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妖艳的血色烟花在空中绽放着,鲜红的颜色看去是那样的夺目,还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只是这两多烟花只存在了刹那时光,在瞬间绽放至极限后,它们就猛然收缩,然后迅速在半空中凝结,随后化作了两朵盛开到了极致的血红色莲花。
那密密的花瓣一层包着一层,每朵花瓣上还附着着道道燃烧的火红血焰,它们绵延在一起,包裹了整朵红莲,使它看上去就仿佛是那被地狱之火浸染的九幽莲花一般。
就在这莲花形成后,它们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猛地朝已经被一层血色光芒笼罩的极恶冲去,然后在它惊讶的目光中,毫无阻碍地穿破那一看就是防御力极强的红芒,撞在了它的身上。
不过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红莲撞在极恶身上后并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它身上的毛发都没有被拨动一下,它只是将它碰到的地方给染红了。
从路远的角度看过去,就看到极恶那庞大身子的左半侧和右边侧各出现了一朵形状不规则的红色莲花。跟它们在空中时不一样的是,这两朵莲花上没有了那燃烧着的火红血焰,但即便如此,它们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极其逼真。
路远有些不明白,难道说这两个除妖师拼着性命自爆,仅仅是为了在那极恶身上印两朵红莲?不过再观察片刻了后,他的内心有所了然。
只见不远处那极恶妖兽也是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两朵红莲感到困惑,不过跟路远相比,它还多了许多的厌恶,毕竟任谁在自己身上被莫名其妙地印上别的东西后,都会感到难受和不适应的,它也不例外。
那笼罩这它的身躯的红芒开始不断地收缩、绽放,似乎是在冲刷那印在它身上的红莲,然而不管这红芒怎么波动,其上的能量怎么回荡,都没有对它身侧的两朵红莲造成任何影响,它们仿佛在它身上扎了根。
紧接着,极恶又尝试了几种方法试图去除身上那如跗骨之疽的红莲,但是都没有丝毫效果。
看着那怎么也去不掉的血色莲花,极恶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了股股焦躁,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焦躁越发强烈,及至最后,这股焦躁轰然变成了暴虐。
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的极恶猛地四肢踏地,随后高扬起它那只已经变得狰狞无比的头颅,朝天咆哮起来。
充满愤怒的吼声如层层永不停歇地海啸,肆无忌惮地朝四周轰击过去,一时之间,这附近的所有区域都淹没在了这狂暴的怒吼中,再也无法容纳任何其他的声音。
同时,一道被这恐怖声波激起的灰尘巨浪以它为中心,沿着街道朝四周猛然散开,所过之处似被十级大风席卷一般,狼藉一片,更有无数脆弱的玻璃在这冲击中化作碎雨倾泻而下。
然而就在极恶吼得酣畅淋漓的时候,一块脑袋般大小的圆石突的从空中朝它直飞而来,而看它飞行的轨迹,那着落点赫然就是极恶那大张的巨嘴!
吼声戛然而止,面对着这块蕴含着足够威胁到它的恐怖力道的圆石,极恶不得不闭上嘴巴将自己的身子移到一边借以避开这块石头。
“轰隆!”这脑袋大的圆石狠狠地撞击在了原本极恶所在的位置,在和坚硬的地面接触的刹那,圆石将自己的身子狠狠地嵌了进去,地面瞬间凹陷,然后快速拱起,最终这层被巨大的撞击力挤压的路面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碎石子弹般射向四周。
尘土飞扬中,一个足有一米直径的圆形深坑出现在了路面上,周围对了一圈厚厚的碎石,更有无数裂缝沿着深坑往四周弥漫开去。
看着这个深坑,极恶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即便以它的实力,要是硬挨上这么一下,恐怕也要受些伤害。
随后它猛然转头朝前方的半空中看去,在它视线的尽头,一个小小的人影正立在一幢五层高楼的楼顶目光灼灼地看着它。
在感受到它投射过去的视线后,人影平静地朝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随后四指收起,食指竖起,朝它轻轻勾了勾。
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路远,此时他依然站在那宾馆的楼顶,只是从楼顶左边来到了楼顶的右边,而在他的脚下,正有一排装饰用的圆形石头,其中离他最近的一颗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着正目光阴沉地望向自己的极恶,路远嘴角一翘,随后将竖起的食指收了起来,中指弹起,紧接着再次朝极恶勾了勾。
也不知道是因为看懂了他手势的意思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的,极恶眼中的怒气骤然暴涨,同时两道肉眼可见的白气轰的一下从它的鼻孔中冲了出来。
已经怒到极点的它四蹄一踏,血色的光晕在它脚下轰然炸开,随后它巨大的身子化作一道白色闪电朝路远所在的五层高楼猛冲过来。
此时它距离那高楼不过三四百米距离,以它现在的速度,只怕要不了十秒钟就能冲到,不过路远可不打算让它安心冲过来。
只见他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一旁的一颗圆形石球旁,随后身子前倾,右腿猛然后抬,直至笔直地竖在空中,而他那双已经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睛正牢牢地盯着街道上狂奔的极恶的庞大身影。
倏地,他身子轻微一动,那高高竖起的右腿骤然消失,再现时已经出现在了那脚下的石球上。
“砰!”沉闷的撞击声中,石球化作一道带着重重残影的白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地面砸去,而以它的飞行速度和轨迹来计算,恰好会在落地时和极恶的身影撞在一起。
看着呼啸而来的石球,极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后它骤然一停,身子一转,换个了前行的方向,片刻之后,它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后又一个圆形深坑出现在了街道上。
而避过这颗圆石的极恶在暂停之后,冲刺的速度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而还没等它再次加速,又一颗圆石带着恐怖的呼啸朝它飞来。
一时之间,街道上像是受到了狂轰滥炸一般,巨响不断,尘土飞扬,跟原来的干净整洁相比,此时的街道已经完全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深坑,不要说开出,就是行走都很困难。
在圆石的不断轰炸中,极恶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它眼中的愤怒和暴虐越来越盛,那凶残的红光已经彻底逸散出来,在它奔跑的途中留下两道飘忽的血色轨迹。
就在极恶最终逼近路远,一人一兽即将短兵相接的时候,在百里外的一片茂密丛林里,一个顶着一头鸟窝般杂乱无比的银发,披着一件只有半边袖子的破烂的,泛着古怪黄色的长袍,赤着半边古铜色的精壮身子,满脸胡渣的颓废青年正浑身没有骨头般倚在一颗大树上。
此时,他正睁着那双似乎永远睡不够般的惺忪眼睛,无奈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突然出现的两朵红莲,随后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似乎是在骂人的含糊话语。
终于他还是站起身来,只是站起身来的他依然是浑身松松垮垮的,哪怕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汉站得估计都比他直。
在莫名地摇晃了几下后,他伸出了那条赤着的右臂往旁边一捞,捞住了一个黑漆漆的,缠着黑色破布的长长刀柄,随后他随意地往上一拔,顿时,一拔长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长刀真的是长,刀身和刀柄并在一起有近两米高,这高度甚至超过了这青年本身的身高。
而且刀身很细,很薄,还微微弯曲着,跟路远前身世界里的日本刀很相似,只是长度上要远远超过。
这刀身跟刀柄一样,也是漆黑的,黑得甚至连刀刃都看不清楚。
让人感到诡异的是,看着这把刀,看得久了就会觉得它身上有一层黑芒在一收一放,就好像会呼吸,有生命一般,不过即便有生命,这刀给人的感觉也是一把和它的主人一样,颓唐到了极点,懒散到了极点的懒刀。
就这样,懒散的主人扛着懒散的黑刀,懒懒散散地跑动起来,而看他前行的方向,赫然正是宁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