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隔空将两把剑飞过来，冲沙螓婉与傻宝道：“今日师父教你们的第一课，握剑。来吧，一人一剑，看你二人能握住兵器多长时间。”
沙螓婉伸手接过，跟傻宝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瞬间冲冯作一左一右冲了过去。
冯卓背着手，面对二人刺过来的剑轻松闪身一躲，回手挑向沙螓婉的手腕。
沙螓婉还没来得及动作，傻宝先喝一声冲到二人中间，挥手格开冯卓的动作将沙螓婉护在身后，眼底一凛，直直向冯卓的肩膀刺去。
冯卓一笑，浑不在意地站在原地不动，等到他靠得足够近，这才如鬼魅般矮身侧开，拿剑身击打傻宝的手背。傻宝去势完全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躲闪不开，只能拼尽全力受了这一击。
却不料斜刺里突然冒出一只手将傻宝手臂下压，同时凭空而出的剑气顺着俩人交握的手臂窜出，死死缠上冯卓的剑身。冯卓手腕一抖，顺势撤离，及时躲开逼近的剑气。
沙螓婉松开人，毫不迟疑追上去，身体犹如飞离的箭矢旋转着冲前而去，手中的剑被快速的身影带出虚影来，冯卓目光一凝，后仰翻身，剑气带着真气将浑身上下裹住，所有的外物不得近身。
沙螓婉的攻势被挡，却不见气馁，只见她微微一笑，落身蹲地，趁着冯卓大部分力气用来护上身，脚踝变成了唯一的破绽，她凝眉敛目，手中剑裹挟着全部真气狠狠刺向冯卓左脚脚面。
冯卓喝道：“又是这样刁钻的角度！”话音未落，人影却旋即拔地而起，堪堪避开对方的攻击，却同时不得不放松了手中的剑气。
沙螓婉洒然笑起来，紧随其后从下而上直取他的手腕。
傻宝在一旁看清楚了脚面那是沙螓婉虚晃一招，不由喝一声彩跟了上去。
冯卓也知道自己刚才上当了，又气又笑，须臾将真气注满剑身，喝一声：“——拿来！”
沙螓婉只觉手中剑瞬息如同被磁石吸附一般，紧紧跟着冯卓的剑而游走不停，生生被从手中拔离，沙螓婉拼尽全力而不得，只能趁受伤之前弃剑保手。
傻宝突然从身后环上她的腰，旋身而动，同时趁着冯卓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沙螓婉剑上的眨眼之臾直取他的上臂。
一刺而下，傻宝与他怀中的沙螓婉同时感觉硬物相撞的震荡，冯卓护体的真气强劲而绵厚，将二人直接撞击到内力反噬。
傻宝的剑已经断成两截，俩人同时摔倒在地，胸口憋闷片刻，嘴里也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冯卓翩然落地，站在二人面前点点头赞扬道：“有进步，拿着剑居然可以逼得我不得不退避，看来这几日的训练颇有成效。”
沙螓婉叹气，从傻宝怀中脱身而出，正色对冯卓道：“师父，我能不能跟大宝分开上课？”
傻宝顿时懵了，捂着依然隐隐作痛的胸口，失落道：“为何要与我分开？”
“胸口疼吗？”
傻宝愣愣点头。
沙螓婉叹气，“这就是为什么。像刚才那一刻，明明受伤的会是我，你却将大半的反噬转移到自己身上，你时时刻刻挡在我身前，我怎么练功？”
“可我不挡你会受伤啊。”
“可我要练功就不能怕受伤呀。”
“可是你会受伤！”
沙螓婉扶额无奈，看着委屈又愤怒的傻宝，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对自己的保护欲如此强烈了？
“大宝，你看啊，我，你家少爷，上能爬悬崖，下能入沉渊，徒手打狼孤身斗虎，这些你都是亲眼所见的。你觉得我需要时刻被你保护吗？”
傻宝冷了脸，干脆不看她，只扭过头留给她一个倔强的侧脸。
沙螓婉看他难过的样子心又软了，不由苦笑，对自己这样没出息的样子实在也是无可奈何。
不能再这样心软下去，沙螓婉勉强吸一口气，伸手将他的脸扭过来面对自己，“大宝，我不需要你无视自己安危的保护。如同你不希望我受伤一样，我也不愿意你受伤，更不愿意看到你为我而受伤。所以从今往后咱们分开习武吧！”
傻宝眼底缓缓亮起来，待要说什么，沙螓婉却不再给他机会，站起身来冷声道：“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早我晚，你先练吧，我去书院了。”
转身冲一旁抱臂一脸深思的冯卓抱拳草草行了一礼，然后三两下飞掠着消失在二人目光中。
冯卓回头唤了一声，“公子？”
傻宝微微出神，闻言低下头良久不做声，手依然捂着心口。
冯卓有些担忧：“是不是胸口还痛？”
傻宝抬头，神色迷茫困惑，喃喃道：“……我觉得我的心病了，好像愈发严重起来。”
冯卓神色严肃了起来，蹲下身拉过傻宝的手把了把脉，片刻后疑惑道：“没什么大碍啊，就是心跳快了些。公子因何事如此激动？”
傻宝没有回答，只将目光定定地望向沙螓婉消失的方向。
冯卓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不由劝道：“我知道公子报恩心切，但千金之躯不坐垂堂，秦忨不愿你以身试险，我也觉得你不该这样拼着性命之忧保护他。”
“……报恩？”傻宝回过头，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这样是为了报恩？”
冯卓茫然：“——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傻宝怔忪失神，喃喃低语。
沙螓婉弯腰躬身溜进上学甲业班，因个头矮小的原因，堂上的夫子没有注意到，坐在后排的方子柏倒是看见了，见她空着手进来，找到空位坐下来后从腰间摸出一本破旧不堪的书，顿时大皱起眉，抬头看看，趁夫子不注意将手中的书扔给她。
沙螓婉敏捷接住，见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端坐着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由笑了笑，翻开书跟着夫子读了起来。
一堂课下来沙螓婉就察觉到了这位夫子与舞公子的差距，心下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因此翘课，而是记录好读书笔记准备下学了去舞宣草堂请教去。
方子柏拿纸团砸过来，沙螓婉侧身让开笑问道：“何事？”
“闻歌楼里有歌女唱诗赛，想不想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