵达一渡口,黄巢问曰:“此地何处?”尚让道:“此渡口曰王满渡,此河便是汴河,渡过汴河一日便可达汴州。”黄巢乃令军士修浮桥,桥成急令渡河。正渡之间,哨探来报,后军五里处有打着晋王旗号的大军,正往我军袭来!黄巢眉眼昼锁令道:“命羽林中尉邓天王领五千精兵前去抵挡,吾等更需尽快渡河!”

且说李克用领圣命,下的朝来,急点本部所有精骑约四万余骑直奔汴州,一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忽前方哨探来报,前方十里处,有一彪军马正渡河。李克用命再探,行至间,哨探再报,前方五里,乃黄巢所部,正匆忙渡河。李克用道:“真是天助大唐,命李存孝率前部人马为先锋,擒得黄巢者,封侯赏千金!”李存孝领三千飞虎军直奔王满渡,离王满渡二里处见前面一将领一彪军拦住去路,李存孝大声道:“吾乃飞虎李存孝,来将何不下马受缚!”邓天王道:“不过又是一三姓家奴而已,有何面目与本将对阵!”李存孝大怒,挥槊直奔邓天王,天王料敌不过,命弓弩手射之。李存孝命三千飞虎军直冲敌阵,本以为一通就可冲散敌军,不料贼军阵形犹未散乱!少顷,李克用率大部人马赶到,命李嗣昭领左军,李嗣源领右军,周德威领中军直冲敌阵,将邓天王所领羽林军,团团围住,此时大雨如注。李存孝于阵中寻见天王,大怒道:“贼将辱吾太甚!”天王也不答话,挺抢直刺,战不到二十回合,一槊砸中脑袋,脑浆迸裂。此战过午战至黄昏,甚是惨烈!天王所领羽林军全军覆没,李克用叹道:“不想贼军竟如此刚烈,命军士寻见天王尸身,命人厚葬之。”暴雨骤停,天边夕阳竟出!

李克用不敢稍息,驱大军直抵王满渡。望见有数千人正渡河,命德威领诸军抢渡浮桥,黄巢部将黄存见李克用挥军皆至,立命余下军兵烧毁浮桥,李克用大怒,率亲卫直入敌阵,黄存见李克用入阵,挥锤直向克用赶来。帐前都尉史敬思看见持狼牙棒接着,战不数合一棒砸下马来。李克用持枪驱马至浮桥处,可惜浮桥尽毁,只能望河兴叹!李克用乃于南岸扎营,待浮桥修好再作打算。次日越过浮桥,尽力追赶,哨探来报黄巢已渡过黄河,逃往封丘。李克用急令征调民船为支撑,伐木为桥架,七日桥成,驱骑兵直奔封丘。

却说黄巢于王满渡遭遇李克用,折兵万余,连损大将邓天王、黄存倍感痛心。黄巢谓尚让道:“如之奈何?”尚让道:“哨探探得唐廷授朱温为汴州节度使,朱温已走水路,两日变可达汴州,汴州是不可再往!”黄巢道:“真乃天亡我也!”尚让道:“如今吾等皆为鱼肉,他人为刀俎!”黄巢无奈只得渡过黄河,延缓李克用的追击。一刻不敢稍歇,行至一片密林,黄巢暂令休息。黄巢靠在树旁,不觉眼皮松动,不知多久忽听喊声大作,黄巢惊醒。只听到后面有人大喊,擒得黄巢者,封侯赏千金,黄巢不敢停留,骑马便走。行不多久,又听后面道:“穿金甲者乃黄巢!”黄巢大惊急脱下金甲,扔掉金盔。后面见黄巢丢盔弃甲,又道:“貌奇丑者,乃黄巢!”黄巢大怒:“欺吾太甚,挺虎头嗓门抢调转马头直杀过去,立杀数十人!”后面又道:“黄巢在此!黄巢在此!”忽见一大將身披烂银铠,胯下黄鬃马,手持银枪直挺过来。黄巢道:“来将可通姓名,我黄巢不杀无名之将!”那员大将大声道:“吾乃大唐天子帐下爵封晋王,兼河东节度使太原留守李克用。”黄巢大怒道:“汝何逼人太甚!”李克用道:“反贼今日你已插翅难逃,念你为乱世枭雄,汝自尽吧!”黄巢看到渐渐围上来的河东兵马,闭目正待自裁。忽听到一声“勿伤吾主!”只见两员小将黄邺、黄皓率数千人杀到,黄巢见侄子杀到,拼死杀出重围直往东边奔走,李克用大叫可惜。黄巢败走,收拾散兵,只余侄子黄邺、黄皓上千人,少顷外甥林言保着尚让引数千人亦至,黄巢心方安!黄巢道:“只叹些许大将并士卒尽失散!”

且说,李克用奋力追击黄巢败兵,怎奈林子甚密,对骑兵不利,乃收兵。少顷粮官来报,粮草所剩无几,恐不足五日口粮。李克用擂鼓聚将,片刻众将皆至帐中。李克用道:“吾军军粮只抵五日,此处离汴州甚近,需至汴州借粮。命李嗣源,李嗣昭携全部粮草追击黄巢,务必提黄巢头颅来见!其余众将与吾领三千军马去汴州借粮。”周德威道:“主公命一大将借粮即可,不可亲往!”李克用道:“吾意已决,勿需再劝!”

话说,天子朝堂任命朱温为汴州节度使,下得朝堂,忽一太监塞给朱温一秘笺,朱温视之,直接撕掉!乃急领本部三万人马从水路兼程赶回汴州,闻黄巢已败走王满渡,心稍安。进得城来,令二弟王彦章,三弟牛存节巡视城防,亲自安抚百姓。

却说,朱温正在军中,与诸将议事,小校来报营外有一人求见。朱温令带进帐内,只见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众人甚是诧异!朱温道:“汝是何人!见吾为何?”只见那人道:“末将乃前汴州节度使帐下校尉杨彦洪,言毕嚎啕大哭!”朱温道:“杨校尉且住,康公之死,实属无奈,且行哀悼!”杨彦洪道:“那夜李克用赚开城门,吾等不查令节度使惨死与乱军,李克用那厮吾不手刃此贼,誓不做人!”王彦章,牛存节正待言明。朱温忙用手制止,抿嘴道:“康公之仇,吾必报之,杨校尉且退下收拾停当,再做商议!”杨彦洪跪拜退,出营帐,朱温道:“康实之死,切不可向杨彦洪言明,吾留之有用!此乃军令!”众将不解,皆称领命。数日后,李克用来使报,晋王破黄巢于封丘,因粮草甚急,需借粮,片刻便至,特来禀报,朱温赏赐来使!杨彦洪闻李克用至汴州,面见朱温道:“乞将军借末将一千兵马,但叫李克用有来无回!”朱温道:“杨将军暂且退下,在外帐候命,不可轻出,吾自有计较。”杨彦洪叹而出帐,朱温对诸将言道:“今晚只可吃酒,不得言语,违命者,军法从事!”诸将皆依。

且说,片刻李克用即止汴州西门,命李存孝领三千飞虎军离西门十里处封禅寺屯驻,自领三百亲军入得汴州城。朱温接着,乃设宴后堂,朱温坐主位,李克用坐客位,诸将皆依主客坐定。酒菜具备,朱温举杯道:“幸赖晋王领兵神速,否则汴州已被黄贼所有,弟恐无家可归矣!”汴州诸将皆举杯,李克用饮完满杯道:“为大唐兄岂敢懈怠,还需多谢贤弟,酒肉招待甚丰!”朱温道:“弟素闻,兄有一员大将唤作周德威,不知今日可否有缘相见!”李克用道:“左首第一位便是兄心腹大将周德威,数次救兄于危难,说罢,举杯敬周德威!”周德威急离座下拜道:“主公位尊,德威实不敢受!”朱温见状也举杯道:“闻周将军好读《春秋》,素知忠义,温与兄共敬汝一杯。”周德威回坐:“痛饮一杯!”李克用道:“兄也闻,贤弟有两位大将,在潼关勇斗存孝,存孝至今都耿耿于怀,心有余悸!”坐上王彦章,牛存节忙举杯共敬李克用。李克用回敬道:“真豪杰也!”良久坐上诸将皆通姓名,觥筹交错,开怀畅饮!未几,窗外雷声阵阵,朱温道:“现今,黄巢已穷途末路,秦宗权虽拥兵甚重,然必不久矣,我大唐不日可中兴矣!”李克用道:“黄贼虽除,然朝中有奸佞,各诸侯亦拥兵,大唐若中兴,需铲除奸佞,荡平不服朝廷之藩镇诸侯!”朱温道:“兄以为,谁人可以铲除奸佞,荡平群侯,可为中兴大唐的英雄!”李克用道:“淮南节度使高骈,累世皆封渤海郡王,麾下良将甚多,可为英雄?”朱温道:“高骈少时便以名动天下,然现已老迈,闻其宠幸小人,惜名则胆怯,弟料不久必亡!”李克用道:“镇海节度使杭州刺史钱镠,心系百姓,可为英雄?”朱温道:“钱镠虽仁义节俭,然其志不在中兴大唐,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李克用道:“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朝中有其兄为内应,又有蜀中艰险,可为英雄?”朱温大笑道:“如若比踢马球,吾等皆甘拜下风,若中兴大唐,其人,才不慎当,御下无方,恐终被下属所擒!”李克用道:“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其志不小,可为英雄?”朱温道:“李茂贞志虽大,离京都甚近,然凤翔土地贫瘠,战恐不持久,当不得英雄!”李克用道:“徐州节度使时溥,兵精粮足,可为英雄?”朱温道:“徐州虽富,然时溥,见小利而忘大义,当不得英雄!”朱温道:“有兄弟两个,郓州节度使朱瑄,兖州节度使朱瑾,二人联手恐难敌,当可中兴大唐?”朱温道:“此二人联手,虽兵多将广,然其遇事难断,事后则悔,后恐被人所乘!”李克用道:“如李匡威、赫连铎、王镕等辈皆何如?”朱温道:“此等碌碌之辈,不足挂齿!”李克用道:“舍此之外,兄实不知天下谁可当此英雄!”朱温道:“天下有一人,可当之!”李克用道:“谁能当之?”朱温道:“此人正是兄长。”李克用道:“贤弟,此话怎讲”朱温道道:“兄长将兵数万,华州斩杀孟绝海,潼关计收李存孝,败黄巢于王满渡,使黄巢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如此之举,正当英雄二字。”李克用大笑道:“黄贼之首,不日必献于圣上!”朱温道:“兄长之才,横亘古今,中兴大唐非兄莫属!”李克用傲然道:“幸贤弟已降唐,不若贤弟恐以随黄巢皆为吾砧板之肉!”朱温皱眉道:“如此幸甚!”帐下周德威急道:“吾家主公吃醉了酒,言语失当,请勿挂怀!”李克用大声道:“还不退下,本王兴之所至,安敢败吾兴!”朱温起杯,李克用一饮而尽。李克用继续道:“吾曾闻,贤弟降唐全因一女子,不知是真是假?”朱温正色道:“正是!”李克用道:“何不请将出来,让兄见识见识!”朱温难言道:“此情此景,如此恐有不便!”李克用怒道:“贤弟,怎可推让,莫非藐视本王?”只见,牛存节大怒,王彦章紧紧按住,存节气不过,离席而去!朱温乃遣人将夫人请将过来!少顷,张惠至,拜礼毕!李克用道:“果然,世之佳人,难怪贤弟为之倾倒!”朱温良久未言,张惠连称拜谢!李克用道:“听闻姑娘,琴艺皆精,可否抚琴一曲,供吾等欣赏!”朱温咬牙无声,张惠抢言道:“妾身恭敬不如从命!”言毕琴声响起,琴音未决,李克用已酣睡,朱温于是将李克用一行安排至上源驿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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