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要不今晚摸下山去,我带你去怡红院溜达一圈?”佚君嘴里叼着一截树枝,贼兮兮地耸耸肖宁肩膀。
“你这已经是第三次跟我提怡红院了,隔十天就说一次,我说过我要告诉师尊的,你还敢说?”肖宁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将两团元气从手上抛绣球一样晃来晃去。
“虽然咱哥俩认识不久,但我清楚你的为人,你不是那种人。”佚君掏出一锭赤金,掂量掂量,“你忘了我是一串天的老板吗?保准给你找个最靓的妞,那种含苞待放的雏。”
肖宁还他个大白眼,鄙夷的神色不加修饰,“我发现师弟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切,别装清高了,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佚君道,“你要去就点头,师尊这里我有的是法子让她放我们走。”
肖宁摇头,毅然起身,连看一眼都显得多余,直接走向思君,“师尊,弟子有件事憋在肚子里好久了,今日小师弟按耐不住,我必须将此事告诉你。”
“大师兄,手下留情!”佚君吓坏了,这哥们不讲信用,说翻脸就翻脸,亏得自己还要给他找最嫩的姑娘。
肖宁这个直肠子,哪里听得进去劝阻,直接把思君带到一旁,只见他张着大嘴巴说个不停,佚君面色铁青,直到思君板着脸走过来,他知道丑事要曝光了。
“你说你要下山,你确定要去吗?”思君面色淡然,口吻不冷不热,佚君知道这次在劫难逃,赶紧赔笑摇头为自己辩解。
“师尊,你别听大师兄瞎吹,我从来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思君一愣,“你到底还下不下山?”
“不下,谁爱下谁下!”
她更是一头雾水,“你师兄不是说山下有头四转妖兽,要带着你去实地演练斗转星移吗?为什么又不去了?”
他恍然大悟,这肖宁看起来老实正派,背地里居然玩弄阴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正在用他刚才贼兮兮的表情反讽嘲笑。
得到下山指令,即刻收拾行装,好好跑到河边洗了把脸,打扮得阳光帅气。他重新换了一件新衣服,还是搞了件锁子甲穿上。
“主人,你几天心情似乎很好!”
正在欣赏独具一格的帅气,佚君被身后的话吓了脚下一滑栽到河里,全身是水爬起来,转身看着这个小女孩,满意地点点头。
“长得很水灵,现在实力是多少?”
“七转巅峰,道尊巅峰吧!不过很难再突破了。”雪鸢高鼻梁蓝眼睛,北欧人的造型,让人怀疑北欧人是鸟人进化来的。
正好,这趟下山可以潇潇洒洒玩耍,不用担心遇到敌人。
她张开庞大的翅膀,将佚君驮到山顶,肖宁背上包袱,手执利剑前往,洛龄听说猎杀妖兽,说什么也要跟随。
“佚君,这只鸟你是哪里搞到的?”肖宁问:“你不会是精通鸟语吧,这么大的宠物也能收来,要不把它宰了美美的炖一锅?”
话没说完就被抛下半空,快着地时重新被拉回来,满嘴哈喇子掉在嘴边,大师兄颜面扫地,不敢再打雪鸢主意。
妖兽山脉河流下游是赵国边境,距离皇城还有两座大山。这个小镇上的百姓生活十分艰苦,他们将采摘回来的果子用树枝串起挂在土墙房檐,房檐上的瓦砾残破不堪,雨水从缝隙中流下,将土墙拉起长长的沟壑,冲刷过的泥土从玉米上泼下,有的已经发黄变腐。
靠玉米蔬菜和果子维持生计,山上匪患猖獗,不时还会下山抢粮和果酿,女子被抓上山当压寨夫人,整个小镇很难见到年轻女人,他们不能修炼,任人鱼肉,无精打采地行走在烈日下,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佚君将身上所有的黄金掏出来,买了一批粮食在镇上设点施粥,这些也只够解决暂时的生活困境,这是治标不治本的他心里清楚,金国皇城的人不识民间疾苦,要想改变当地面貌,唯有改朝换代,注入新的血液,清山荡匪。
洛龄比他更清楚古汉四国现状,她催促佚君离开,这里的人是救不完的,三人无奈只得赶往皇城。
肖宁直奔金光门,他下山猎杀妖兽是假,实则是要去金光门杀一个人,二弟子朝天疯。
朝天疯曾与他有过诸多恩怨,况且身为两边门派,他有义务为天斗门挽回面子。
刚到皇都,天斗门覆灭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有的人在幸灾乐祸,有的人在哀叹同情。
数天前,天斗门阵法被皇都五大高手联手击破,山头被一把火烧成废墟,弟子尽数被杀,剩下几个长老,逃进了妖兽山脉,由于进入中断,五大高手派人将妖兽山脉外围布上层层封锁,一旦出现杀无赦。
这是早晚的事,妖兽山脉中段的妖兽披靡天地,凶残血腥,他们定会被赶出来。
洛龄很失望,兴高采烈地跑出来,不是在这难民堆里晃荡,就是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走,实在无聊,她跟着肖宁一起去金光门,正好泄心头愤怒。
佚君悄悄摸进皇宫,得知赵依依被囚禁与皇宫别苑,便将皇庭御前侍卫的腰牌偷了,换上侍卫装扮,大摇大摆往别苑走去。
门口值守两名提刀侍卫,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守卫,见到佚君过来,两人弯腰行礼,“见过大人。”
“陛下有事要我审问赵依依,你们到别苑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两人得令退下,他推开门走进去,依依正坐在紫色棉椅上,双手托着香腮遥望远方。
蓝色的裙摆铺在地上,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身体与棉椅紧密帖在一起,如此安静恬然,与整片湛蓝的天空融合在一块。
别苑高于四周楼宇,一眼望去整个皇都尽收眼底,齐排排的古朴建筑,苍翠而优雅,余晖就从天边射出,像是遍地的黄金堆积,犹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清风从楼下飘出,将她的几缕发丝轻轻拂动,与窗帘同时起舞,洁净而又美好,凌乱再添舒雅静致。
“依依,别来无恙。”佚君轻唤她的名字,迟迟未曾移动步子,使劲压制久违的惊喜。
她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惶恐地转过身来,清澈的眼眸夹杂着复杂的神色,呆滞良久后莞尔一笑,“我刚才就在想着,你会不会在天边的某个地方,与我一同观望着昏黄的霞光。”
“每天,我都会在窗边凝视,这是我通往外界唯一的方法,我想天高海阔,其中一定有你的影子,被余晖窃取了去,藏在最美的地方,等着被我看到。”
佚君站在她身边,轻轻勾起一缕秀发,“不仅如此,余晖是我们的,记忆也是我们的,我总在余晖即将散尽的时候回忆你出现的每一个画面,嫁纱下你的温柔,我曾幻想过和你一同朝拜天地,我们穿梭星域长河,寻找最美的地方安家。”
她抬起头,清澈明亮的眼眸头一次带着说不尽的憧憬,“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想去哪儿?”
“中州…又或者仙界…”她不假思索地道,“总之你想去的地方,那里有自由和欢乐的地方。”
佚君没有回答,他如神地盯着身前的女孩,想把她每一丝每一缕都记录在心里。
“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的,我每天都海吃海喝,把自己都养胖了,早上他们还允许我去御花园修炼。”依依道,“对了,静贵妃对我很好,她会将上等的蚕丝绸缎给我送来做衣服,还把赵国往年进贡的古玉送来给我,怕我思念故乡,我有时间都会找她弹琴作词。”
“那我就放心了,安心等着,我会尽快带你离开的。”
“你又要走了吗?”依依有些怅然若失,她伸手抓住佚君衣袖,急忙从柜子里翻出一块竹简,塞到佚君手里,“这个你带着。”
“什么东西?”
“先别看,等你离开之后再看。”她俏脸顿时红透了,两腮像成熟的苹果。
“你走吧!”她娇羞地扭过头去,贝齿轻咬红唇。背影未曾行至门边,便又偷目观望。
佚君深深看一眼妙曼的身姿,毅然关上房门,手掌再次扶住把手欲回头,最终缓缓放下,转身离开。
那温暖熟悉的背影在别苑楼下离去,迟钝的步伐,不知何时再来?依依环顾四周,深宫别苑,桌木板凳金砖玉瓦,毫无生机。
“依依思朝暮,朝暮思依依。依依惜别暮,别暮惜依依。”
佚君站在秀水湖边,将竹简藏在戒指最里面的箱子里,走到门外对婢女说道,“通报静贵妃,有人来访。”
不一会,婢女走出将他带走,两人来到贵妃寝宫,软塌貂棉,白帘丝帐。
“公子稍等,贵妃娘娘即刻就来。”婢女鞠躬后退,轻轻将门带上。
“佚公子只身一人就敢前往皇宫,真是英雄少年。”不多会,屏风后走出一婀娜多姿的女人,“贵妃静淑早听闻公子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