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口中开始微喘,可身后的艾瑞莉娅和那个陌生的僧人仍穷追不舍。
忽地身后传来刺耳的声波,在激烈的追逐下,我回首用饮血剑在地面刮出一道火花,随机形成一道气流之墙,可惜的是,这道墙只有我半身高,或许是周围空气流动速度达不到目标值,眼前的这半道,我确实少了几分专注力。
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正当我还呆在原地傻愣时,身旁的阿狸一把将我由腰部擒住,将我拽出。
我回头望擒着我奔跑的姐姐,刚想开口。
“嘘——”她撅一撅红唇,目光仍坚定地注视前方。
钻入浓密的丛林,阿狸只再奔跑几步,而后停下,将我缓缓放下——她很小心翼翼。
她那毛茸茸的双耳灵动地摆一摆:“伤口,疼么?”
我只摇摇头,不禁叹一口气,到底是怪时间不等人,还是恨自己无用,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之间相隔一片海域,来回最少也得需要满打满算的一日时间,不知道师父他……等不等的了呢?
我拜别阿狸,独自行走到艾欧尼亚的码头,不管如何,这件事都得去做。
船夫一听是前往诺克萨斯,便也吓破了胆,我拿手中剑威胁船夫无偿为我掌舵,如若不载,即刻便会命丧当场。
“你是……什么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
他一惊,回首:“你……你不会……是……是诺克萨斯人吧?”他的双眼放得很大,双手不自禁上举。
“是!还不好好驾船?”既来之则安之,如此也能吓一吓他,让他老实一些也挺好!
“快一点!要不然现在就要你的命,你信么?”
气候的原因,海面上雾气朦胧,船夫总念叨看不清前方的海路。
“老老实实开船!”我望向船窗外的海面,如若方向不错,就算雾大一些也并没有影响——就算只有大约十米远的视野。
“去死吧!”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我回头,船夫竟手握一根长长的木棍向我打来。
正当木棍还没落下时,我从下方向其突进来到他的正后方,一把挽住他的脖子,架上饮血剑:“还不老实?”
“不要以为我真不会杀你!”我将剑刃下压,割破他的肌肤,献血从伤口缓缓流出,流淌在剑刃上,随着剑锋顺势而下,不一会儿饮血剑便将献血吞噬个干净。
“我告诉你,”我凑近他,“一般的剑可不比这把剑有趣,我如果把他刺进你的身体,它便会吸干你的血液……慢慢的,慢慢的,你就会变成一堆白骨和一张人皮。”
“女侠!女侠……”他跪在我的面前,“我求求你,求求你……”
“求我什么?”我不容他继续哀求下去,“你若耽误了我的正事,你便会如同我刚才所说的那般……”
“好好好,我一定……一定,”他顿了顿,“一定保证你以最快速度到达,不会耽误,不会耽误!”
我捡起木棍,将它丢入海里。
……
我将剑背在身后,一座被黑雾缭绕的诺克萨斯城市映入眼帘。
打晕门卫,一层层潜入城市的中心,这片土地,我很熟悉。
踢踏着满地未干些许粘稠的血迹,风从指间掠过,在耳畔萦绕,吹动我的发梢,随机一阵声响,陆陆续续的兵群将我包围。
“欢迎回来,小姑娘!”斯维因出现在站台上,“看来收获不错!”
“我知道你来所求什么,是亚索那小子快不行了吧?”他不容我说话,紧接着说。
“既然你知道我来的目的,那你……”
“那我应该给你你所需要的?”他打断我的话,这让我觉得很不被尊重。
“那我便杀了你,自己取。”
只见斯维因嘴角微扬,周围的士兵蜂拥而上。
饮血剑也好久没有嗜血了。
我一次次突进人群中,只是打退一时上前的士兵,没过多久便又再一次交锋。
我没杀过人。
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在我手中逝去的生命。
火光在兵器之间摩擦出火花,每当需要出手之时我都会犹豫,而后将其打倒在地。
“杀人都不敢,还能做成什么事?”
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把匕首,我侧身一让,却又刮蹭到手臂,随即我的周围出现一道护盾。匕首落到我身后的地面上,且在匕首的周围出现一圈红韵。
难道所积攒的剑意也抵挡不了这冰冷锋利的武器吗?还是……
从人群中走出一位红发女孩,性感的身姿搭配着微露的皮衣,在左眼处有一道纵向的刀疤,想必也是有功之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特琳娜。”
我皱着眉,心想是个难对付的。
她挥一挥手,示意兵群退下,以做准备战斗的姿态。
我将原本收好背在身后的剑再次露出锋芒。
只是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手居然开始颤抖,是恐惧吗?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周围空气流速开始升高,希望这次可以成功。
正当我思量时,眼前的她瞬间不见了,再见到她,竟是在我的身后,速度,可以说得上是闪烁。
她化身为一道剑刃飓风,向我投掷出匕首,迅速且果断。
我即刻出剑向地面划出一道气流——我要赌上所有。
成功了!
气流成红色。
匕首一次次消失在气流中,躲藏在气流墙后的我,不那么忐忑了。
待她停下之时,我趁机突进向前,试图将剑架上了她的肩。未曾想她反应迅速,用匕首搁挡了我的一次攻击。她将我用力推开,我猛地向后退几步,她这力道,是下了死手。
“看来还不错嘛,速度可以。再来!”
她再次只身上前向我奔来,顺势将手中匕首依次向我投掷,几声碰撞声后,我的周围落满了匕首。
“亚索!等一下!”
这声音……是锐雯姐?
我向身侧的声源望去,眼前的一幕,让我移不开目光。
卡特琳娜趁机纵身一跃向我扑来,我以剑搁挡,再退几步。
旭……
“父亲?……”我微弱一声,跪倒瘫软在地面上,“父亲!”我听到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莫名地,泪在眼眶里打转。
斯维因居然以旭之身挡下了……师父的斩杀。
正中心脏,一剑毙命。
我本对旭无情的,可……
我支起身,踉跄向旭奔去,师父抽出剑,同样很惊讶。旭倒在血泊中。
“父亲……”
他猛咳几下,吐出一口鲜血,用沙哑且微弱的声音呼唤我:“雯……对,对不起……”
“没有!没有……你,你别这样说!”
“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是我待……待你太过苛刻……”旭吃力地呼吸几次,“那一次放弃你……是,是有苦衷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旭的手一下失去了力量,从我的手中滑落。
“父亲,你别走!父亲!——”
我没有想到,旭的离开,我会感到如此的痛心。
“替我挡了这一剑,也算将功补过吧,”斯维因在一旁徘徊起来,“作为诺克萨斯人,居然偷了药剂去救一个艾欧尼亚人,哈哈,看到了吧,现在却又被所救之人给杀了,是吧,锐雯?他可是听了你的劝才这么做的,看来,你才是整件事的起源啊!”
“你!雯,你听我说,我不会害他,更不会害你啊!”
“雯,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抱歉若是有用,也不会有几年来的纷争。小姑娘,看在你父亲为我挡了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杀你母亲的凶手也就在你面前。锐雯当年和艾欧尼亚的观点一样,猩红之月和饮血剑不能够再次问世,她本想着连同在你母亲肚子里的你一起杀了,没想到居然晚了一步,旭保护了你。”
“斯维因,你说够了没有?”锐雯提高了嗓音。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抬头望着她,我不知道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就觉得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雯,你现在应该冷静一点……”耳边却传来师父的慰藉。
“是真的,对吗?……冷静!?我怎么冷静?你们两个,一个,杀了我母亲!一个,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父亲!你要我怎么冷静?!”
“你也看到了,亚索他,他不是要杀旭!”
“试剑大会那天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你明明知道我参加是为了什么!……那这么说,什么都能解释通了,你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斯维因说的,对吧?”
锐雯低下头,望着俯身的……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唤他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
“雯……”他起身伸手想握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变得他所说的理智吗?
我退步起身:“我到底在做什么呀?我现在彻彻底底浑身上下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就当……就当我父亲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吧,谢谢,之前救下我……”
我回头,拭去泪,我注意到,泪是红色的。
我冷笑一声,没有在意。拾起被我丢在一旁的饮血剑,不顾所有人,向城门口走去……
“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