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个月时雨时晴的天气,五一过后,终于迎来了骄阳普照的好天气。晚春的气温令人沉醉,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连空气中都仿佛沾染了温柔的气息,浪漫的像是一曲清扬的钢琴曲。
温晴按部就班地忙碌着,日子过得平淡又富有意义,她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既不会迷茫,也没有多愁善感,她甚至觉得,这是她最意气风发的岁月。
连伟人都说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没错,她还年轻着哩。
年轻的温晴在第N次错过慕景非的专业课之后,终于在星期四的下午迎来了同桌的机会。
这次“会面”已经不需要像以往那般偷偷摸摸,毕竟如今,作为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温晴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陪男朋友上课的,甚至,她男朋友还会特意去女寝楼下接人。
接了慕景非的电话之后,温晴简直像拿到零食的小孩子,嘴角的笑根本藏不住。
“哟,要约会去了?”沈冰柠调侃的声音淡淡在宿舍响起。一语落下,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袁荏跟梅朵都哀嚎了起来。
梅朵:“冰妖,你总算是说话了。这几个小时以来,真是煎熬死我了。”
袁荏:“你知不知道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温晴附和:“她们说的对。”
被三人“讨伐”的沈冰妖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你们在说什么?”
事实上,沈冰柠从结束上午的课程,回到宿舍后便一直坐在电脑前忙碌,连午饭也没有出去吃,还是梅朵后来从食堂替她打包了一份饭回宿舍,但她也只粗略地扒了几口,就又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事业当中。
袁荏起先还要闹她几句,试图与她说上话,然而在一次又一次被彻底无视后,她便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以沉默相对了。
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四个人同在宿舍,谁也没有理谁,全程靠眼神与手机打字交流。
过于投入其中的沈冰柠,浑然不察自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我很忙,人畜勿近”的气息,及认真的态度一度让宿舍里其他的三只“不敢高声语”。
这种诡异的气氛直到温晴接了慕景非的电话后被打破。
听完室友对自己的控诉,沈冰柠无比自恋地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了赞美,然后掏出手机在宿舍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
温晴:“???”
袁荏:“???”
梅朵:“???”
正在另一个宿舍躺着刷手机的陶轻秒抢红包,看到那个数字后,非常狗腿地在群里拍老板的马屁:“谢谢老板!么么哒。俺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沈冰柠淡定回复:“我多输入了一个0。”
袁荏:“不退。”
梅朵:“同上。”
温晴:“爱你啊阿柠。”
没时间再跟她们闲扯,温晴一边收手机,一边拿起早就放在床上的背包准备出门。
“不是,”沈冰柠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约会去啊?”
温晴大方承认:“我去设计学院陪景非上课。”
其他三人:“又背着我们去见情人。”
“要吃宵夜的记得给我发消息。”她挥挥手作别宿舍里的一群戏精。
出了宿舍大门,慕景非果然已经站在树下等候。温晴迈着轻快的步子奔向他,像是久别重逢的异地恋情侣。
“等很久了么?”
她的手递出去,慕景非自然牵住,一个情侣之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默契地好像是已经融入记忆深处的与生俱来的习惯。
“等多久我都愿意。”
温晴被他张嘴就来的情话所取悦,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下午上课的人不多,慕景非牵着温晴一路走到设计学院都没怎么遇到人。二人怡然自得,在树荫环绕的小道上聊着最近的夏季杯准备情况。
他们到达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这节课是两个班合上的大课。慕景非领着温晴从讲台左边往中间位置走,在第七排落座。
温晴把书包里的课外书拿出来,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一放,“给叶柯他们占个位子。”
“不用了,”慕景非伸手将她的书收了回来:“他们有事不来了。”
“三个人都不来?”她有些惊讶。
慕景非“嗯”了一声,然后跟她解释:“颜临江昨天晚上忙了个通宵,现在在宿舍补眠。叶柯跟刘烁琛去音乐节了。”
温晴好奇心被勾起来:“听刘烁琛说,颜临江自己搞了一个游戏设计工作室?”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平时监督他们练体能,就只有这些收获么?”
她嘿嘿一笑:“闲聊更有助于打发训练的时间嘛。到底是不是呀?”
见她好奇心那么重,慕景非索性也就不再隐瞒她:“没错。那个工作室是他与一个已经毕业的计算机专业的学长一起创立的,目前还在开发阶段,很多事情都在摸索,所以很忙。”
对于自己也在工作室帮忙的事慕景非闭口不谈。
“怎么现在都流行大学生创业么?沈冰柠是,颜临江也是。”她说的平静,语气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他微微一笑,“这不是挺好的嘛,把自己喜欢跟擅长的东西变成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未来,很棒啊。”
温晴被慕景非说的热血澎湃,仿佛自己的未来也已经是清晰可见:“好羡慕,顿时感觉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可以成为一个为梦想不断奋勇前进的人。”
她看向他的视线里,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亮,像钻石一样耀眼。
慕景非忽然想起那句很流行的话——眼里有星辰大海。他觉得,温晴的眼里有比星辰大海更加光芒万丈的东西。他喜欢她说起话来会发光的样子,那会让他更加确定一些事。
伸手揉乱她柔顺的发,他浅笑:“会的。我们的未来,一定是最好的未来。”
距离上课的时间越来越近,阶梯教室里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过来上课。
温晴收起荡漾的心情,乖巧安静地坐在慕景非身边陪他上课。
依旧是云里雾里的专业课,虽然她听不懂,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听课的激情。
好几次看到她认真帮自己做笔记的样子,慕景非甚至都要怀疑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这个专业的学生。
一节大课上完,已经是放学的时间。
不急不缓地将书整理干净,二人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慢慢荡出教室。并肩而行的小情侣依然十指相扣。
缓缓西沉的阳光一缕一缕地跃进走廊,将彼此的身影拉的很长。教学楼旁的参天大树被渐渐兴起的晚风吹得沙沙作响,不远处的操场若隐若现地传来加油的呐喊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形成回响。
慕景非拉着温晴徐徐前行,听着这一曲青春的协奏曲,不由地就想起了大一军训的那个傍晚。
那天的阳光比现在更加热烈,还带着夏天特有的燥热。操场上是激昂的军歌。就是在那种有些暧昧的氛围里,现在牵着手的这个女生,勇敢地对自己告了白。
“慕景非,我要向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温晴,不是温情的情,是晴天霹雳的晴。”
“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所以我喜欢你。”
他是怎么反应的呢?长久的沉默,其实是他慌乱的表现。中学时代有那么多女生向他表白,给他递情书,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可以毫无愧疚感地统统拒绝。一句“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轻易就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那天呢?他曾经做过很多种假设,当温晴真的不顾一切对他告白的时候,他会怎样去拒绝呢?很多种假设,但那天,他都没有选择,而是莫名其妙地纵容了下去。
他反问她“然后呢”,没有接受,亦不曾拒绝。暧昧不清的态度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为什么不拒绝?他后来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大概是那天军训晕倒的她情绪太激动,说出来的话是冲动之举;又或者是他们终归算得上相熟,太直白地拒绝很伤人……
只有一个原因,就算在心底已经有了雏形,他依然视而不见。
后来怎么样呢?
呵呵。后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陷得如此之深,等想抽身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来不及。
尽管他对这份感情明白的迟钝了一点,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她从来没有远离,一直选择守在他身边,给他最好的勇气。
回忆至此。
慕景非迎着夕照去看温晴,她的眉眼飞扬,笑容荡漾在眼角眉梢,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却开心地跟个孩子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她总是这么乐观开朗,所以他们从在一起到现在,一次嘴也没有拌过,别的情侣分分合合,他们却越爱越深。
多好。
“乖晴。”他侧头唤她,声线低沉。
“嗯?”温晴偏头看他,“干嘛呀,景非?”她的声音清甜,尾音上扬,糯糯的,像粘在心口上的蜜。
“谢谢你。”他说。
话落,在温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温晴受宠若惊,脸蛋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干什么呀?怎么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还,还亲我?”
慕景非改成搂她的姿势,拥着她继续前行。
“就突然想起来,这个夏天一到,我们就在一起两年了。”
两年……
她一怔,时间真快啊,转眼就两年过去了。再有一年的时间,他们就要毕业,走出校园了。
而这两年的时间——她不由地抬头去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承蒙他宠爱,她变得越来越自信,也更加坚定,如果未来的路注定要走得艰难,她想,只要这段时光一直深藏在记忆中,无论多么难,都能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真好。
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