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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族(一)

意识一直是处于模糊状态,又是一次魂飞魄散么?里苏自嘲的笑着,一回生二回熟吧,不过上一次还是自己把自己打散了,这次大概是拯救黎明百姓?但这不算什么丰功伟绩,死了就死了吧

灵魂被强制顶死在这具身体之上,却是怎么也无法消散,休息吧,夜还很长呢

迷迷糊糊中。

里苏看到了一棵树,极高,有一定年纪了,里苏想起来了,古神树,她又自嘲的笑了起来,然后慢慢往那树上的微光走去,眼前是一片漆黑,那一点微光却好像触手可及,里苏一点点靠近那微光,又感觉是遥不可及,遥遥无期,最后,那光像萤火虫一样,轻轻飞到了她的手边,她的背后突然猛地生出一双翅膀,洁白如雪。眼前瞬间豁然开朗,阳光透过神树的枝叶撒在她头顶,树下的一群孩子也沐浴在阳光下,她们虔诚的跪着,和她一样站在树旁边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拄着法杖,郑重的观察每一个孩子。

“请所有的天使现在坐起来”幕西长老法杖点地,光芒四溢,“听好,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万年古神树,想必你们从家族里都有了解过,如果没有也应该有所耳闻,然而下面我们要进行的仪式不是一点半点了解就可以继续的,所以每一个人都要认真听,这关乎到你们的家族,更关乎到我们整个神族,未来掌握在你们手上”

下面开始窃窃私语,里苏轻轻嘿了一声旁边的里尼:“诶!诶!姐姐”

“怎么?”里尼快速轻声回道,“有事说事”

“那边!”里苏眼神示意,里尼还她一个没明白的眼神,“你右边前面第二排那个的,是谁啊?”

“灰发那个?”里尼看去,里苏赶紧摇头:“再旁边!那个黑发的!”

别人都在窃窃私语,她却仍然跪坐得端端正正,侧脸被阳光勾勒出偏瘦的轮廓,五官分明,里苏只觉得她的眼睛里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比阳光更加灿烂,脸却是板着的,没有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但也不算是严肃的深情,里苏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莫名的不屑的味道。

里尼总算找对了:“她?莱恩家族的伯爵之女,浠米”

“布莱克.莱恩伯爵?”里苏回想了一下那位先生,他原来是一位大男爵,因为上一场神魔大战中一举成名,晋升伯爵,但后来基本就是退居幕后,不显山露水,据说是受了重伤。包括这一次的神树预言,别的家族都是把直系的全都塞过来,旁系的能塞几个算几个。而他们家只来了浠米这一个直系,其他的旁系也只是为了凑个刚好的数,刚来的时候有的家族还嘲笑了一番。“她哥哥为什么没来?”

“议事”里尼示意不要继续说了,里苏闭了嘴,但她着实觉得很无聊,而且她本来不打算来。用她自己的话,能拯救世界的又不是一棵树,何必搞这些多此一举的预言,虽然她这话后来被公主狠狠训斥一番,但她还是打心眼里觉得这种事真的是没意思,不过看到那么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倒是挺养眼的。里苏盯着那个叫浠米的天使瞅了半天,在里尼的多次提醒后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收回来。

“你像个被吸了魂的”里尼得出结论

“姐”里苏突然深情款款的说道,“她真好看”

“…”里尼白了她一眼,并没有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早就习惯了

幕西长老咳嗽一声,顿时鸦雀无声,另一位长老和他交换眼神后,两只法杖齐力构造法阵,投影式把绚丽的画面呈现在各位小天使面前,无论是什么家族的天使都惊叹了一声,是诺伊大陆的所有白翼天使的影像,每一位都在浴血奋战,甚至还有几场极其惨烈的重要战役画面,洁白的羽翼爆发着最耀眼最璀璨的光芒,即使是带着血的都是那么的神圣。这些她们大多是没见过的,即使见过也都是在地下壁画里,比较杂乱无章的,没有眼前这种直接放映式的让人震撼,叹为观止。

“历代的白翼天使,都是我族最强大最神圣的存在”幕西长老停止法阵,众人还在刚刚的震撼中没缓过来,“她所们拥有一双那最纯净的白翼,就是她们力量的来源保证”

“长老!”一个天使问道,“可是羽翼天生都是银灰色的啊…”

“不”另一位凯莱长老摇摇头,“银灰色已经是天资很不错的羽翼了,天使长出来的羽翼颜色都不是固定的,尤其是一些人族修炼成神,长出的羽翼颜色都是各不相同的”凯莱咳嗽了一下:“但是,白翼不是天生的”

“啊?”孩子们都发出了遗憾的慨叹

“白翼只能通过两种途径,一修炼自身灵魂力,达到足够高的境界,那么自身羽翼就会被净化为白翼”幕西长老接着他的话继续介绍,但里苏总感觉不对,在她所看到的壁画里,并没有说白翼天使是因为足够强才有了白翼,而是有了白翼才足够强,这两者是有递进关系的。修炼是有一个上限的,不冲过这个上限是没有白翼的,但这个上限也必须是有了白翼才能过的,这就是自相矛盾了,所以这种途径根本就是死局。

“那如果无法达到那个足够高的境界的呢?不是每一位白翼天使都能达到那个境界吧!”里苏提出质疑

凯莱静静地看着她:“所以还有途径二”

“是什么??”所有的天使翘首以待

“拔除原有羽翼,长出新生白翼”

“什么!?”孩子们脸色煞白,羽翼作为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心脏头脑一样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说法就像是天生智力有缺陷那就把头砍了等着长一个更聪明的出来一样滑稽。里苏也被吓了一跳,目光轻轻扫过那个浠米的时候,发现她也有些震惊。里苏问道:“姐姐,你觉得…砍了头能长出个新头么…”里尼也没有回答她,好像在思考什么,低声说了句:“拔翼好像是一种刑吧,你见过哪一位白翼天使之前是罪人的…”

拔翼是神魔族最严重的酷刑,罪无可恕的族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生生拔出羽翼,带着背脊处的骨头连根拔起,后背上会留下两个狰狞的血窟窿,即使是好了也是两个终身不可消除的疤痕。一般不是反叛族人或者血债累累,都不会受到这种可怕的刑罚。而且受过此刑

后,这个神/魔就会完全失去力量,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甚至死的比他们更快,大多是忍受不了这种侮辱自杀的,也可以算是死刑了。

两位长老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着这万年古神树开始介绍神树,小天使们都没心思听,长老也看出来了,又丢下一句炸弹似的话:“这次的神树预言,就是预言谁可以成为下一届的白翼天使”

孩子们才被刚刚的死路浇灭了希望,又被这话点燃了,不过里苏却还是没放过刚才那些自相矛盾的途径,听到预言是这个也没有关心,凡事难道不是先看过程再看结果么?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如果本是是死路怎么才能圆满?

里尼打断了她的思考:“别想了,听长老说”

“下面的预言仪式非常重要,每一个人都一定要足够虔诚,完全进入冥想状态,把灵魂完全放松,平静,仔细的去看”说着,二人法杖一挥,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星光璀璨,每颗星代表一个小天使,在黑夜中无比明亮,这是她们的未来,这也是神族的未来。

大型法阵启动,天使纷纷睡去,进入冥想,里苏也走进了属于她自己的预言未来。

“预言里的内容包括很多,通常是喜,悲,成,亡四类画面构成,都是最为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你们最重要的未来”这是天使们在睡去前的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长老没有讲这些画面是按照顺序还是杂乱无章的,不过里苏只觉得,说不说好像没有意义了。因为根本看不清啊,也没有声音啊,鬼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里苏首先看到的就是火红色在跳动,画面里只有火红色,自己好像在被这红色包裹,吞噬,她在颤抖之余,一抹白色一闪而过,这个画面就…就这么没了?里苏嘴角抽了一下,以正常人的思维估计是想不到这到底是喜啊还是悲啊,不等她无语完,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下一幅画面缓缓出现在她眼前,这次好像有点清晰的是一件衣服,黑色的,领子挺低,领口大开,主人应该是女性。不过花纹图案就看不清了,主人的脸也是如此,然后就是刺眼的寒光从眼前闪过,穿过了衣服,血红色溅在眼前,这人…被杀了?然后画面又黑了,不过很快眼前就有一个白色的洞,很远很亮,一个身影慢慢从身边飞出了洞口然后瞬间就消失了,就想没发生过。又是模糊的画面,里苏真的挺烦,然后画面又迅速切了,这次仍然是模糊的黑色,但依稀可以看出来的是一双翅膀的轮廓。里苏知道,神族是没有黑翼这么一说的,那么这就是恶魔的翅膀了,当画面渐渐清晰的时候,里苏大概看到了,那双翅膀是被拔出来的,连骨带血,里苏瞬间就想吐了,她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东西,一阵反胃,幸好看的不是太清楚,她想着这画面赶紧结束吧画面却一寸寸的清晰起来。她…竟然看到了一个恶魔,在旁边,没有翅膀,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好在画面总算是切换了,刚刚那一幕着实是把她恶心到了。不过又切到了一开始她看到的跳动的血红色,这次距离很远,和一开始那种被包裹的感觉不一样,这像是俯视的视角,所以更模糊了,很快,又陷入了漆黑。

里苏大概懂了,一开始的血红色是一类场景,只有一个画面也就是一件事,而现在这些切换来切换去的也是一类场景,应该是三件事,三个都很重要的转折点。

眼前这次没有出现大团模糊的色彩,还是漆黑的,画面完全在抖,像是在发疯,莫名的痛感涌了上来,里苏也跟着微微一抖,灵魂深处涌出一种无端而生的暴躁,又被一种温暖狠狠压制,然后眼前突然一亮,纯白色。

又结束了一个场景,不过里苏根本不知道刚刚那三个场景对应了那一类,哪个是喜哪个悲,哪个成哪个亡,第二个肯定不是死亡,只有一次事不可能会有三个转折点。也不可能是成,里苏觉得自己应该做不到能有三个让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辉煌成就,而且第二个的三幅画面都是和别人有关,那应该就是悲一类的了。

最后的画面出现了,里苏做好了继续瞎看看的准备,不过可能是预言也觉得刚刚那些太模棱两可说不过去了,这次的画面居然格外的清晰,是现在的自己,长出羽翼进入学院的事,画面无声,虽然清晰但是很快,里苏没有来得及看到所有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过了一趟流程,就在画面一寸寸变暗了的时候,她居然听到了声音

“里苏”

一个陌生的声音

里苏醒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醒来了,刚刚的满天繁星已经消失殆尽了,幕西和凯莱二位长老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还是没有么…”

突然,黑的仿佛能滴出墨的天空中,一颗星星夺目而出,光芒耀眼。

二位长老的眼睛里似乎也闪出了光,说了声:“好!”

孩子们不解,抬头看到了那星星,整片星空只有这一颗,不过很快,这星星就消失了,两位长老错愕,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还没解除法阵怎么会消失呢?不等他们错愕思考,那星星又出现了,光芒却微微淡了,然后又消失了,在两位长老提心吊胆的下玩躲猫猫,一会出现一会消失,再次出现时总要黯淡一点。孩子们忍不住低语,这星星怎么这么顽皮,不知道是在搞什么。

等到这星星却是完全消失的时候,二位长老也没弄明白这预言是什么意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里苏看着噗嗤一笑,里尼就问:“笑什么?”

“我刚刚在梦里看到些乱七八糟根本搞不清楚一头雾水的时候也是这表情”里苏忍住笑,“大概可以感同身受喽”

确认星星消失了,幕西长老打算撤阵赶紧回去禀报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

又有一颗璀璨的星星

不是刚刚那个!

“这!”幕西长老做了这么多年的预言师,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这星星没有刚刚那颗那么亮的刺眼,却稳稳当当的亮着,光芒不减一分,在天空中平静的散发光芒。凯莱长老法杖都吓掉了,法阵被迫终止,乌云散尽后阳光明媚,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凯莱长老有事先走了,等开学的时候我们再解释这个预言的事”幕西长老丢下话,释放翅膀迅速飞走了,叫了一声凯莱,他很显然还没回过神,被打断后才停止了碎碎叨叨的不可能啊,跟着他离开了神树。

跪了也挺久的,膝盖都有些发麻,里苏站起来有点蒙,没稳踉跄一下,里尼赶紧扶了一把:“你呀…”

极少部分天使也释放了羽翼各自纷纷回家,这些一般都是年龄稍微大一点的,比方说里尼这个年龄段,有一定的飞行能力,大部分的同龄天使的羽翼都是新生的,比较稚嫩,不能适应独自长途或高空飞行,需要和年纪大些的一起行动,比方说里苏这一辈,比她们再小一点的,还没长羽翼,只能完全靠兄弟姐妹们带着走。

里苏老远的就看到那个挺好看的天使飞得很稳,觉得有些奇怪,趁着里尼没注意,就主动飞过去,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嗯?”名为浠米的天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挑眉,眼前是一个身影与自己差不多的小天使,不过羽翼发育的一半,飞起来不太稳。“看路”

“我发现…”里苏停了一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天使”

“…”浠米不太懂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这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她该怎么接下去,谢谢夸奖?不过里苏还在自顾自的:“你多大了啊我看你那个羽翼看着强啊”这种一上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直接查户口式的自来熟真的很没礼貌,不过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让对方尴尬,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这声音却不陌生,有点耳熟,但里苏却是没和她之前见过

“我们…一年的?”里苏其实看她面相也不觉得比自己大,应该差不多,只是她这个羽翼发展程度不符合她的年龄段啊,她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羽翼,瘦骨嶙峋的还比较小,大一年大这么多事啊,她又往对方的羽翼上看,和里尼的都差不多了,浅浅的银灰色,但不一样的是这羽翼上有密集的小伤,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浠米在她漫长的仿佛观赏盆景的注视下终于忍无可忍问道:“怎么了…”她很努力的让自己的话听着没有怒意,但里苏反应比较快,赶紧说:“你别误会,就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说完她后悔了,这听着好像误会大了,就在这时候,浠米突然狠狠摁在她后背上,她一个不稳就往下掉了一些,她惊呼道:“你干什么?”

一群小鸟从她头顶擦过去,她才明白刚刚飞了半天都在盯着别人看也没注意看前面,差点撞个满怀,不过她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她都要掉下去了,浠米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上来”

“又怎么了?这次还能撞…”然后她自觉的飞回原来的高度,云层遮视线,这会不是鸟了,里苏只觉得这个天使虽然好心怎么不能有事说明白呢,她还是不太乐意的说了句:“谢谢…”

“…”浠米没太懂她在谢谢什么,同时她也轻轻瞥了里苏一眼,嗯不认识。她确定后就离开了里苏身边,里苏好像明白了她的认生,赶紧追过去:“你跑什么?不认识可以现在认识啊!我叫里苏.曼缇迩”

“里苏?”浠米听着有些耳熟,嗯的确不认识,不过还是要自报家门的,“浠米.莱恩”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长得挺帅的莱恩伯爵的女儿吧,你和他好像的,刚刚那会我就注意…”里苏话还没说完,里尼揪住她的尖耳朵:“又乱飞!你认路么?”里苏嬉皮笑脸的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抱歉啊我这就带她回去了”里尼揪着里苏的耳朵把她拉走了

浠米面无表情目送刚刚那个神经大条的活宝离开,里苏丢给她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

“里苏…”浠米又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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