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铁环老人拍着巴掌出现在门口,带着阴鹜的笑容打量佚君,冷声道。
“很好,你这小伙子很有前途。也不枉我栽培你这么多年,今日一剑结果天斗门高手,智谋和勇气都是上乘。”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也希望你记住。”佚君笑了,他转身抓住洛龄想走。
正在此时,肖宁与杜宇杀至洞口,见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心如死灰。洛龄挣脱佚君手掌,跑到肖宁身后躲着,失声喊道,“师兄……佚君他亲手杀了三位师尊。”
肖宁难以置信,手里的血剑在颤抖。
“小姑娘别这样,江湖人士杀个人很正常,佚君他也是替人办事,理解万岁。”铁环老人笑得很残忍。
“叛徒,我瞎了眼,今日定要杀你陪葬!”肖宁双眼布满血丝举剑杀来,剑法无边无际,元气倾巢而出。
佚君不言不语,反手运剑且战且退,拖着剑刃脚踩树梢飞快离去。面对身后杀气凌然的师兄师姐,他哪里有解释的时间,只能先逃离追杀。转眼便是数里开外,身后长了眼睛的剑气,不停在耳边呼啸。
杜宇冲到山洞,抓起觉尘戒指,探查一番后,嚎啕大哭,“师父,为何我跟你三年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只不过来了数月,你竟如此绝情……啊……”
许久,他大喝一声,正打算追击的高手全都停了下来。
“别追了,他们不会放过佚君的。如今天斗门算是覆灭了,你们的目的达到,现在该兑现我的诺言了。”他反手一掌,山洞塌陷,泥土将三具尸体淹没。
……
妖兽山脉丛林茂密,山高水险。平静的虚空中钻出一对大翅膀,身后还有奇形怪状的一名中年。
“九天玄鸟,念你修道不易,今日暂且饶你一命,若是你胆敢破坏妖王的好事,我定要扒了你的鸟毛炖汤喝。”
雪鸢撇眼,愤愤不平地扬起拳头,“我只是守护我的主人,你为何缠住我?要不是我心软,你刚才已经化道了知道吗?”
“我是没你强,可你不会用你的妖气,这能怪谁?”中年道,“可惜啊!你的小主人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茂盛的参天树木上,三个人影仅仅相聚不足十米,剑气就尾随其后,沿途树木齐刷刷倒下,佚君反身祭剑,剑刃断为两截,剑气穿过衣袖,落在胸口上。
“轰!”
锁子甲爆发出骇人的余波,圆环余波横扫而过,肖宁猝不及防,被震飞数丈,洛龄则脚尖点击树梢腾空而起,一团灵火砸去。
佚君眼神犀利,迎难而上,双掌中气息全无,突然那团灵火调转马头,竟然冲向它的主人。
“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用斗转星移。”洛龄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反应过来的肖宁,瞬间便杀至身后,他的力量具有碾压的澎湃气势,佚君暂时抽不出身,下意识回过头去,剑尖在瞳孔飞速扩大。
“嗖!”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驰骋而来救下佚君,君莫笑长发飘飘,负手而立。
“洛姑娘,前不久你还跟佚君嬉戏打闹的,现在怎么反倒杀他来了?他是不是又毛手毛脚的了?”
“佚君,师尊待你不薄,你欺师灭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肖宁自知敌不过眼前的人,可他依旧死死握着剑刃,步步逼近。
“会痛啊!不过比起你的智商来,我更心痛。”佚君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前脚刚走,后面马不停蹄追杀过来,前行没多久,杜宇杀至将两人叫住,任由前面的人影消失不见。
“师兄师妹别追了,我们打不过他们的,这叛徒背景十分了得,斗转星移也被他学了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提升实力,等来日再杀佚君清理门户,杀了佚君我们再找金光门和金国死敌决一死战。”杜宇义愤填膺,愤然气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发誓一定杀了这畜生。”
天斗门,千年前曾傲视群雄俯瞰苍生,哪怕百年后渐渐没落,斗转星移作为古汉地界仅存的两本天级武技之一,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威慑,而这头沉睡的雄狮,终于还是在顶尖高手的围攻下死去,它的历史和光辉,将会慢慢被世人淡化。
这几日,有关它覆灭的消息,在金国传扬开,人们还是接受了它的离去,巨擘的栽倒命中注定,唯一让人心痛的,是在它临死前,居然出了叛徒。
天斗门人尊师重教,行侠仗义,这在金国的印象里从未改变,三位师尊被弟子杀死,让人不得不感叹人性的阴险。
佚君,这个平淡的名字,短短数月一次次震慑住人们心神,二皇子惨遭其手,三皇子更是险些陨落,直到他欺师灭祖道德沦丧,神秘面纱下的面容这才暴露在众目睽睽眼下。英雄与禽兽的差别,并非是能力大小,有的人即使手无寸铁也能成为英雄,而有的人,哪怕实力强横,依旧沦为口诛笔伐的畜生。
城外小镇酒楼,来往客人很多。
“你现在要去哪里?”君莫笑喝口茶,听到旁边辱骂佚君的顾客,不由皱眉,“我看你在金国很难待下去了,每个人都在骂你欺师灭祖忘恩负义。”
“人性如此,人们不愿意去探知真相,反而更愿意融入群体。”佚君无所谓摊摊手,自顾自扒着碗里的饭,“我要去找两种草药,找到或是找不到,一个月之后我都要去赵国。”
“你啊!生意都做得这么好,为啥还会被人玩弄?”君莫笑道,“江湖阴险啊,要不是我天下第一,保不准也被人陷害呢,幸好谁要陷害我我就把他杀了,不然也搞得像你这么狼狈。”
佚君真想给他几嘴巴,骄傲的人都讨打,关键还是到处吹牛这种人最可气。
“你找到静淑贵妃要的东西了吗?”佚君问道,“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当然爱上了,不然我会跑这么远寻宝吗?人天天让我睡龙床,而且对我百依百顺,你也见过了,长得这么好看想不爱都难。”
“那你现在要去找她吗?”
“对啊,我都好久没抱着她睡了,哎……”君莫笑叹了口气,“对了佚君,你说你要离开古汉,我希望你赶紧点,我可不想每日偷偷摸摸的,你要是一直留在这里,那就别管兄弟我不厚道了,到时候你不走我就带着静淑闯荡江湖去了。”
“现在恐怕走不了,正好,就再委屈你留在皇宫一段时间,等我带着人马杀至皇宫,到时候我带上依依,我们一起走。”
君莫笑料敌先机,急忙伸手过来,“我要十根赤金。”
“我欠你的?”
“那赵依依在皇宫一个人,除了我谁会保护她?你都不舍得花钱就要我替你干事情?”
把钱全部砸在桌上,就这些了,佚君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也算放心,有他保护依依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当下正好腾出手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除了提升实力,他还要完成师父遗愿。
临走,君莫笑将另一块冰雪龙骨送给了佚君,他找到两块,杀了两头冰雪龙。这东西原来就隐藏在落石洞里,下面有两条巨龙,落石洞就是巨龙钻进去留下的空隙,这本来就是一座山脉,巨龙身子卡在山峰之间,每日翻身想逃出,结果天长地久便将两座山峰撕裂了,说来确实惊世骇俗,两头巨龙差点便可渡劫飞升,谁知遇到君莫笑捡了个大便宜。
他可没有佚君这么仁慈,直接将两头巨龙内丹夺走,肢体分解了装在戒指里,龙筋抽出编了一条皮鞭,血液用来浸泡他的剑刃,这把剑喜欢喝血。冰雪龙骨据说能够容颜永驻,青春常在。
喝完最后一口酒,两人各自离开。
赵金两国边境万里荒野,满目疮痍,变得可见发臭的尸体堆积如山,腐烂的肉身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浸入泥土,漫天恶臭,蚊虫遍地,佚君戴着口罩,徒步行走在死人堆里。
为了避免无谓杀戮,他选择从这个突破口前往赵国。
这里有一条河名叫紫荆河,听起来与紫荆藤名字很像,或许会有收货,他没日没夜的行走在河畔,除了血红的河水,便只有无边死寂,这里被战争璀璨得仿若地狱,每天夜里总是能听到战马厮杀声,还有绵延不绝的厉鬼撕嚎。
他不信邪,认为这是河流的河风所致,毕竟两边的山石很陡峭,或许几个急弯就可以把河水的声音扭曲。
一连十多天,此地无人出没,甚至鸟都见不到一只,他只好放弃紫荆藤,先找到白仙草才是上策,这白仙草有些眉目,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见有关它的记载,在百花盛开的地方。
要说百花盛开,唯独赵国可能,雪国在北方,天寒地冻不适宜植物生长。金国在东方,天气比较干燥,西方则很湿润,唯独南方雨热分明,气候变化不大,而这里本来就有那么一座城市名为花都,花都在赵国最南端,门派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