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锦玉春市场的逐渐打开,名声越来越大,连泉州府城那边都有客商特意过来想谈经销的事。孟羽帆便跟叶瑾菡建议,对于至尊版的供应,还是限制在每日十瓶,所谓物以稀为贵,他是打算把至尊版走奢侈品路线的。
对于经典版和珍藏版,他则建议逐渐取消了限售,让作坊里开足马力生产。
不过,即便如此,酒坊每日供应经典版和珍藏版各一百余瓶,也还是供不应求,每日上午,不到巳时便全部售罄。
不过,有句俗话叫“人红是非多“,对这锦玉春来说,也是如此。
这一天,锦玉酒坊刚开门不久,掌柜叶茂春正坐在店里边喝着茶边看着伙计们忙着售酒,却见几个衙门里的捕快径直向他的店铺走来。
走进店里,为首的一位捕头便大声道:“谁是这店里管事的?”
叶茂春忙站起来,拱拱手道:“这位差爷,小人正是这锦玉酒坊的掌柜,不知差爷有何贵干?”
“有人喝了你们店里的酒,上吐下泻到虚脱,把你们给告了,快点跟我走一趟吧。”
“差爷,我们锦玉酒坊自开业以来,所售出的酒从未出过问题,差爷您是否弄错了。”
“少废话,有事找县令大人说去。”
叶茂春见状,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揣在怀里,顺便拿了一瓶店里的锦玉春,便跟几个捕快前去衙门。
此时正在酒坊门口买酒的众人一听锦玉春把人吃出毛病来了,酒也不买了,纷纷跟在后头想去衙门里看个究竟。
南安县衙,坐落于县城中心。此时县衙正堂一片肃穆,县令曾方进端坐在堂上,堂下,两排皂役拄着水火棍威严地站立。
堂内,一中年男子恭敬地跪在地上,旁边,放着四具担架,每个担架上都躺着一人,个个捂着肚子,不住地呻吟。
此时,捕快已将叶茂春带入堂内。
叶茂春忙跪下行礼,口中道:“小人锦玉酒坊掌柜叶茂春见过县尊大人。”
县令曾方进用力一拍惊堂木:“叶掌柜,有人告你酒坊的酒有问题,致人中毒,你可有话说?”
“大人明鉴,我锦玉酒坊自开售锦玉春酒以来,始终口碑良好,不知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这县令问案倒也不偏不倚,当下对一旁跪着的中年汉子说道:“原告,你且把事情来龙去脉再仔细说一遍。”
“是,大人。小人和这四位同乡俱是来自龙溪的行商,昨日落脚在城内的客栈。小人的这四位同乡都是好酒之人,因听说这南安有一种上等好酒唤作锦玉春,四人便一起凑钱买了一壶经典版的锦玉春,没曾想,一壶酒喝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四人便相继出现腹痛,随后便上吐下泻,差点虚脱,今早看了郎中才稍稍好转,幸好小人不会饮酒,这才幸免于难。还请大老爷为草民等作主啊。”
听了中年汉子诉说了事情经过,叶茂春略一思索,便问道:“这位大哥,你们是在饮酒后出现的症状,又怎知不是饭菜的问题呢?”
“只因这锦玉春价格有点贵,他们买了酒之后,为了省点钱,便没再点菜,只要了一碟花生米,所以他们中毒十有八九是这锦玉春的问题。”
叶茂春思忖了一会又道:“这位大哥,是否把那个锦玉春的瓶带来了?”
“我特意把瓶子带来了,就是怕你耍赖,喏,你自己看。”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酒瓶。
叶茂春接过瓶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待检查到瓶塞的时候,他从怀里取出刚才来衙门里带的瓶子,然后打开瓶盖,倒了一滴液体到这锦玉春瓶塞上残留的封纸上,然后他了然于胸地笑了。
“禀县尊大人,这酒是假酒,并非本坊的锦玉春。”
“啊?”叶茂春这一句话,顿时引来周围旁听的人群的一阵疑问。
“肃静!”县令曾方进一拍惊堂木,“你说这锦玉春是假的,有何证据。”
此时,叶茂春已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取出刚才出店时带来的店里的锦玉春道:“大人请看,本店正宗的锦玉春,由于瓶子都是定制的,瓶底都有本坊的独家印记。”
县令接过瓶子,果然见瓶底有一“锦”字的印记,然后,他又拿起那中年汉子拿来的瓶子,检查了一下,见瓶底也有这个印记,不禁疑惑地问道:“这个瓶子不是也有这个印记吗?”
“大人所言甚是,此瓶底确实也有这个印记,所以瓶子是本坊的真瓶,但是这酒却不是本坊的真酒。”
“何以见得。”县令问道。
“大人请看瓶口,本坊的瓶口都是用木塞塞紧后封以蜜蜡,然后以一印有本坊图案的白纸粘贴包装。”
县令仔细看了一下真锦玉春的包装,确实如叶茂春所说,然后又拿起那中年汉子的瓶子,发现也是用的木塞,包装用的白纸虽已撕破,但残留的部分也可看到一个简笔的玉佩图案。
“这酒瓶的封口、图案与你讲的并无二致,这不正说明这酒也是真酒吗?”县令忍不住问道。
“大人,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图案上,这造假者也算得上是用尽心思了,光从外观上看,就连小民也无法看出真假,不过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一件事。”
“何事?”
“本坊封纸上所印图案,用的染料乃是本坊秘方配置,平常看着是紫色的,但一旦遇到米醋,便会变为红色。刚才小民测试过那酒瓶上残留白纸的图案,并不会变色,所以,小民敢断定,这是一瓶用了真瓶的假酒,还请大人明察。”
说完,叶茂春从怀中取出那瓶米醋,呈给县令。
县令接过米醋在两个瓶子的包装图案上一试,果然一瓶变色,一瓶未变,至此,案情大白,旁边旁听的百姓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今日的一幕,让他们眼界大开。
酒的真假虽是辨明了,但案子显然还未审完,县令见此事与锦玉酒坊无关,便让叶茂春起来候在一旁,然后转头问那中年汉子:“原告,你这酒是从何处购得?”
“回大人,这酒是从草民等落脚的来福客栈柜上所买。”
至此,其实事情已逐渐清晰,县令一支令牌命捕快将来福客栈掌柜拘来,在事实面前,这掌柜不得不招认自己收集客栈里用完后的真锦玉春酒瓶,然后装入其他酒的事实。
算起来他还是挺聪明的,居然想到用真瓶装假酒,只不过瓶子可用真瓶,这封口的包装纸却在开封时便被撕破了。
为了仿制得更加逼真,他也算是舍得花本钱,专门雕刻了一个锦玉酒坊图案的雕版用来印制封口包装纸,只可惜他却不知这染料却另有乾坤。
曾县令当堂判决,来福客栈掌柜以假充真,致人中毒,除赔偿受害人的汤药费用外,罚钱五十贯,杖二十。
事情原本也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后续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原来案件审理后,锦玉春包装上的防伪检测方法便流传开来,不少家中买了锦玉春酒的,主要是那些不是直接从锦玉酒坊买的,忙回去用米醋测试,这一试没关系,还真试出来不少假酒。
这一下,可是让那些个贩卖假酒的客栈酒肆损失惨重,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加倍赔偿。
这样一来,也间接导致了锦玉酒坊的生意又比之前红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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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庄,孟羽帆家中,叶瑾菡从前来禀报的叶茂春那获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连忙过来将事情通报给孟羽帆。
“孟大哥,幸好当初你留了这么一手,否则的话,我们的酒坊今日怕是要惹上官司了。”
“呵呵,当时也只是为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在后世看多了各种造假行骗的事,孟羽帆当时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让叶瑾菡在印包装纸图案的时候,用牵牛花汁作为染料,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酒坊下一步的发展,这时,只见叶平从外面进来,先跟叶瑾菡行了礼,然后才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小物件递给孟羽帆:“公子,这是您上次让老奴去陶瓷窑做的东西,他们总算做出样品来了,请公子过目。”
如果有现代人在场的话,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一个迷你版的抽水马桶,因为内部弯曲的下水管道太过复杂,窑场那边用了几个月才把样品做出来。
“孟公子,这是什么呀?”一旁的小翠好奇地问道。
“这……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暂时保密。”孟羽帆不好意思说这玩艺儿的用途,只能打了个哈哈。
他仔细检查了这个样品模型,提了一些要改进的地方,叶平一一记下然后准备拿着去做成品了。
看着叶平远去,孟羽帆忽然发现,其实光定制好了这抽水马桶是没法安装的,没有水泥,根本没法建造下水通道和污物池,也没法安装。
看来,得考虑把水泥搞出来了,孟羽帆在内心盘算了一番,便连忙把刚要出门的叶平叫住:“叶叔,您顺便问一下能不能直接把人家的土窑买下来?”
“公子要买土窑作甚?”
“呵呵,我想做些东西,您就先去问问,价钱不是问题。”钱对于现在的孟羽帆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问题。