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也是她的初吻。
后来,那个吻结束,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在接下去的骑行中,她不敢主动再跟慕景非说一句话,因为只要一想到发生的事,她的脸便不可控制的红的像被油炸了的小龙虾。
一个吻的杀伤力,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也不知慕景非是看出了什么,还是他本身也对先前的亲密感到无所适从,后面的行程里,他一直都在避免单独与温晴待在一起,偶尔无法避开的时候,也是拉着杜成洲前来解围。
如此行为举止,被不明就里的“八大洲”戏称为“突如其来的少男心”。
温晴因为沉浸在“亲密接触”的震撼之中,则完全忘了身为女朋友的自觉,忘了以往的这种场合里,她是绝不容许有人调侃慕景非半分的。
然而,如今,她也只顾着自我害羞中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有些短暂,等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时分。
温晴疯玩了一天,又在毫无防备之下贡献了自己的初吻,回到宿舍后,她匆忙冲了澡,便如躺尸一样地摊倒在床,任谁说话都不搭理。
说来也怪,明明她莫名而来的紧张情绪一直在脑中纠缠,像打结的丝线一样,扯不清线头,但那天晚上她竟睡得格外香甜。
到第二天醒来时,看到手机上慕景非前一晚发来的晚安短信,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昨晚临睡前纠缠在脑海中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美好的悸动,是她有记忆以来,经历的最美好的回忆。而这份回忆,是慕景非带来的,属于他跟她独一无二的秘密。
温晴笑着将短信收藏,她几乎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初次亲吻,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甚至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大概正是因为太过突然,才令她久久回味。
慕景非的那条短信,与其说是道晚安,不如说是他间接性的表白。
他说:乖晴,希望你也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好梦!
一想到那条短信,她便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也不曾向她解释丝毫,她就是懂得,他字里行间的深意在暗示着什么。
温晴忽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说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这么算来,他们接吻的频率,嗯,的确是有些过低了。
但是,她作为一个女生,如果男朋友不主动的话,她也不好太放肆,总不能跟个怨妇似的跑上去问他:“喂,你为什么都不亲我?”
以上行为总归有些开放了些,她骨子里其实还是很传统的。
温晴轻轻抚摸唇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慕景非炽热的气息。真是要命!区区一个热吻,就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实在很没出息呢。
不过,从刚刚他的行为来看,也并不是只她一个人会有忍不住想要亲对方的想法嘛,原来慕景非也是与她一样的。
思及此,温晴嘴边噙着的笑意越发扩大。
“害羞的连包都不要了?”
身后响起慕景非带着戏谑的笑声。温晴慌张回头,就见刚才亲自己的男生此刻正笑的不怀好意地提着她的黑色双肩包站在几级台阶之外的距离。
跑得太急,居然把包落在了图书馆……她懊恼地垂头,不一会儿,又不甘示弱地抬起来,质问他:“谁说我害羞了?”
说着,她就往上走,作势要拿回自己的双肩包。
慕景非偏了偏身,躲过她的动作,兴致勃勃地反问:“不害羞你跑什么?”
温晴结巴:“我,我是看快闭馆了,所以,所以先出来等你。”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而迈出一步走到与她并排的位置,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乖晴,我记得给过你缓冲期的,一个多月还不够?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我们之间的亲密行为。比如,我会亲你。”
话音才落,温晴的脸再次不争气地红到了耳根。
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淡淡的气味,她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大约是在追求美好的途中,她经历了太多艰难险阻,等真正拥有的时候,却有些不能置信了。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些推送日本汉字教育的一种名为“三行情书”的诗歌,其中有那么一句,她记忆犹新: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止不住摇起来。
那个时候她还不能懂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言语之间的夸张真的很搞笑,喜欢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情不自禁呢?
可现在想来,她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子,蓦地会心一笑。怎么会没有那么多的情不自禁?
你真正喜欢这个人的时候,是一定愿意把所有的美好都镌刻在与他共处的时光里的:他这个人,他说的话,他在的那座城市,他走过的路,他喝过的矿泉水,他穿过的球衣,看过的书……从此以后,所有的美好都与他有关。
嗯。她的尾巴似乎已经止不住地摇起来了。
这真的是非常浪漫的情话呢。
温晴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嘴边的笑意如同粼粼的水波,层层荡漾开去,未曾发现慕景非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
“傻瓜,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
“好呀。”
都说爱情令人目盲,如果让他目盲的这个人是温晴,他倒觉得,未尝不可。
这样想着,他牵着她手的力度,下意识地又紧了几分。
慕景非把温晴送到女寝楼下,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欲离开。岂知刚迈出一步便感觉衣角被人扯住。
他回头一瞥,不出所料地看到温晴正双手扯着他的衣角,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他看。
他好笑地转身,略微思索了一番,不禁开口逗她:“怎么了?舍不得我走,还是打算要给我一个晚安吻?”
他本意只是想逗逗她,毕竟她脸红到耳根的样子实在令他心满意足,这种不知何时从何处冒出来的恶趣味,虽然曾经一度被他深压在心底深处,不让它乱窜。然而,喜欢一个人的神情又怎么能轻易被遮掩住呢?即便他能忍受一时,可一辈子那么长,他要用多少的精力去掩藏对一个人的喜欢,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那样终究太过辛苦,他不愿意那么做,因为无论他是否克制,这份内心深处的喜欢都不会予温晴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于是,有了这个意识,不时地挑逗温晴,看她跟自己急眼,几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乐趣。
哪知他的话刚落下,温晴原本还抓着他衣角的双手瞬间就收了回去。
哪有人这么不给面子的?!一天要拆穿她十次才罢休!太过分了!
她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试图以不与他视线对视的方法来缓解被他识破的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在图书馆的时候他突然吻了她,然后又在图书馆门前说了那么一番话,在此之前,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动过歪念头。
想到图书馆的那一吻,她的脸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好在女寝门口的路灯昏黄,不足以看清,加上一路走来,吹着冬夜的寒风,她的脸本就冻得发红,此时倒也是可以隐去一二。
唉,真的是丢脸!为什么慕景非仅有的两次吻她,她都表现出了极为不淡定的一面?难道是他的魅力真的已经大到能轻易左右她思维了么?
温晴不甘心地扭过头来看他,发现慕景非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自己。
由于白天的时候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此刻的夜空,明月高高悬挂在天际,发出幽幽的蓝光,放眼望去,星星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颗,却每颗都闪耀着如同钻石一般亮眼的光芒。
星光就那样在他的眼底铺开,晶亮晶亮,犹如细钻。
温晴看呆了。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于她而言,就是这浩瀚的夜空,令她渺小地感应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忽然间就放弃了这无谓的挣扎。
她抬头去凝视他英俊的脸庞,不曾犹豫半分:“景非,我想亲亲你,好不好?”
好不好?
慕景非的心头一颤,噙在薄唇边的浅笑蓦地被一丝严肃所替代。
温晴大概不知道,她求饶一般的讨好每每听在他的耳里,便是那骤然上涨的潮水,迅猛地能湮灭他所有的骄傲,令他无法拒绝,不敢拒绝,不能拒绝。
好不好?
再好不过!
他带着寒冬凉意的手指抚上她薄而柔软的唇瓣,眼神半明半昧,“乖晴,再问一遍好不好?”
温晴几乎要溺毙在他如此炙热的眼神下,乖乖束手就擒:“景非,我想亲亲你,好不好?”
……
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本以为难免要被室友揶揄几句,却不想打开宿舍门后,除了颜临江正津津有味地玩着游戏之外,其余的两个人都没有在宿舍。慕景非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眼时间,确定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之后,他也不再分心去管其他的事。
慕景非将在图书馆整理好的资料有条不紊地取出放置到自己的书桌上,静置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是温晴发来的聊天消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晚安。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从桌上拿起手机解锁,快速地回复消息后,一颗乱了节奏的心才真正回归到正常跳动的轨迹。
只有他知道,不管是图书馆的那个吻,还是女寝门口的那个吻,都是他鼓足了勇气才敢试探的。
幸好,她与他一样,都渴望着彼此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